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冲出来几名警察。

        一名警察迅速抢走了张大凯手中的水果刀，另外一名警察当场铐住了王芳。

        很快，王芳被关进了审讯室，由林贤超亲自审问。

        “手臂怎么受伤了？谁干的？”王芳看向林贤超的胳膊，关心道。

        “拜你所赐，韩晨被发现时，逃跑过程中刺了我一刀。福大命大，还能活着坐在你的面前。

        王芳，你为什么要知法犯法？为什么要从受害者家属转变成施暴者？为什么要指使一个大好青年去犯罪？”

        “警察同志，韩晨是自愿的！”王芳辩解道：“我没有逼迫他，杀人这种事情，不是我说他就做的。”

        “骗鬼呢，韩晨一定是被你唆使去杀死了白贝贝。他刚才跳楼自杀，那是畏罪自杀。王芳，你的孩子是孩子，别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韩晨在校一直品学兼优，他有大好前程，你怎么忍心害死一个喜欢你女儿的男孩？周瑶要是泉下有知，她一定会恨你这个决定。”

        “瑶瑶不会恨我，感激我还来不及！”王芳一阵哭笑不得，“没错，我是打了个电话给韩晨，可是他和我一拍即合。我没想到他会答应我，更没想到他会想出真空袋杀人的方法。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他这么快就暴露了，302宿舍还有两个没死呢！年轻人太容易冲动，冲动就容易露出马脚。

        算了，韩晨已经对得起我们家瑶瑶了。在我心里，现在韩晨是个合格的好女婿。

        既然他这么喜欢瑶瑶，死亡对于他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这样他就可以和瑶瑶在一起。

        我女儿死后，我才想起来，她之前在我面前提过韩晨的名字。”

        林贤超听着王芳自说自话，看着一个好人变成了魔鬼。

        “说说你和你弟杀死肖杉，害死张婷的过程，把你们犯罪经过都详细说一遍！”

        王芳呵呵一笑：“有什么好说的，人都已经死了，这一切是我干的，和我弟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弟反对我报仇，是我拿刀威胁他，他不得已帮我做了点事。警察同志，我弟被你们抓起来了吧？”

        林贤超没想到王芳竟然大包大揽，打算抗下一切罪名。

        肖杉的尸体身上确实没有王兵的指纹，夏果果那边已经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但这根本不可能是一人所为！

        王芳心中不禁暗暗庆幸，当时他们姐弟都戴了手套作案。

        她趁着王兵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摘下手套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她知道警察迟早会抓住他们，那个时候她会拼尽全力，保护弟弟不被捕入狱。

        “王芳，你以为你一个人揽下全部罪名，这样就能帮你弟洗脱罪名？你低估了你弟弟对你的感情，他和你一样，将你撇的干干净净。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们不能等到警察公布真相，让警方还周瑶一个公道，为什么非要自己动手报仇？”

        “因为我快要死了！”

        “我听说了，癌症晚期！医生怎么说？大概还有多久？”

        “随时！”王芳说得很洒脱，看起来对死亡毫无畏惧心理。

        “我的名字已经在阎王爷的生死簿上划不掉了，我知道法律不会判处那几个恶魔死刑。

        他们间接害死了瑶瑶，不是直接害死了瑶瑶。我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我不是法盲，我是个知法懂法的人。”

        林贤超愠怒地看着她，问：“就因为法律不会判处她们几个死刑，你们就要当这个裁决者，去审判别人的生命？王芳，你未免太过于偏激，这是典型的偏执型内人格。”

        王芳笑了笑：“谢谢你啊，警察同志，这算不算人格分裂的一种？”

        话音刚落，林贤超耳麦里面传出严局的声音，“这个女人相当狡猾，千万不要上套。人格分裂属于精神病的一种，她这样说是为了逃脱法律的裁决。”

        林贤超继续看向王芳，她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云淡风轻，眼神中却有一丝丝的不甘。

        “怎么？觉得人还没有杀够？还有两个女生没有命丧黄泉，感到很不甘心？”

        “当然不甘心，她们五个都欺负过瑶瑶，当妈的肯定要替自己的孩子出头，没毛病！”

        王芳叹了口气，又道：“怪我不会教育孩子，瑶瑶从小我就告诉她，在外面吃亏是福，要学会与人为善。我这孩子太听话太懂事，这些年一直处处与人为善，别人都把她欺负成那样，她都不敢报警。

        如果再有下辈子，我们还有机会当母女，我会告诉瑶瑶，别人欺负你，一定要还手。打死了，妈来顶。”

        林贤超冷声道：“你的教育方式已经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周瑶的案子，我们查清楚了，她的确是被肖杉等人长期霸凌。主要霸凌她的人是肖杉和白贝贝二人，其他三人是被肖杉威胁指使。她们三人罪不至死，尤其是张婷，她是最无辜的。”

        “无辜？”王芳眼神一紧：“人在做天在看，她只要动手打过瑶瑶，她就不是无辜的。”

        林贤超拿出了一个日记本，打开递到王芳面前，王芳一下子认出是周瑶的字迹。

        “这是周瑶的日记本，我们在宿舍发现的，上面记录了每一次肖杉、白贝贝霸凌她的场景。

        这一天，周瑶在日记本中说，张婷偷偷给她擦伤，帮她去食堂打饭，无微不至的照顾她。

        张婷唯一一次动手打周瑶，是肖杉抓住她的手，扇了一巴掌周瑶，但这不是张婷自愿的。

        如果张婷不照做，肖杉说下一个被霸凌的就是张婷。周瑶在日记本中说，她不怪张婷、徐可馨、刘敏三人。肖杉欺负她，是因为得不到韩晨，这是肖杉霸凌周瑶的动机。”

        王芳目光死死盯住日记本，半晌之后，长吁一口气。

        “事已至此，一切都已经回不了头。等到了阴曹地府，我去该赔罪的赔罪。

        警察同志，我认了，肖杉和张婷的死，我有百分之九十的责任，我弟真的只是帮我开车，干了一些打杂的活儿。他是个好人，是个好舅舅，希望你们能够从轻审判。”

        “那韩晨的死呢？你难道没有责任吗？他有什么错？你为什么要借刀杀人？”

        王芳神色一怔，缓过神来，说道：“我是让他帮我解决她们三个，但是我没想到他的作案手法这么凶残。警察同志，韩晨这孩子或许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单纯，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恶魔。包括您！难道不是吗？”

        林贤超显然没有想到，王芳会这么说，此人真不是简单的妇女。

        尽管接触过无数罪与恶的案子，林贤超还是不能接受，韩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凶残的恶魔。

        他想，刚刚目睹韩晨自杀的阮川，此时此刻内心或许一样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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