胖子被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差点被口中的肉块噎住，他转过身，看着身后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正一脸歉意的看着自己，好像对于打扰他用餐这件事感到很难为情一样。

        老头不好意思，胖子却很大方，他转身从火堆里挑出另一块戳在棍子上烤的肉，递给老头，说：“过来坐吧，吃块肉慢慢聊。”

        老头一身蓝色衣服，面料看似普通，但细看之下却发现是用极其精致的丝绸制成，衣身上绣着一些银色的花纹，显得既庄重又不失风雅。

        老头应了一声，慢吞吞地走到胖子跟前，又慢吞吞地坐下。他接过胖子递过来的肉，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说：“好香啊！” 老头一笑，脸上的褶子舒展开，那是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每一道都仿佛诉说着一个故事。

        “大爷，咱俩是同行吗？”

        “应该不是吧？”老头咬了一口肉，说：“吃起来还行。”

        “我觉得也不是，看你这么大年纪了，也不像是干这个的。”

        老头一下子起了好奇，问：“恕我多嘴，你是干哪个的啊？”

        胖子嘴里有肉，他胡乱支吾了几句应付过去，又连忙把话题转移：“大爷，这肉是你烤的？”

        “算是吧，这又没有什么难度。”

        胖子还想问点其他的，老头则学着胖子的样子往嘴里填了几口肉，故意含含糊糊的应付。

        胖子见状，也只是笑笑，不再说什么。

        两人又吃了几块，胖子嘬着手指上的油，问：“对了，大爷，你刚才说你要找啥？”

        “腿啊！我的腿不见了。” 老头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

        “你真能开玩笑，你的腿，这不是在这儿好好的吗？”胖子半信半疑地指着老头的裤管。

        老头脸色一沉：“你也把我当老糊涂啦？我的腿要是还在，我找它干嘛！” 说完，老头卷起裤管。他一点点慢慢往上卷，随着露出的部位越来越多，竟然露出森森白骨。原来，老头的腿部已经没有了肌肉和皮肤，只剩下骨骼支撑着。

        当老头缓缓卷起裤腿，露出那惨白的骨骸时，胖子感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握住。他的惊讶迅速转化为无法抑制的恐惧，嘴唇微微颤抖，几乎找不到任何话语。

        “这......这怎么可能......” 胖子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老人那异常的腿部，脑海中一片混乱。他本能地向后退了一小步，仿佛那森森白骨会突然跃起，向他袭来。

        老头似乎并不介意胖子的反应，他轻轻放下裤管，叹了口气：“是啊，我自己也没想到会这样。”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无奈的沧桑，但胖子已经听不进去了。

        胖子的双手开始不由自主地抖动，手指间的油脂突然变得滑腻异常。他的心跳加速，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他耳边重重敲打，震得他耳膜生疼。

        “我......我得走了，我那......还......还有点工作没......没做完呢......” 胖子的声音颤抖，他起身试图逃离，脚步却踉跄不稳。

        啪！

        胖子被一把抓住了，不用说，老头这是没打算轻易放他走。

        “肉还没吃完呢，走这么着急干嘛？”

        “饱......饱了。”为了配合自己的说辞，胖子故意摸摸自己的肚皮，示意里边已经塞不下了。

        “那怎么能行，吃完再走，吃完再走！”

        换做正常时候的胖子，没准他还有三四成的拒绝可能，可现在的他虽然有些害怕，但几乎没有太多分辨的能力，尤其是在一堆滋滋冒油的烤肉面前。

        “说好了啊！吃完就走！”

        老头笑了笑，算作回答。

        于是，胖子重返火堆前，坐下继续开吃。他抄起一块肥瘦相间的，狠狠咬下一口。不得不说，确实越吃越香。

        但吃着吃着，胖子察觉到了不对，他扒拉扒拉火堆，问：“大爷，不对啊！”

        老头缓缓地抬起头，问：“哪里不对？”

        “这个——你这柴火，哪里搞的？怎么这么多啊！”

        老头如释重负，他说：“隔壁有的是，最起码还能让你吃上几顿。”

        “哦。那这肉呢？哪里来的？”

        “好吃就行，管那么多干什么！”

        胖子挺起胸膛，说：“大爷，你可能不了解我。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我这个人对吃的这方面，很讲究。你这不能是三无产品吧？”

        说完，胖子又吃了一口。

        “三不三无的，我不懂。我就知道，你想吃哪，可以自己来挑。”老头撩起衣服，让胖子看。

        这一眼，胖子瞬间吐了。

        老头的胸膛上也没有多少肉了，并不是因为瘦弱瘦到皮包骨头，而是身上的肉都被剔光了。尤其是身体的左侧部分，可以清晰的看到肋骨以及肋骨上仅存的一点筋肉。

        老头右手拇指塞进肋骨间隙，用力一撅，只听咔的一声，老头揪下一根肋骨，他在衣袖上蹭蹭黏糊糊的血渍，递给胖子，说：“吃块这个也行。”

        胖子的胃里翻江倒海，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恶心感，连连后退几步，紧紧捂住嘴巴，生怕再次失控。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味突然变得刺鼻，让他的反胃感愈发强烈。

        “你刚才让我吃的啥？！”

        老头不紧不慢的回答道：“刚才？哦，我想起来了，有我的腿，还有胸脯肉，应该还有护心肉什么的吧，我也不认识。”

        “哇——”胖子吐了，他这样的杂食性动物都受不了了。

        老头颤巍巍的走过去，蹲下身，双手捧起地上烂乎乎的肉糜，先是闻了闻，又笑着对胖子说：“这东西一般可吃不着，你这不是浪费了嘛。来，咱俩吃了它。”

        那团肉糜凑近，胖子吐得更凶了。他一把推开老头，弯着腰往旁边跑了几步，他边跑边吐，裤管和鞋面都糊满了脏兮兮的肉糜。

        老头没有直接爬起来，而是跪坐在肉糜跟前，捧起一把肉糜填进嘴里，慢慢的往里吸。

        胖子不敢多待，他扶着墓室墙壁往门口走，还没走到门口位置，听到老头“哎”了一声，估计就是叫自己，于是他转过头。

        老头拇指和食指从嘴里拽出一根线状的东西，他捏着一端朝胖子晃了晃，说：“你往我的肉里掺什么了？！”

        胖子哪知道这是自己吃的啥，备不住是什么肉干或者肉丝什么的，也就没有直接回答。

        哪知道老头却不乐意了，他甩掉手上的东西，说：“弄坏了我的腿肉，你得赔偿！”

        说着，便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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