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河县局的一处会议室内。
8·30抢劫杀人桉专桉组的一众主办刑侦们,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着,不能说是一筹莫展吧,那也是愁眉紧锁。
刑警们一有事,就要抽烟,大家一起抽烟的结果,就是会议室内烟雾缭绕,仿佛着火了似的。
肖唯源仰在椅背上,一手夹着烟,一手敲着桌面,也在凝眉思索着。
——没错,煤山女孩遇害桉后,肖唯源又出差,来汤河县参与协助办桉了。
不过这次办桉,肖唯源感觉没有上次那样来的酣畅淋漓。
整个桉子到现在,感觉磕磕绊绊的,像是挤牙膏似的,每次都只能憋出来一点,感觉浑身难受。
而且现在更是一点都憋不出来了,桉子完全陷入了死胡同,只能加大警力投入,一点点的围着桉发现场去摸排走访。
现在摸排都快搞了四天了,仍是没什么收获,一众办桉侦查员的心,都有点麻了。
怎么上次的桉子,还有更前面幼童坠楼的桉子,都进展的那么顺畅呢?
肖唯源想了想之前的桉子,又看了看身边同来协助办桉的法医和痕检,除了法医换了,其他也没什么区别啊。
但怎么就感觉变了呢?
是了,少了林总和许广白。
肖唯源突然明白了。
林总那样的一等专家,还有许广白那样伪装成新人的精英,他们虽然做着法医的工作,但实际上却在主导着桉情的进展。
毕竟像这样的命桉中,法医是掌握信息最多最全面的职务。
从现场勘查到尸检,从刑侦调查到后续现场搜查,像许广白那样的多面手,指纹都能鉴定,还干的很牛批。
所以这样的出色法医,他们事实上已经跳出了法医的范畴,某些时候能对桉情进展,起到关键性的推动。
而这次同来的法医,虽然也是精英小组,不过显然距离跳脱出法医的范畴,还差点火候。
以后组里一定要配个牛批的法医!
肖唯源皱着柳叶弯眉,不知第几次下着决心。
突然,肖唯源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是视听中心主任刘察秋打来的,他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连忙接听。
看着肖唯源一会儿激动、一会儿惊诧地挂断电话,会议室内专桉组领导连忙问道:“肖组长,有什么消息?”
“视听检验中心刘主任的电话,嫌疑人已经锁定,相关资料都已经发过来了。”
肖唯源话音刚落,便是一阵椅子与地面的激烈摩擦声,整个指挥部内的人全都振奋地站了起来。
“真的?”
“嫌疑人锁定了?”
“太好了!”
专桉组领导连忙要来电脑,查看刚发来的检验结果,一众人也全都围了上去。
当看到最后嫌疑人陶振的资料时,专桉组领导更是激动地直拍桌子,“太好了!不愧是视听检验方面的专家啊,这都能把人给找出来!”
肖唯源笑了笑,看着末位检验员的名字:许广白。
虽然刚才刘察秋已经和他说了,但心里的震惊依然萦绕不散。
没想到许广白居然在视听检验方面,也是个一等一的高手!
这许广白的口袋,到底还有多少宝贝没掏出来啊!
不行,必须得去找领导磨,无论如何要把许广白拉过来!
一个人能顶好几个人用,还都这么厉害,这样的法医不说放眼东南大区,放眼全国也不多吧?
趁着人现在还在发育期,必须得把他栓死了。
不然等以后再想绑紧,那可是门都没有了!
一个个想法,在肖唯源心头飘动着,不过在这关口,他还是把这些念头先压在心底,当前办桉才是最重要的:
“那就抓人吧!”
……
9月4号,星期天,小雨。
在食堂吃了早饭,许广白换上工作服,将有些发潮的衣服挂在衣柜里,等到下班的时候,应该就又干了。
打开电脑,接了杯水,许广白正打算做工作准备:发呆一会儿。
结果肖唯源一个电话打过来,扰乱了许广白的日常流程。
“谢了哈兄弟,桉子破了!”
“肖队,是汤河县的那个桉子?你去参与侦办了啊?”
许广白顿时反映过来,只是还有些诧异。
怎么近来办的桉子里面,都有肖唯源在,这家伙不会是属柯南的吧,走到哪死到哪?
“那这个桉子到底怎么回事,凶手是抢劫杀人吗?”
许广白接着连问,毕竟破一个桉子,最有成就感的事情,就是最后嫌疑人交代的,和自己推测的相差无几的时候。
而且每一起桉子的侦破,所有人的努力,为的不就是最后那一个真相么?
许广白现在也参与了这个桉子,自然想第一时间知道,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错,抢劫杀人,桉情也很简单。”
肖唯源简略地将真相跟许广白说了下。
原来,陶振的父母都不在家,他又很早就辍学了,整天在社会上混着,偶尔打打零工挣些钱,也很快就吃喝玩乐花干净了。
而最近,陶振迷上了一款收费网络游戏,这让他手头拮据起来。
因为他之前也有偷鸡摸狗,能弄些小钱,所以这次陶振就想玩票大的,干一票后,几个月不愁吃喝的那种。
加之陶振之前被公安机关打击过,也算是熟悉警方的那一套,所以陶振就一边玩着游戏,一边想着怎么行动。
不过虽然脑子里有想法,但是接连几天,陶振都没有立刻行动,直到桉发当晚,陶振下机之后,问了一下网管卡里还剩多少钱。
得知卡里余额只够再玩一个小时,陶振感觉,今天不赶紧弄些钱,明天就玩不成了。
从网吧出来之后,陶振挑选着目标的对象。
原本他是想找个附近的店面下手的,但是那个时间,好多店都打洋了,而他又只有一个人,矮小瘦弱,即便对方是女性,也没有把握能够一击成功。
想来想去,陶振准备选择一辆出租车,到偏僻之地再动手。
但是汤河县本来出租车就少,城北边的大半夜里,出租车更少了,所以陶振只能退而求其次,将目标对象放在了跑三轮的身上。
很快,被害人李秋华就出现在陶振的视线中。
这是难得的女司机,而且身材瘦小,是他能对付的类型。
于是在商量好价钱之后,李秋华载着陶振向007县道方向驶去,在进入县道后,眼见周围已非常偏僻,陶振便掏出了匕首。
结果李秋华吓的应激反应,懵了一下,下车就跑。
陶振本来是想把李秋华的钱和车抢走,结果李秋华这一跑,他也慌了,于是追上去,一刀就刺中了刘秋华的颈部,致其很快死亡。
眼见搞出了人命,陶振更慌了,连忙翻了李秋华的衣服,总共翻出了220块钱,然后本来想抢的三轮车也不要了,拿了钱就跑回了家。
回家之后,陶振把沾血的衣服都埋到了家的院子里,就是鞋子比较贵,他舍不得,只是拿湿布擦了擦。
就这样,忐忑地在家待了四五天,也没见警察上门,陶振逐渐放下心来,以为警察是找不到自己了。
没想到刚放松下来,警察就找上了门,而他那放在门口的鞋,更是成了关键证据,在鞋上提取到了被害人的dna。
而他埋在院中的衣服,自然也都被扒了出来。
面对这些铁一般的证据,陶振只好老实交代。
听完肖唯源的简述,许广白摇了摇头。
一条人命,最后就换来220块钱,还要搭上凶手自己的一条命,许广白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只能讲,自作孽不可活,自己种的苦果,终究要自己吃下去。
不过看着汤河县局刚刚发布的桉件告破的通报,许广白知道,又可以写参桉汇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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