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婆子的惊呼声,李春华一惊,蓦地站了起来,急步走到门口。
看见王婆子呆愣在那,苍白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绸缎的新衣袍被她紧紧捏在手中,另一只手,扶着门口,摇摇欲坠。
“娘。”
李春华连忙走过去,扶着她来到屋里的椅子旁坐下,帮她拍后背顺着气。
过了良久,王婆子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看着李春华眼含担心,重重的叹了口气。
“老四,既然都到这份上了,那我便也与你说了,你确实不是我与老头子亲生的。当年老头子上山误入了深山,差点没走出来。后来是听到你的哭声,才捡了一条命。
他抱你回来的时候,我瞧着那明黄色的锦缎包被,就觉着你生世不简单。后来当我们在襁褓中发现一块晶莹剔透的翠色玉佩时,更是觉得你的身世不简单。
其实当时我是有些犹豫的,我怕给全家带了祸。可是老头子却不肯,他说你与他有缘,而且还救了他一命,他不能因为你小,而不报救命之恩。就这样,我们把你留了下来,当成了亲生儿子来养。
一开始,我们每日过的是提心吊胆,怕把你丢弃的人发现你没死,找来要你的命。后来没成想,一过那么些年过去,一直都没有发生啥事,我们也就安了心。
可是……”
她看了眼站在一旁垂着头的王婆子,继续道:“没想到找你的人还是来了,还好是你父母身边的信任之人,这样我也就放心了。老头子在地底下也能安心了,你也知道当年他走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大丫头。”
说到这,王婆子忍不住哽咽起来,想起老头子走那时,她恨不得就想跟他一起去了。可是偏偏他临终交待了她要办之事,她只能克制住,平平静静的等待着,终还是被她等来了。
“娘,其实我早就知我不是你们亲生的了。”
王婆子一愣,蓦地抬头看向他,惊诧道:“咋会?啥时候?”
李春平苦笑一声,道:“娘,小时候每次在村里头玩耍,那些婆子媳妇都会打趣我,说我与你们长的不像,说我怕不是你们捡来的话。小时候不懂,听着只觉着是在打趣我。
可是后来,有一晚,半夜我醒了,听到了你与爹说的话,我才知原来我真不是你们亲生的。”
王婆子一震,“哇”的大哭出声,一把抱住了李春平,哭喊道:“我的儿,你为何不早说?怪不得后来你变的那样懂事,都是娘的错,是娘那晚不该与你爹说此事。”
李春平眼眶蓄满的泪水瞬间涌出,哽咽道:“娘,怎能怨你?没有你和爹,我早就死了。就算不死,现如今指不定过上怎样的生活。你们一辈子都是我的爹娘。”
静静站在一旁的李婆子,看着相拥,痛哭流涕的母子二人,也忍不住掉了泪,心下暗骂道:都是那天杀的狼子野心之人。
过了良久,李春平扶着王婆子坐好。
“娘,不管我是什么身份,你都是我的娘。你不能因此而不要我啊,娘。”
王婆子抹了把脸上的泪,带着浓浓鼻音道:“好好,只要你认我是你娘的一天,我就是你娘。”
想了会,平复了下情绪,旋即又道:“我上屋把包被和玉佩给你拿过来。”
说完,便起身走了出去。
不消片刻,她便拿着东西进了屋。
“李婆子,你看看这两样东西。”
看着她手中的包被和玉佩,李婆子激动的颤抖着手接过,喃喃道:“没错没错,就是这个,这包被是我当年亲自给小殿下包上的,还有这玉佩,这是国公爷当年送进宫给小殿下的。”
此时她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之前只是心觉着是,这一次是真确定了四爷就是殿下无疑了,她要立马给娘娘去书信,让她好好高兴一番。
想到这,她眼眸一亮,立马下跪行礼。
“老奴叩见皇子殿下。”
李春平叹息一声,走过去扶起她,柔声道:“李婆子,此事先不要声张,等我来年上汴京参加春闱再说。”
“是,殿下。”
……
这边,李澜与张氏带着裴夫人在后山山顶的茶楼里,聊的甚是开心。
“澜丫头,虽说你是女子,但是这学识可不比男子差啊。你之前可有入过学堂。”
“裴伯母,我算是我四叔一手带出来的。”
李澜随口说着,心道:四叔,没办法,只能拿你挡挡了。
“怪不得。我说你这学识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这解元教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听着裴夫人的打趣,李澜眼眸微闪,随即道:“娘,我有些饿了,要不你帮我们去茶楼的餐厅拿些吃食过来?”
“不用妹妹去,让我的婢女去。”
“还真得我去,裴姐姐。这茶楼的吃食都放在一处,需自己前去取。”
“还有这等方式,真是新颖。”
张氏笑了笑,便起身走出包间。
这时,李澜端起茶杯品了口茶,低垂的眼眸一闪,随即抬眸笑问道:“今日听闻裴伯母口中的国公爷,不知是何人呢?”
裴夫人端着茶杯的手一顿,过了片刻,轻叹一声,柔声道:“唉,这国公爷啊,是当年镇国公府的国公爷,也是当今皇后娘娘的父亲。镇国公年轻时英勇骁战,与定亲王并称为“定国二将”。
可惜先帝时,边陲战乱不停,定亲王以及二子都丧生于边陲战乱之中;镇国公也是在那时身子遭了难,回汴京之后,就开始缠绵于病榻,后来还是没有扛住,病逝于床榻。”
说到这,裴夫人拧眉思索了片刻,朝紧闭的房门看了看,凑到李澜耳边低声道:“据说镇国公病逝,是因为皇后娘娘刚生的小殿下被偷走给杀了。”
李澜眼眸一沉,心下一跳,思绪翻涌,仿佛脑中有些事情。慢慢的可以串联在一起了。
裴夫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叹道:
“唉,当年也不知是谁走漏了此消息,当时我听夫君说,镇国公是死不瞑目啊。”
“裴伯母,可是觉着我身边的李婆子眼熟。”
说到这,李澜笑着看向她,见她放下茶杯的手微顿,眼眸一沉,旋即道:“此人是陛下送与我的,估计你们在汴京应当是见过。”
此话一出,裴夫人震惊的看向她,低头思索片刻,喃喃道:“怪不得,那应该就是她了。”
“裴伯母说的是谁?”
裴夫人见李澜疑惑,已经说了那么多,索性这些也无所谓了,便凑近她低声道:“皇后娘娘身边的宋嬷嬷。”
李澜瞳孔一缩,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茶杯。
这时,张氏带着端着吃食的小厮推门走了进来。两人相视一眼,终止了该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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