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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问世间真仙当如此

        此次意识恢复距离上一次并没有间隔太久,只有短短的两万年。

        这一次,他的意识落到了一只类似耗子一样的小型动物身上。

        世界依旧被混沌笼罩着,不知何时才能够看到太阳,万物几乎凋零,只有极少数顽强的种族得以苟延残喘。

        食物资源的匮乏,使得柏亦秋不得不每一天都跋涉数公里寻找食物和水源来维持生计。

        想他堂堂瞻天客,旧世界四圣之一,举世无敌,如今却要为了这一口吃喝四处奔波,真的是羞愧。

        走了许久,一团浓郁到了华为实质的混沌出现在了柏亦秋的眼前,这团混沌像一座大山屹立在此处,而这团混沌好似被其他混沌孤立一般,在这团混沌方圆数十里的地方都没有被混沌笼罩。

        这片没有混沌的区域内,稀稀疏疏的生长着一棵棵矮小的植被,一条小溪潺潺流淌,相较于其他被混沌笼罩的地方来说显得格外生机勃勃。

        柏亦秋迅速冲了上去,刨出了一块植物根茎大快朵颐。

        “这感觉,还真是怀念呢!”

        吃饱喝足,柏亦秋便爬到了那团混沌上开始休息并且观察起来。

        “混沌孕育的生物?不过,要比旧世界的混沌种族差上好多呢。”

        一个想法突然从柏亦秋脑海中冒出。

        接下来的时间内,柏亦秋不断的趴在这团混沌上对混沌进行改造,将他改造成为人形模样。

        直到有一天,混沌中的生物完全显现出来,一个无比高大的巨人就这样卧睡在地面上。

        柏亦秋看着眼前的杰作满意的闭上眼睛长眠。

        一双巨大的眼睛突然睁开,射出堪比太阳般耀眼的光芒。

        一瞬间,地动山摇,整个蓝星都在颤动,所有生灵都不约而同的望向了东方。

        巨人想要站起身,可是天空却如同一面巨墙将他死死压住,他双手奋力的托住天幕,双脚用尽力气站起。

        整个天空足足被他托高了了无数丈。

        但是天地中仍旧充斥着混沌,巨人发出一声怒吼,这样压抑的感觉他很讨厌,他环顾四周后,拿起了身旁孕育他的混沌卵壳,然后不断用拳头锤打,直到卵壳好似一柄做工极为粗糙的巨斧。

        巨人举起巨斧,用尽全身的力气挥砍。

        一下,两下,三下……

        在经历了无数次挥砍之后,巨人终于是精疲力竭的倒下了,而充斥天地的混沌则是已经消失不见。

        ……

        又过了几百万年。

        “哎,终于是爬上来了。”

        柏亦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了山峰,他眺望着远方,整个世界被他尽收眼底。

        云雾弥漫、植被丰茂,天空有飞鸟尽兴翱翔,地上有走兽驰骋山谷,这样的景象不禁让他有回到了旧世界的错觉。

        “这里的风景真美啊!”柏亦秋放松的感慨道。

        突然,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道友也在此处欣赏风景?”中年人问到。

        “对啊,这风景还真是怡人。”

        柏亦秋对于这个中年人的出现并没有任何反应,他直接坐到了地上,两手撑着地,身体往后仰,就这样放松的继续欣赏眼前美景。

        “这么美丽的风景,却没人来欣赏实在是可惜。”柏亦秋感慨道。

        中年人听后觉得眼前这人有点意思,于是微笑的问到:“道友从哪来?”

        “从山脚下走上来的。”柏亦秋漫不经心的回答。

        中年人有些诧异的问到:“难不成道友是徒步爬上这山峰之上?”

        “对啊,有什么问题。”

        中年人听到柏亦秋的回答后愣了一下,于是开口问到:“没有,只不过我看道友也有法力,想要看风景为何不直接飞上来?”

        柏亦秋笑着说:“这山峰之上的风景固然美丽,但我一路爬上来所经历的风景也是丝毫不让啊。”

        中年人笑道:“若是换做别人,肯定这爬上山的时间用做修炼。”

        “人各有道嘛!”

        中年人觉得眼前这人只是一个懈怠修炼的懒惰妖怪,于是便想要点化他:“这个世界的生灵每一个都在为生存努力,生怕一旦懈怠便会被别人超越,许多人遇到美丽的风景或许只会驻足片刻,像是道友这样选择徒步爬上数万丈的山峰,实在是罕见。”

        柏亦秋听后转过头看向这个中年人。

        中年人面容和蔼,但又不怒而威,眼神深邃有光,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起。

        柏亦秋回过头去看了中年人一眼,笑道:“如果每个人都是这样,那这般风景又有何意义?”

        中年人对柏亦秋的回答感到诧异,但还没等他回答,柏亦秋便发出了疑问。

        “你觉得一切生灵努力修炼是为了什么?”

        中年人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当然是为了不成为弱肉强食的弱势一方。”

        柏亦秋没有否定他,而是继续说道:“确实,生灵为了不成为弱势一方总是不断想要变强,从来不会懈怠一分一秒。”

        “但是你想过没有,其实我们修炼是为了追寻心中的美好?”

        中年人听到柏亦秋的话后陷入了沉思。

        柏亦秋继续说到:“无论是变得更强而不去成为弱势一方,或者是为了守护身边的人,亦或者想要登临封顶一览众山小,不也只是为了追寻心中的美好吗?”

        “但若是没有这一路上的经历,那么在你得到这份美好过后,接踵而至的便是无尽的孤独和空虚。”

        “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会想要更多来填补你心中这份空虚,你会想要追寻更多的力量,你会渐渐的为了变强而无所不用其极,最后渐渐的迷失掉自己的道心,走火入魔。”

        “所以跟随自己的本心,守住自己的道心,随心所欲,遇到美好的风景就好好去欣赏,道无止境,人生短暂。”

        最后,柏亦秋还加了一句:“如果为了这片刻的美会让我身死道消的话,那我便去死罢了,但是吾心长存。”

        中年人听着听着便陷入了沉思。

        柏亦秋并没有打扰他,而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风景。

        他的思绪飘向远方,穿越时空,他再次看到了那个手握丝线的男子,那位绝世无敌的执笔者,他的道心是有多么的强大。

        过了一会,中年人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此刻的他眉间不再皱起,他的眼神没有了之前的迷茫与忧愁,他已经明悟。

        “多谢道友指点。”

        而当他想要答谢柏亦秋之时,却发现,柏亦秋就那么静静的坐在了那里没有了任何气息,面露微笑、神态自若。

        中年人一直在柏亦秋遗体边上守着,直到最后,柏亦秋的力量再也无法支持他化型了,属于他的人形模样消散,他的原形显露在了中年人的眼前——一只蜗牛。

        这一幕,再一次在中年人的内心中掀起涛涛巨浪。

        他将柏亦秋的遗体就地埋葬,并且拿出了一块青金神石立在上面。

        沉思了片刻后,他挥手在石碑上刻下了八个大字。

        问世间真仙当如此。

        随后,他又朝着石碑深深的鞠了个躬。

        “鸿钧受教了。”

        说完,他坐在石碑旁边,像柏亦秋一样眺望着这雄伟的景象。

        过了一会,他起身便消失在了天地之间,只留下了一块石碑矗立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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