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圣州某一高山之间,有一条飞泻而下的瀑布,无时无刻向着底下那座水潭之中倾注着瀑水,在烈阳的照射之下,飞流直下的壮观场景拉开一条顶天立地的七彩长虹。
瀑水从天而降,震天动地。
瀑布之下的那一处巨大的水潭,潭上突起数根木桩,在木桩上,有一位身穿银丝软甲的男子立于一端,挥袖举拳,拳势如游龙走水,蛟龙过江。另一端是一位壮硕男子,双手负于身后,嘴角上扬,身穿软甲年轻男子拳势激起的罡风,震得壮硕男子衣袍飘荡。
片水不沾衣,两者皆是。
年轻男子忽而猛然一蹬,脚下的木桩留下一处清晰可见的脚印,左右双拳不断交替,水潭表面凹陷,巨大的涟漪扩散。壮硕男子稍作拳势,待软甲年轻男子身形将至,这才闪电般送出拳头。
两拳相撞,身旁的“银幕”瞬间断裂。
两人僵持不下。
男子纵使已经习以为常,但是每次与张桐交手,还是会被稍稍震撼到。只见男子变招,抵住年轻男子那攻势猛烈拳头的拳头张开,由拳变掌,再者由掌握住其拳头。对面的年轻男子察觉到不对,可惜已经晚了。壮硕男子掌心有白气盘旋,逐渐变的炽热,下一刻,对面的年轻男子在壮硕男子没有任何动作的情况下,直直的倒飞出去,摔进水潭,激起水花。
片刻,年轻男子这才浮出水面。
“不错,你的拳法已经能够对爹造成一定的威胁了。”,壮硕男子笑道。
张成元正在与自己的儿子搭手,那位身穿软甲的年轻男子自然就是李沐春的青梅竹马,以前小时候经常喜欢将一条黄龙挂在鼻子上的张桐,只是如今已不见那一条黄龙,男子身材健硕,面相刚毅,不仔细看,是全然看不出来这位男子小时候邋里邋遢。
张桐笑了笑,爬上了岸边,甩了甩衣袖,衣服瞬间干燥,不再湿漉漉的。张桐身上这一件软甲,显然是一件不俗之物。
“还是不行啊,又是被爹一掌震开了”,张桐摇头。
张成元咧咧嘴,说道,“那你可知我两境界到底差了多少,这银龙瀑是专门压制武夫那一身气象的灵物,那一丝丝水气和凉意能锤炼身躯,锤打体魄。你爹往方才是以练气士的身份与你对敌,我是不受影响,但你不同,这般情况下,你接不下我一拳很正常,但是在这之前,你可是一直跟我打的有来有回。”
“况且,你是武夫,爹现在是练气士。”,男子笑道。
“还不是爹一直让着,儿子当然心里清楚。”,张桐说道。
张成元会心一笑,对自己儿子的表现十分满意。
他张成元虽说压了境,但是在喂拳上,完全是把张桐当成敌人在厮杀,只是快要见杀招时才收手。
他压境在命魂境巅峰,而自己的儿子只不过刚刚入了武夫的化髓境。
张成元不禁有些感慨,自己如今寿元过百,而起眼前的儿子三十还不到,也不知道是不是老成的缘故,原本从小就天赋平平的张桐,在这些年里实力境界竟然突飞猛进,不缺那一飞冲天的势头。
张成元心境掀起些许波澜,在作为张桐陪练的这几年里,心境过几个月就要动荡一次,不过很快被其压下,但是此次面对的是自己的儿子,张成元自然开怀释然。
天底下哪一位父亲不想要望子成龙,自己的儿子在飞速的进步,自己这位当老父亲的高兴都来不及呢。
“在同龄人中,你的实力,可以拳压一境了。”
“今后你若要下山独游,可不要放过与那些个年轻豪杰交手的机会。”
张成元欣慰的笑了起来,此时的骄傲大于一切,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当然不会止步于此。
张桐重重抱拳。
“再来!趁现在多欺负欺负你,不然再过几年,老子可能就打不过你了!”,张成元笑道,一跃上了木桩。
张桐却是站在岸边摆了摆手,一屁股坐了下去。
“不急不急,小子这会有些饿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在继续也不碍事。”
张成元一身气息收拢,双手环胸,挑了挑眉。
自家儿子哪一点都好,就是有的时候过于懒散,如今两人气势都到达了一个临界点,可以说如今是喂拳最好的时机,可是张桐确实放弃了。
张成元深吸一口气,确实不急,这一方面,还得慢慢教导。
“饿了?行啊,你要是这一次能够迎了爹,爹请你去吃菩提玉斋!如何?”,张成元笑道。
“菩提玉斋?!行啊!”
