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薛丰从后山回来吃午饭,等到了前面,远远的就看见,院子当中跪着两人,却是大师哥高洛和六师兄庞助。
几位师兄师姐都站在屋檐下,面带忧色看着二人。
薛丰走了过去,就见二人脸色青白,嘴唇发紫,身子也是不住地颤抖,显然是有一会儿了。
薛丰就问:“大师哥、六师兄,你们这是?”
高洛苦笑一声,却没回话。
薛丰看向庞助,庞助哈口气,看看对面,小声说:“别提了,有仇人找上门,来和师父告状了。”
薛丰还想问,唐红菱轻喊道:“小师弟,你快过来。”
薛轻雨也急声道:“小师弟,你别和大师哥他们说话了。让爹爹看见,又要加罚他们了。”
薛丰听了,就走到屋檐下。
薛轻雨问:“三个小家伙呢?”
“去找吃的了。”
薛丰回了一句,然后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们也不清楚。”
白炎说道:“刚才从山下来了个人,雪师姐,那人叫白什么来着。”
唐雪芙回答:“白灵梅。”
薛丰疑问:“女的?”
“男的。”
唐红菱纠正,又解释一句:“他是四川雪山派弟子。”
“对!”
白炎点头,继续说:“这姓白的拜见师父后,也不知和师父说了些什么,师父就大发雷霆,让大师哥和小猪去院子里跪着。”
正说着,就见对面房门从里面打开,薛长仁和唐兰当前先后走出,随后跟着出来一人,身穿黑白双色道袍,头戴玄冠缠一抹白布,脚裹云袜蹬一双黑靴,相貌秀丽,蓄着短须,三十岁上下年纪。
屋檐下,薛丰皱了皱眉,小声说:“他一个大男人,却搽脂抹粉,身上还熏了香,要不是长着胡子,真以为是个女的。”
唐雪芙忙低声说:“小师弟,你不要乱说话,让人听见了不好。”
“哦。”
薛丰随口应了一下,然后又说:“这人头缠白布,莫不是大师哥打死了人,对方带着孝来······”
“小师弟你别胡说。”
唐红菱也再次低声而言,喝止了薛丰的话,然后和他解释:“这是地方习俗。川蜀之人,都是如此装束,头上所缠白布,是为了纪念诸葛武侯而戴。”
唐雪芙再次叮嘱一句:“小师弟,你以后遇着了,千万不要乱说,惹人仇恨可不好。”
“嗯。”
薛丰点头,表示知道了。
门前台阶上,看到高洛和庞助跪在雪地里,那位叫白灵梅的男子忙拱手赔礼,说道:“都怪晚辈一时疏忽大意。二位师叔,这天寒地冻的,快让两位师弟他们起来吧。”
薛丰小声说:“这姓白的好假!还一时疏忽大意,说这话糊弄谁呢。”
“就是。”
白炎点点头,说道:“一开始的时候不说,现在却来装什么好人?”
薛长仁往下面看了一眼,说道:“这天气正好,让他们清醒清醒,看以后还敢不敢做错事!”
唐兰虽有些担心,但是丈夫这般说了,她便一旁站着,不再说话。
白灵梅忙说:“薛师叔,贵派这两位师弟并无过错,如何能受这般惩罚?”
薛长仁却说:“白师侄,他们这是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你不用管他们。”
白灵梅一脸懊恼地说:“两位师弟若是因此,受凉染上了风寒,便是晚辈我的不是了。”
“假模假样,这演技真差。”
薛丰嗤笑一声,对几人说:“你们信不信,这姓白的老小子,这会儿心里正偷着乐呢。”
薛轻雨怒道:“大师哥和小猪都冻成那样了,他却在这里假惺惺,真是气死人了。”
薛丰小声问:“小师姐,是不是特想揍他一顿?”
“嗯嗯。”
薛轻雨连连点头。
薛丰就说:“一会儿找个麻袋,咱们等他下山时往他头上一套······”
唐红菱连忙喝止:“小师弟,你别乱来!”
几人小声说话,就见台阶上薛长仁摆了摆手,然后指着地上二人,说道:“白贤侄,他们得罪了武林同道,触犯了我华山大戒,便要接受惩罚。你不用为他们求情。”
白灵梅再劝:“薛师叔,那真的不算什么,只是我们小辈间的玩闹罢了。”
薛长仁轻叹一声,说道:“白贤侄,难得你如此宽和知礼。他们但凡能及得上你三分之一,今日也就不会这般了。”
“薛师叔谬赞,实不敢当。”
白灵梅微一拱手,说:“晚辈生性顽劣,幸有家师教诲,才没有走上邪路。”
薛长仁笑道:“白贤侄不必自谦。你和贵派的曲灵松、韦灵竹两位贤师侄,在年轻一辈里,当属翘楚。师妹,你说呢?”
“不错。”
唐兰点头,说道:“我现在虽不怎么下山走动,但你们‘雪山三仙’的名头,却也是多有听闻。”
白灵梅便笑道:“都是朋友们抬爱,晚辈愧不敢当。家师也再三有言,说弟子们是愚木顽材,不堪雕琢,江湖同道这般赞誉,我们是万万当不得的。”
“常观主他也太过谦逊了。”
薛长仁摇了摇头,捋着颌下黑须,继续说道:“正所谓‘名师出高徒’,常观主德高望重,门下有三仙、四灵、八秀、九俊,皆是高才佳士,再多赞誉,也是当得起的。”
“薛师叔这般赞誉有加,晚辈实在汗颜。”
白灵梅执礼再拜,说道:“要说威望名声,还是当属华山。二位师叔仁义无双之名,武林中有口皆传,正是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晚辈我见贤思齐,心向往之,愿效仿之。”
薛丰听了,便讥讽道:“师兄师姐你们看,这里有一只癞蛤蟆在打哈欠,你们说好笑不好笑?”
陶欢搭腔,问道:“怎么好笑了?”
薛丰嘿然一声,回道:“它口气不小啊!”
唐兰一眼瞪过来,厉声说道:“丰儿,你在那里胡说八道什么!”
薛丰秒怂,陪着笑回说:“师父,我没有胡说,刚才真有个癞蛤蟆。”
唐兰就问:“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呃……”
薛丰挠头,一指刚回到脚下的小狐狸,讪讪地说:“让小红给吓跑了。”
小狐狸听到说它,叫了两声,小猴子蹲在一旁抓耳挠腮。一声清鸣,小金落在屋顶之上。
唐兰剜了他一眼,板着脸说:“你别说话,老老实实给我待着,要是再敢胡搅蛮缠,看我怎么收拾你!”
“是,师父。”
薛丰一口答应:“我一定老老实实的。”
唐兰对白灵梅说道:“那是我的小弟子,却被我宠坏了,有些爱玩闹,也不大会说话,白师侄你别在意。”
白灵梅忙说:“不会,不会。”
薛轻雨低声说:“小师弟,这人真讨厌!”
薛丰看看唐兰,见她没注意,就点头小声说:“对,他太惹人厌烦了。”
薛轻雨又低声问:“他最后文绉绉说的啥?什么煎的、咸的?什么羊脂、元宵?”
薛丰一愣,随即笑道:“小师姐,这你都能想到吃的东西,真不愧是华山两大吃货之一。”
薛轻雨嗔道:“哎呀,你快说,那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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