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张顿瞳孔猛地一缩,“死了?”
怎么可能!他在京兆府时,让杨班头将余涛押入大牢的时候,他还生龙活虎。
看他那样子,就是个命硬的主儿。
怎么可能会死!
还死在京兆府大牢里!
张顿一边冷静思索,一边盯视着唐俭,等他继续说下去。
唐俭抬起手,擦了擦额头,连他都不知道擦的是雨水还是冷汗,声音发颤道:“我回去的时候,人就已经死了。”
“张顿,这下麻烦了!”
唐俭浑身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样,依靠着柜台,面容苍白道:“余涛是太常寺少卿,按律不能抓人。”
“咱们京兆府抓他已经是不合规矩,现在他又死在京兆府,你我就是有一百张口,也辨不清楚!”
张顿神色凝重,唐俭的话,说到点子上了。
牧擎苍给女儿治病,神医不仅没有让她女儿的病情好转,反而更严重了,背后确实是余涛在搞鬼。
但是,没有证据!
就算找到那些曾经给牧擎苍女儿治病的神医,有他们的供词也没有用!
张顿相信,以余涛的为人,绝不可能授人以柄。
这个时代没有录音机,只凭那些神医的说辞,没人会相信。
再者,余涛还没有害死人。
张顿当初抓他,是想杀鸡儆猴,是做给百官们看!
他要通过这件事告诉百官,没事别惹自己。
何况抓余涛,自己也有说辞。
只要盯准他提前准备好毒酒和白绫,意图劝说牧擎苍自尽,来向朝廷邀功,抓他之事就能说得过去。
可现在,余涛死了!
张顿拧着眉头道:“他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唐俭苦笑道。
张顿怔然,“什么叫不知道?”
唐俭愁眉苦脸道:“他身上没有伤口,也不是中毒身亡,我也想知道他的死因是什么!”
张顿问道:“找仵作验过没有?”
唐俭摇头道:“还没来得及。”
“我跟你一起去京兆府。”张顿脸色严肃,这件事透着古怪,里面有太多疑点,当前最需要弄清楚的,是余涛的死因是什么。
唐俭此次过来,是骑马而来,张顿向胡渠荷交代了几声,便和他共乘一匹马,赶到京兆府大牢。
大牢中,昏暗无比。
张顿握着一个火把,走入关押余涛的木牢中。
木牢外的一根根坚硬木头垂直向下,扎入地面凹槽中,一旦被关进牢里,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出不来。
张顿看着平躺在地面,已经没有声息的余涛,神色凝重的俯下身子查验着。
唐俭站在旁边,问道:“需要叫仵作吗?”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张顿头也不抬的说完,手掌翻动死者的五官打量着。
唐俭苦恼道:“不是中毒,也没有伤口,真不知道他究竟怎么死的!”
“窒息死的。”
张顿缓缓站起身,冷静道:“他先昏死,然后被人捂住口鼻而死。”
“昏死?怎么会昏死……”
唐俭眼睛睁大,蹲下将余涛翻过身子,看着他的后背,道:“脖颈后,也没有被手刀砍过的痕迹啊。”
“问题就出在这里!”
张顿沉声道:“他的身上,没有遭受过外力击打,怎么会昏迷?”
“唐府尹,你进来的时候,有闻到奇怪的味道吗?”
唐俭挥手道:“你是说迷香?绝对没有。”
张顿深吸了口气,“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唐俭抿着嘴唇问道:“你是想说,自己人动的手?”
“不错!”张顿神色凝重点头,抽丝剥茧以后,也只有这一个原因了。
“来人!”
唐俭走到门口,冲着外面大吼了一声。
“卑职在!”杨班头一直在外面守着,赶忙跑了过来。
张顿问道:“杨班头,入夜以后,有谁进过大牢?”
杨班头赶忙道:“只有一个人。”
“谁?”
“唐府尹。”
唐俭踹了他一脚,瞪视着他道:“现在是说笑的时候吗?”
杨班头闷声道:“除了您,入夜就没人再进来过,因为入夜后,就是我在大牢外守着。”
张顿看了一眼唐俭,那就是说,杀死余涛的,只有在狱卒之中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唐俭揉了揉脸颊,“看管京兆府牢狱的狱卒,我都熟悉,不可能会是他们当中的某个人啊。”
张顿肃然道,“可余涛死了。”
“我明白!”唐俭知晓他想说什么,问道:“杨班头这个人,信得过吗?”
“信得过。”
张顿拍了拍杨班头的肩膀道,他当县令的时候,没少跟在身边出力,再加上他能来京兆府,也因为自己,可以肯定的是,杨班头跟自己是一条心。
“好!”
唐俭肃然竖起一根手指,道:“杨班头,你去查一查,自余涛被押入大牢后,都有谁进过牢狱,全都带过来!速度要快!”
“诺!”杨班头抱拳应声。
没过多久,他带过来了五名狱卒。
狱卒当中,有两人二十来岁,其中一个叫周明,另外一个叫楚星。
三个四十来岁中年人,个头高大的叫黄宽,瘦一些的叫杨斯,另外一个矮个头叫荀曲。
唐俭盯视着叫荀曲的狱卒,问道:“你进去干什么?”
荀曲紧张道:“我跟杨班头一块,将余涛送进去牢里。”
“你呢?”唐俭又看向两名年轻狱卒。
叫楚星的狱卒赶忙道:“我跟周明两个人,给他送饭,送酒。”
唐俭又看向另外二人。
黄宽、杨斯异口同声道:“我们在门口守着。”
说完,五个人眼巴巴的看向杨班头,黄宽急声道:“杨班头,你可得给我们作证啊,余少卿的死,跟我们没关系!”
不等杨班头开口,唐俭冷哼了一声,“有没有关系,现在谁说了都不算,本官只看证据!”
“杨班头,将他们五个人,全部抓起来,分开关押!”
“诺!”杨班头抱拳肃然道。
走出京兆府大牢,唐俭揉着额头,道:
“唉,张顿,朝中大臣死在了咱们牢里,我这个京兆府尹,还有你这个京兆府少尹,怕是都要丢乌纱帽了。”
张顿双手背在身后,眯着眼眸道:“还不至于。”
唐俭苦笑道:“怎么不至于,距离早朝,只剩下五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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