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张涛被关在警车设置的铁笼中，警车正在加速开往公安局。

        此刻，局里所有人都知道凶手落网了，上上下下欢呼声一片。

        市里面领导电话都打到了严局办公室，纷纷发来了祝贺。

        然而，刚才目睹案发现场惨烈的警察，一个个脸上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们最终还是慢了一步，林贤超刚才摸了死者的脉搏，刚刚死亡不久。

        如果他们动作再快点，或许就能从恶魔手中夺回一条生命。

        当警察这么多年，林贤超悟出了一个道理，其实这世间从来没有绝对的成功和失败。

        警察成功抓住凶手，某种意义上是一种成功，代表正义战胜邪恶，代表一起案子得以告破。

        无辜惨死的受害者可以瞑目，受害者的家属能够大快人心，作恶多端的凶手即将等待法律的裁决。

        然而，案子过程中死去的人再也无法复活，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失败。

        所以，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绝对的成功与失败，往往正义战胜邪恶都会伴随两败俱伤。

        警车上，气氛十分压抑，张涛突然“噗嗤”一笑。

        这声笑声显得十分刺耳，几个没开车的警察纷纷回头，狠狠瞪了一眼这个巨型丑八怪。

        见没有人开口说话，张涛在那边自说自话起来：

        “不好意思啊，最近让你们跟着我辛苦了，其实我针对的人不是你们，而是你们的队长小林警官。”

        林贤超就坐在副驾驶，这会儿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

        此人避重就轻，转移警方注意力，故意将杀人的动机，转嫁到他的身上。

        他不打算回应张涛，待会儿到了局里有大把时间审他。

        “当初要不是你拒接了我妈的电话，我妈根本不会这么早死了，我都还没来得及尽孝道呢！

        自从我妈死了，我做什么都不顺。小林警官，你知道为什么吗？”

        警车里面无人回应他，张涛似乎倒吸一口气，继续喃喃自语：

        “百善孝为先，孝顺的意思拆开来讲，只有孝敬父母，人生才会顺顺利利，福气一直存在。

        我妈死后我一直特别倒霉，喝水都会塞牙缝，走路都会掉沟里。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胖吗？因为激素药吃多了，我差不多就快要死了，你们抓住我也没用。死刑最快也要两个月，最最快也要一个月吧，我的身体状况根本等不到那天。

        对了，如果不是我跑不动了，你们根本抓不住我。知道什么叫送分题吗？今晚就是我给你们布置的一道送分题。”

        张涛态度十分嚣张且桀骜不驯，这让众人都感到十分不爽。

        “老大，这家伙欠揍啊，要不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注意保持纪律！”林贤超制止住手下，看着张涛的脸说道：“喂，你到底得了什么病？”

        “结肠癌晚期！”

        “哦，你这么肥胖，难道是因为水钠潴留？”

        张涛神色微微一愣：“哟，小林警官，你还挺厉害的啊！没错，癌症患者由于采用糖皮质激素类药物化疗，可出现水钠潴留的副作用，引起身体内的水分排出体外减少，导致体重增加。

        这时候的体重增加不是肌肉、脂肪组织增多，而是由于体内蓄积的水分增加所致。

        不过，我没有生病之前，就已经是个两百斤的大胖子，该死的水钠潴留让我又肥胖了五十斤。”......

        审讯室内！

        张涛一张又肥又丑的脸庞，一直冲着林贤超和李杰露出开心的笑容。

        这家伙好像在公司升职加薪，好像买了彩票中了千万大奖，神色间难掩一种诡异般的兴奋。

        “喂，你们是怎么发现周少峰体内有氰化钾的？你们是怎么发现宋军那些尸块的？看样子你们公安局的法医还挺厉害的，真想认识一下，这人男的女的啊？”张涛一张丑脸上多了一些猎奇。

        “咚——”

        李杰对着审讯室的桌上猛地砸了一拳，旁边林贤超却淡定地看着张涛在那边做戏。

        张涛嬉皮笑脸的外表背后，心里十分清楚明白一个道理。

        越是咋咋呼呼的人，越是没什么本事。相反，越是一言不发的那个，才是真正的大佬级别。

        林贤超绝非等闲之辈！

        接下来每一个字，都需要小心谨慎，决不能让他们怀疑案子和小茹有关。

        “张涛，希望你不要再和我们继续扯皮下去，我们调查过你之前一直生活在国外，为什么好端端突然回国？你背后是不是还有什么团伙？一共多少人？你们为什么要杀了周少峰他们三？

        自己赶紧交代清楚，别等着我们想办法撬开你的嘴。现在还是好好和你说话，如果你继续这样隐瞒下去，我们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吐出真相。”

        李杰的威胁和恐吓似乎并不见效，张涛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脸上的笑容甚至有种老人的慈祥。

        “我一个都快要死的人，我还怕你们用刑？再说了，小林警官是不会这么做的，他和我妈是昔日的朋友。小林警官，你说对吧？”

        林贤超看着张涛一脸戾气的笑容，很难将他这张脸和那位慈祥的老太太联系上。

        “你是老太太的骄傲，可惜你变成了杀人犯，如果她泉下有知，一定不会相信自己的儿子是个杀人犯。”

        “你少在这里打亲情牌，我该说的已经都说了，从头至尾没有其他人作案，没有人指使我，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干的。我身体有些不舒服，需要吃药了，你们快把我药拿过来。”

        说完，张涛喘着粗气，面色十分痛苦，大颗大颗的汗珠从发缝里面流了下来。

        “你的药呢？”林贤超神色一紧，他记得当年老太太似乎说过儿子身体患有某种疾病。

        “在我双肩包里面，一个白色的瓶子，我快要死了，请你们快给我药！”

        李杰看向林贤超：“老大，这家伙该不会在耍诈吧？”

        “都到警局了，还能耍什么花样？快把药拿给他！”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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