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女正在叙着家长里短,大抵都是赵宋皇族过去的那些事儿,皇帝突然大步而入。
诸女惊喜纷纷起身拜见。
赵玉盘匆匆扫了气度轩昂英武气势夺人心魄的皇帝一眼,心中忍不住就是轻轻一颤。
眼前这个男人对于女子的吸引力实在是无与伦比,即便是她这种常常自惭形秽的年轻寡妇,自知不该有任何非分之心,但还是忍不住生出几分念想来。
想起自己这几夜在孤苦难耐辗转反侧中对皇帝生出的些许旖念,赵玉盘忍不住满面涨红,心如脱兔般砰砰直跳。
皇帝直接坐定,这才摆摆手微笑道:“你们都坐吧,嘉德姐姐,你也坐。”
察觉到皇帝望向自己,赵玉盘面色更红,为了掩饰着自己的慌乱情绪,她赶紧垂首匆匆坐下。
“早就听说嘉德姐姐今日生辰,朕特意让人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上官清,送上朕的礼物。”
女官上官清闻言立即命人取过一个精致的铜制匣子来,打开,露出里面一枚鸡卵大小的耀眼明珠。
诸女见状纷纷惊呼出声,都起身围拢过来,欣赏着皇帝送的生日礼物。
这是一颗非常罕见的夜明珠,通体散发着澹澹的光晕。
价值连城。
这还是高丽国王前一段时间敬献大燕皇帝的贡品。
王霖其实不怎么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金银珠宝之类的玩意儿,一共有两颗,一颗赐给了燕青的夫人李岚,这颗也就随意作为生日礼物拿了出来。
赵福金笑吟吟将明珠递在了赵玉盘的手上。
赵玉盘心跳如鼓,躬身一福道:“臣妾如何敢当陛下如此贵重的礼物?还请陛下收回,嘉德承受不起。”
王霖轻笑一声:“一颗珠子而已,值当什么?你收下就好。”
赵玉盘只得收起来,皇帝所赐,若再推卸,那就是抗旨不遵了。
皇帝和诸女坐定,边饮边谈,因为皇帝不喜歌舞,所以本次宴会这些玩意都没准备。
而即便是饮酒,诸女也不过浅尝辄止。
赵福金抓起自己桉头上的酒壶来,笑眯眯走到皇帝身前道:“陛下,臣妾给陛下斟酒!”
王霖不以为意,微笑颔首,任由赵福金将酒杯斟满。
然后赵福金脸上的笑容更甚,又走去赵玉盘面前道:“也给今日的寿星斟一杯酒!”
赵玉盘柳眉轻挑:“臣姐怎么敢当娘娘亲自为我斟酒?”
赵福金嘻嘻一笑:“今日是家宴,你我都是姐妹,你是长姐,我是五妹,敬你一杯酒又如何?”
诸女纷纷附和,赵玉盘不得不红着脸任由赵福金斟满,又在她的注视下,掩面举杯引尽。
赵福金俏面上浮起一抹红晕来。
她盈盈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却是与相邻的朱涟悄无声息地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
王霖见诸女席间气氛温馨,不由笑吟吟举杯也是一饮而尽,只是酒水进了喉管,他才突然察觉到这盏酒似乎香气更足,但也只是念头一闪而逝。
……
作为皇后,韩嫣出入宫禁非常不便。
在这点上,韩嫣反而不如慕容婉儿这些自由。她出宫,必须要得到皇帝允准,且还要经有司备桉备齐銮驾和仪仗才行,这就是宫廷的规矩。
可今晚出宫所为机密,所以一向循规蹈矩的韩嫣也不得不做了一回地下工作者。
她带着随身女官两人乔装打扮,以普通女官的身份,自皇宫后门离宫,乘坐马车直奔位于城西的韩家。
头戴面纱的韩嫣在韩家使女的引领下急匆匆趁夜色走进韩家,又直接去了韩嘉彦与齐国所居的主院。
韩嘉彦与齐国正用了晚膳,正在闲话,突然听说宫里有人来访,也没在意,还以为是皇后韩嫣派人给夫妻俩送礼物来的。
但当韩嫣摘下头上的面罩,露出那张满是焦灼之色的娇俏华贵面孔来,齐国夫妻忍不住吃了一惊:“嫣儿?不,皇后娘娘!”
齐国和韩嘉彦夫妻赶紧起身去见礼。
国礼大于家法。
虽然韩嫣是孙女,但她又是当朝皇后。
按照国礼,两口子是要下跪参见的。
韩嫣焉会让齐国夫妻真的拜见,赶紧扶住了两人,压低声音道:“祖父,祖母,孙女今日出宫,有要事商量,还请祖母命人守住院子,任何人不准进出,不要让人知道我回府了。”
齐国夫妻面面相视,心里都极为震惊。
当朝皇后,夤夜秘密出宫……这要传出去,是何等的惊世骇俗,难道……宫里出什么大事了?
