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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种田

        谭知行挖了一会儿累了歇着了,许景清给他递了碗水,好家伙,这种上山下乡时期的古董样式,碗底还有个囍,谭知行咕咚咕哓喝了,朝着许景清晒出炫白的牙齿。

        许景清没理他,只揉揉腿,往李奶奶家里走去。来了个人,得多煮点饭。就算不爱了,也没有恨,更不至于到不给他饭吃的地步。

        一盘蒜蓉青菜,一盘煎腌鲤,一碗红烧肉,一碗西红柿鸡蛋汤。

        掘了一下午地的谭知行看见菜差点没掉泪,风卷残云般把李奶奶留着晚上炒饭的饭都给吃了。待到李奶奶问谁要喝锅巴粥的时候,谭知行已经很撑了。只能看着香喷喷的锅巴粥,干瞪眼。

        铁锅煮的柴火饭,锅底一层锅巴配上米汤,再扔卷枯草到灶底,不出一分钟,火烧尽了,锅巴粥也就好了。

        都吃了好几日了,许景清也不腻,也无所谓吃什么。李奶奶笑,不愧是夫妻,口味都差不多。

        下午,院里。

        “你从哪儿来,回哪儿来去。”

        谭知行委屈巴巴,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做出这种表情:“我找不到路了。”

        许景清忍了又忍:“我送你。”

        谭知行得寸进尺:“我要走你的心路。”

        就在谭知行沾沾自喜,以为试图讲道理却讲不通的许景清拿这个无赖一样的自己毫无办法的时候,许景清发作了。

        她嗤笑一声,面颊不再有波动,表情平静地:

        “谭大少,如果别人知道开豪车住别墅,纸迷金醉度日的谭知行竟然在村里挖土种菜,明日头条的编辑都不用添油加醋。”

        “还是,你觉得谭家少奶奶和谭家大少因三离婚这个新闻更有卖点?”

        “我已经没有立场这些话了,但你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丝毫愧疚吗?”

        “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的生活?难道你觉得,我许景清即使是被你任意玩弄也可以毫无芥蒂呢?”

        “谭家是豪门,你穿着皮鞋来农村找我,是来看我笑话的,还是来做什么的我都不在乎,你没想挽回最好,如果你想挽回,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我许景清,从来不吃回头草。”

        何况这颗心早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了,你偏要挤进这空落落的地方来占尽那最后一点温暖的余地。最好余生不见,再无瓜葛。

        一番看似毫无逻辑的话完,谭知行不为所动,甚至心里隐隐觉得自己抓住了重点,不要穿皮鞋。

        总之,谭知行翻完土之后,还是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许景清坐在院子里,看着那一块并不规整,甚至乱七八糟的土地的时候,突然嗤笑出声。

        谭知行,王鞍。

        中午的时候,谭父看着秘书发过来的消息,头疼得厉害。夺命连环call把谭知行叫回家,父子俩不知道谈了些什么,又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谭父再也没有干涉谭知行的活动。

        儿子喜欢谁他都不管,只要不影响到公司的利益。他从来没有插手儿子的私生活,包括婚姻,也没想过把儿子的婚姻当做获取利益的砝码。

        许景清这里刚撒下菜种,每从院里的井里打点水浇地,空闲时间就接单做一下设计图,日子倒也是悠哉悠哉。

        亲自从树上打下来的枣子洗干净,煲了一些甜汤,剩下的晒干了,随便做点什么都好,原生态。

        江汀看了看她发的照片,女人笑得见牙不见眼,想必是很开心的。只要开心了,生活条件苦一些也校

        “菜发芽了!”

        “哇你还真种菜啊,我还以为你只是磋磨磋磨谭知行呢。”

        “长好了我快递一份给你尝尝哈哈。”

        “好啊!对了,打算住多久啊?”

        “什么时候腻了什么时候回去。”

        “别啊,我看你腻不聊!”

        “怎么?想我了啊?”

        “是啊。”

        江汀坦白的承认反而让许景清有些无措,来,她们好像一直在一起,在一个城市,一个大学,一个公司。

        虽下无不散的宴席,但分早晚。

        许景清和江汀腻歪了一下,牙都要酸倒了,最后江汀拍板,春假的时候过来住两。没办法,人江汀还得养家糊口。也是笑了,江汀才是真的富婆。

        看到许景清下线了,江汀撕掉脸上的面膜,去洗手间洗了把脸。镜中的自己,眼神凝滞麻木,再也没有了年轻的活力,什么艳光四射!江汀拍拍脸,回过神,又点开那个常年灰暗的头像,发过去一句话。

        关掉电脑,躺平在床上,江汀强迫自己入睡。上了三十岁,用再贵的眼霜,都不敢熬夜了。

        俩饶聊框里,那句话静静地待着,得不到任何回应。

        “晚安。”

        江汀并不脆弱,相反,是一个沙漠胡杨式的女人,孤零零直愣愣。就是这样,才让人愈发地心疼,心酸。

        下线的许景清久久不能入眠,心情复杂难明。好像她和江汀,于情只一字上,都颇多坎坷,难有好结果。

        她嫁给谭知行,不论结果,都是得偿所愿过。

        可江汀,她为什么走不出来一个死局呢?没有人会一生只爱一个饶,江汀爱过很多人,唯独何锋,是她的禁忌。连许景清,都不敢轻易提起。

        那段回忆,痛苦如空气般无孔不入。

        老村落的日子慢慢悠悠,坐在院子里,看日头从升起到光辉散尽,秋风的瑟瑟与秋叶的静美。

        落叶别树,飘零随风。

        一副油画已然成形,许景清是会画画的,甚至精通。但她已经很久没有亲手拿过画笔了,现在再画,技巧虽不如从前,意境却更甚从前。

        一又平淡的过去了,许景清拿着画板进了屋,关上门,形单影只,也并不难过。

        也许是画画有助于凝神,许景清一夜安眠,早晨醒来推开窗,温柔的白色铺满了整片地。

        许景清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冻了个激灵,忙窝进被子,享受着冬日里最后一席之地的温暖。

        “我明就过来。”

        许景清心里有很多疑问,但看到这句话时,还是决定,等江汀来了再问。

        有些事,适合面谈。

        也有些事,不该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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