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杉看着王芳，继续说道：“王阿姨，人死不能复生，我看您的岁数应该还能再生一个孩子，以后您和叔叔可以去做试管婴儿。您呀，现在真不如多跟学校要点钱，重新把家里日子过起来。

        我们学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担心家长闹事，影响学校生源，您说不定要个百八十万都是小菜一碟。要是您实在抹不开面子，我们几个和瑶瑶都是一个寝室的室友，我们可以帮您一起找学校领导。

        咱们人多力量大，一定能给你们争取多点赔偿金，您以后就不需要整天帮人修脚了。瑶瑶都告诉我们了，她的学费是您一双脚一双脚修出来的。瑶瑶还说她爸是一名残疾人，阿姨，您还有叔叔需要照顾，日子一定要往前看。”

        王芳半晌没说话，最后缓缓点了点头，“谢谢你了，小姑娘，我心里有数。对了，瑶瑶不喜欢和同学聊起家里的事，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家情况的？”

        肖杉刚刚松了口气，又突然愣了几秒：“阿姨，我.......我是听别人说的，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阿姨，刚才我给您的建议，你真的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毕竟活着的人还需要继续过日子。

        瑶瑶已经不在了，如果她在天有灵，一定不希望您和叔叔为她伤心难过。”

        王芳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淡淡回应一句：“多谢，我会考虑你的建议。”

        王芳走后，肖杉暗暗松了口气，刚才真是有惊无险，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乡野村妇。

        而她根本不知道，此刻的王芳，已经想好了一个计策。

        王芳第二个见的人是白贝贝，两人面对面坐着，白贝贝脸色有些局促不安，没过几秒“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姑娘，你和我家瑶瑶关系咋样？”

        白贝贝顿时哭得收不住，好半天才慢慢哽咽道：“阿姨，我和周瑶是一个宿舍的，她平时和我们不多接触，我们是一个班上的同学，又是一个寝室的室友。她突然想不开跳楼自杀，我.......我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这个事实。阿姨，您........您一定要节哀啊！”

        王芳静静地看着白贝贝，随后长长吐出一口气，“我们家瑶瑶身上有一百三十七处伤痕，小姑娘，你知道是谁干的吗？瑶瑶吃了这么多苦头，阿姨要找这个人谈谈。”

        白贝贝忐忑地看向她，“阿姨，我.......我真不知道，周瑶身上哪来的这些伤？该不会是跳楼摔的吧？”

        “法医对瑶瑶的尸体进行了尸检，她身上新伤旧伤一共一百三十七处，除了坠楼造成的骨裂，其余都是不足以致命的伤痕。法医得出结论，瑶瑶生前遭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暴力行为。小姑娘，你和瑶瑶是同班同学，你们又是一个寝室的，你不会不知道她的身上有伤吧？”

        白贝贝努力压住紧张情绪：“阿姨，我真不知道啊，周瑶在宿舍都是拉着床帘，我们平时都看不见她在里面做什么。您也许不知道，周瑶性格特别孤僻，不喜欢和大家打交道。而且........”

        白贝贝欲言又止，王芳迫切问道：“而且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白贝贝想了想，还是不能供出肖杉，她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如果供出肖杉，她们几个也会暴露。

        “阿姨，周瑶精神不太正常，您知道这件事吗？”

        “精神不太正常？什么意思？你是说瑶瑶脑子出了问题？”

        王芳突然饶有兴致起来，她的乖女儿竟然被人说精神不太正常，这确实十分的匪夷所思。

        “阿姨，我们宿舍人都觉得周瑶有精神分裂症和被害妄想症。她还经常裸体在宿舍走来走去，我们都见过她自残，样子特别吓人。对了，阿姨，周瑶和肖杉八字不合。周瑶处处针对肖杉，经常偷偷对肖杉使坏。有时候弄坏肖杉的衣服，有时候在肖杉的护肤品里面吐唾沫。

        我们对她都特别包容，她对我们几个都挺有敌意的。阿姨，您难道一直都没发现，周瑶不太对劲吗？她和大家关系都很紧张，是个特别不好相处的人。我觉得周瑶跳楼，很可能是精神出了问题。

        阿姨，我们几个真的很冤枉，不知道警察为什么要把我们当成嫌疑人对待。阿姨，我们真和周瑶的死，没有半点关系。”

        白贝贝巴拉巴拉说了一堆，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王芳目光紧紧注视着她，试图发现一点端倪出来。

        白贝贝以为面前这个女人容易糊弄，根本不知道，此刻的王芳已经想了一出“离间计”，打算让她们几个狗咬狗。

        这一次，王芳的声音比刚才沉稳了许多，情绪也冷静了许多。

        “小姑娘，刚才我问了肖杉同样的问题，她给我的答案和你不一样哦！”

        王芳话音刚落，门外一群人的眼睛顿时都亮了，瞬间明白这个女人的动机。

        “看不出来啊，这女人老实巴交的，居然还会使用离间计。”

        “为母则刚，母亲为了孩子，什么事做不出来？”

        “都别吵了，好戏来了，看看这个白贝贝顶不顶得住吧！”

        白贝贝听到王芳这话，心里一下子慌乱了起来，该不会肖杉为了撇开关系，牺牲了她这颗棋子？

        该死的女人，要不是平日里仗着她有几个臭钱，她才不会甘心在她身后当丫鬟。

        白贝贝在单亲家庭长大，父亲在外面养小三，生了一个儿子，母亲发现后离了婚。这些年，母亲在厂里上班，收入微薄，她又是一个极度有虚荣心的人。发现肖杉出手阔绰，便努力和她成了闺蜜，平日里到处蹭吃蹭喝。

        肖杉穿腻的衣服鞋子都会给她，还有宿舍里头，肖杉的LV、古驰、香奈儿包包，更是随便她背。

        肖杉喜欢韩晨那个木头脑袋，经常斥重金给韩晨送礼物。每次韩晨都会拒绝，她便拿着那些东西出去卖二手换钱。说白了，她并没有把肖杉当朋友，而是当成了摇钱树，两人的塑料友谊根本经不起风浪。

        王芳见白贝贝一直犹豫不决，瞬间看出瑶瑶自杀的事情绝不简单。

        “肖杉刚才都告诉我了，你动手打过我们家瑶瑶。小姑娘，瑶瑶身上的伤，有你的一份吧？”

        闻言，白贝贝汗毛都竖起来了。好一个肖杉，竟然出卖了她。

        “阿姨，我没有，是.........”

        正当所有人都等着看这一幕狗咬狗的画面，白贝贝到嘴边的话，顿时戛然而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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