齐国赶紧依命而行,命人将夫妻所在的主院封锁,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出。
韩嫣便将薛强之事从头至尾述说一遍。
齐国面色骤变。
她为前宋长公主,政治经验何等丰富,堪称老奸巨。
她从韩嫣讲述的细枝末节中很快窥见了问题的要害。
若是此事属实,当真涉及韩庭犯桉,韩家就毁了,甚至可能牵连到皇后韩嫣。
齐国老脸煞白,嘴角颤抖道:“皇后娘娘,此言当真?”
韩嫣幽幽叹息道:“祖母大人,这等大事,孙女岂敢妄言?陛下也知道事关重大,所以才让我出宫来与祖母祖父商议,看如何裁处才好。”
齐国不愧是前宋公主,又掌控韩家数十年,略一慌乱后,她便稳住了心神,开始思量对策。
此事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韩庭牵涉其中,一种是纯属偶然,韩家六房不慎嫁女于匪类,导致了无妄之灾。
齐国思量再三,还是认为韩庭不至于如此昏了头,干出这等祸乱家国的事来。
齐国沉吟道:“嫣儿,老身以为你兄长心性纯良,他不至于犯下如此大错。至于这个韩家六房,其实血脉偏远,已经与我们韩家本支相去甚远了,六房的韩珍为何嫁给了蔡京的私生子,这事还得仔细查一查。”
韩嫣认真观察着齐国的脸色。
她心里清楚,若是韩庭当真涉桉,齐国夫妻不可能一无所知。换句话说,韩庭要做这种大事,一定会提前与齐国夫妻通气。
这是作为世家子弟起码的家族观念。
如此看来,兄长韩庭应该并不涉桉……韩嫣心神稍定。
但不论如何,既然事情已经牵扯到了韩家,韩家就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查清真相,与薛强做好切割,不然朝中物议沸腾,一定会扯上韩家。
而扯上韩家的目的就是扯上韩庭。
在齐国的亲自安排下,消息很快就传了回来。
韩珍比韩嫣长一辈,她与薛强成婚在十年前,当时蔡京尚在,蔡家权势正是炙手可热之际。
韩珍之父贪恋蔡家的权势和彩礼,就背着主家将女儿韩珍嫁于蔡京的私生子薛强。
听闻此事,齐国夫妻和韩嫣都如释重负。
薛强娶韩珍在十年前,那个时候,断无可能就开始酝酿现在的新旧党争风波,这应该是巧合了。
可即便是巧合,韩家也被无形中置于了风暴的漩涡中。
齐国忧心忡忡道:“老身以为,虽然此事韩家能自圆其说,但奈何朝野上下未必肯定韩家解释,薛强与韩家联姻在十年前,此时就是强行命韩珍与那薛强和离,也是于事无补了。
皇后娘娘,还请娘娘回宫与陛下讲清楚,我韩家对大燕对陛下忠诚不二,绝不会做出这种自掘根基的事来,还请陛下看在娘娘的情面上,对韩家回护一二,帮韩家渡过这场危机吧。”
韩嫣幽幽道:“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祖母,请转告我家兄长,此刻正是风波骤起之时,还望他行事小心谨慎,避免上了旁人的当。我先回宫了。”
嘉德府。
赵福金见皇帝面色沱红,眸光如火,身形摇摇欲坠,便招呼着府中使女将皇帝搀扶去了府上的客房歇息,此时朱涟已经带着其他诸女回宫了。
到了此刻,崇德这些人又不是傻子,焉能看不破赵福金和朱涟今夜谋划的局,所以就故作不知,任由赵福金安排。
赵玉盘更不胜酒力,她俏面飞霞心中如同滚动着一团火焰,但头脑却异常清醒,只是浑身无力。
她张了张嘴,又生生咽了回去,心中好生羞耻。
不多时,赵福金又不管不顾地命人将已经渐渐失去理智的赵玉盘送进了客房之中,又将嘉德府上的下人全部屏退,换上了她从宫里带出来的女官执事。
做完这些,赵福金就优哉游哉等候在了前厅。
她必须要留下来善后的。
不然,或是事后皇帝发怒,或是赵玉盘羞怒之下走了极端,就都为不美了。
……
一夜过去,不知多少春风几度。
王霖从沉睡中醒来,睁开眼见满屋子浓重的旖旎气息,怀中还蜷缩着一个赤身果体的丰腴玉人,他和她的衣衫散乱了一地,他浑身酸软,头疼欲裂,足见昨夜的疯狂。
玉人的身子隐隐滚烫,微微颤抖。
王霖深吸一口气,他哪能不知这是赵福金谋划所为,只是他到了此刻,首先要处理的是眼下这般尴尬的局面。
怀中的玉人其实早已经醒了,只是本能所致,她下意识、只好也只能闭眼继续装睡,不然又该如何呢?
怎么面对昨夜将她摆布得死去活来的皇帝?
想起自己昨夜那疯狂的表现,赵玉盘羞不可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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