张桐从小就有个与同龄人不大相同的兴趣爱好,爱吃,并且会吃,自身一手厨艺也是十分了得。
年轻男子赶紧屡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将其重新扎起,一跳上了木桩。
两边拳势再起,这此比上一次更加汹涌。
在银瀑边不远处的长廊上,一位女子依靠在栏杆之上,看着瀑布之下的父子一拳对一拳,声势浩大,那从天而降的银瀑一直处于断流的状态。
女子看着自己的孩子,倒是有些愁容满面,不过很快,女子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笑道:“再这样发愁下去,是会长出皱纹的。”
这些年来,看着自己越发成熟越发健壮,境界越发拔高的儿子,女子既开心又忧愁。
张桐的母亲,名为于秀,是一位普通人,但是却是山下为数不多的女子铁匠,自幼便传承了自家祖传的锻造秘方,据说他们这一脉来源,跟那兵家脱不开关系。张桐如今身上所传的秘银软甲,便是又于秀亲自打造出来,然后交由张成元使用练气士的手段进行二次锻造才得以成品。
因为山上的事情,张成元并没有对于秀隐瞒,而是选择全盘告知。
于秀想的有些多了,便是神游万里,丝毫都没法觉银瀑之下的父子早已没了踪影。
“娘,想什么呢?”
直到耳边传来自己儿子的声音,于秀这才回过神来。
女子指了指壮硕男子的胸膛,说道:“你呀,不要过于拔苗助长,儿子如今已经够可以了,剩下的得让他自己琢磨琢磨才对。”
张成元挠了挠头,笑着点了点头,只有在妻子面前,这位以前的兵家修士、东子崖贵客才会变回这样憨厚老实的汉子。
“今天儿子有所进步,能够让爹站不稳。”,张桐笑着说道。
于秀神色温柔,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竖起一个大拇指。
作为一位女子匠师,以前哪里有这么柔情过。
“今天难得的好日子,走,我带你们娘俩吃点好的去!”,张成元笑道。
张桐振臂高呼,蹦跳着跑在了前头。
见状,汉子一把将自己媳妇拉至怀中,女子狠狠的推了一把汉子,力道不轻,只可惜汉子纹丝不动。
“出去那几天,可让我好生想念。”,张成元笑道。
女子脸颊微红,也就任由汉子这般。
“这才几天。”
“像是过了好几年。”
“贫嘴!”
女子个头很高,比起张成元差不了多少。
“你就不担心我们儿子吗?让他一年之后就下山?”,于秀问道。
“不然呢?不可能给这小子养到五六十岁吧,当初我像他这个年龄,自己徒步登上东子崖了呢。”,张成元说道。
纵使这般,女子还是有些不大放心。
“慨慷丈夫志,可以耀锋芒!藏着掖着,那还是个事。”,张成元安慰道。
“要不是张桐实力才尚可,不然我就隐退,将这一身本领全部交给他,让他自己打天下去,到时候我带你去这天下转转,那岂不是太美好?”,男子笑道。
“你呀。。。”,于秀又是拍了拍自己丈夫。
两人身前传来几声轻咳,张桐走得远了,发现自己爹娘没有跟上,去而复返,结果就见到这等光景。
“两老感情真好。”,张桐笑道,“好好好,儿子知道,一年后就不打扰你们,自个下山去咯。”
于秀则是立马挣脱汉子的怀抱,来到儿子,帮男子拍去身上的些许尘土,然后伸手按住年轻男子的肩头,问道:“怎么样,今天有没有什么收获?”
“娘亲,不瞒你说,全是收获,爹喂拳,又快又狠。”,张桐笑道。
张桐看着眼前的场景,顿时感觉其余周遭的一切都不足为重了。
一水西来,千丈晴虹,十里翠屏。
哪有这好看?
张成元快步走了上去,抱住他们娘俩。
“今晚喝一杯?”,张桐笑问道。
“求之不得。”,张桐爽快的答应了,喝酒一事,因为要习武的缘故,次数少之又少。
张成元赏了他一个“板栗”,“我问你娘亲,你凑个什么热闹?”
张桐便委屈巴巴的看向娘亲,后者立即叉腰说道:“儿子不喝,那我也不喝。”
张成元傻了眼,还能这样,最终只能选择妥协。
江湖人士独爱喝酒,少有饮茶客。
为何爱饮酒?
因为酒气聚人气,男子饮酒,大多是性情所好,醉后傲视江湖,洒脱人生,有话直说。
酒又与茶不同,各自能从中,体会百味人生。
各大山头是这样,宗门是这样,这座江湖,亦是这样。
可谓,
万丈红尘尽在三杯酒中,千秋大业不过一壶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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