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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几军士骑马赶来,张燕虞得了一马,领头而行,罗胜等人步行在后,往荒村而去。
途中,刘一守抱着孩子,一直朝着罗胜嘿嘿傻笑。
罗胜心下生奇,不禁问道,“刘大哥,你的脸不会抽风了吧,为何一直对着我发笑?”
刘一守竖起了大拇指,“石小哥,俺只是佩服你的本领。”
他说完,看了眼张燕虞,“不过俺也奇怪,她怎么还骑得了马呢?”
罗胜被他的话说的一头雾水,“刘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一守一脸的猥琐,凑近他道,“你破了那女将的身子是不是?”
“什么?”罗胜差点叫出声来,“刘大哥,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
“石小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那女将天仙般的人物,你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按捺不住也是正常,但如此大事,怎能不负责任,我老刘代表全天下男人鄙视你。”刘一守用鄙夷的眼神望着他。
罗胜面色一沉,“刘大哥,我虽然与她有过片刻的肌肤之亲,但提到破身,说这话可要负责的。”
“冰窟里的落花我都看见了,她又是你抱着出来的,你真当我老刘是瞎子。”刘一守一副戳破谎言的得意样子。
落花?
罗胜一愣,想了半点才反应过来,张燕虞追杀他之后,气血攻心,啼了一口鲜血,没想到被刘一守想到了那一方面。
他有些无语,想回答却又无从开口,只能保持沉默。
刘一守见罗胜不说话,自以为得意。
此刻,马队后头,王姓军士殿后,罗胜和刘一守不知,这军士可是个奇人,他随军多年,历任侦查重任,耳朵之灵,甚至可以听见半里外的马蹄声。
二人的话一字不落,全落在他耳中,使得他虎躯一震,脸上先是惊讶,而后转为阴沉,两鬓的寒霜映着脸上的阴云,显得分外吓人。
几刻钟后,众人抵达了荒村。
行过四周的破屋,一行人抵达了祠堂门口,刘一守婆娘见了孩子,忙抢入怀中,千哄万抚,真是当成了心头肉般。
罗胜无言地看着这一幕,觉得这趟鬼门关踏地也是值了,看了几眼,眼睛不由撇到了张燕虞身上,不料这双美眸也正往这边看来,四目相对,呆滞了那么一刻,旋即又移开。
二人心里皆是莫名一颤。
一双眼睛,阴沉,冷峻,却一直在关注着二人。
看见张燕虞眼中闪现的那丝犹豫,王姓军士拨马上前,拱手道,“将军,此去路遥,我等还有要事,切不可在这些流民身上耽误工夫。”
张燕虞如梦中惊醒,眼里的犹豫终被一抹仇恨取代,她在心里暗叹了口气,冰窟里的一切,便当是作了一场荒唐的梦吧。
“我们走,入夜必须赶到芦花镇。”
她不再看任何人,持马缰离去。
芦花镇居幽州之西,涿州之北,是赶往幽云之西的必经之路。
几骑在雪原上留下一串马蹄,消失在远处的地平线。
仇恨,可以让一个弱女子拿起武器,戎马疆场,若是自己到了涿州,劝说姐姐罗敷不成,就任她一人去承担一切,自己去南楚安享一生,望着张燕虞的背影,罗胜陷入了沉思。
“唉,石小哥,你莫要太伤心了。”刘一守上前拍了拍罗胜肩膀,“俺们做人还是安分守己的好。”
罗胜知道他会错意了,也懒得反驳他,只是吩咐众人,今日赶制肉干,明早日出之时,马上出发去涿州。
经过了马贼的袭击,众人也有些胆战心惊,都想早点离开荒村,往涿州而去。
是夜。
众人抓紧烤肉,幸而大雪已停,寻到了更多的木柴,事关干粮大计,也没人含糊,终于在凌晨之前,将食物烤熟装好。
艳阳日出,积雪消融,众人趁着天气好,抓紧赶路,与来时不同,罗胜命众流民夺了马贼手中武器,一行人与其说是流民,更像是一群贼寇。
只可惜马贼的三匹好马不是逃了,就是被愤怒的流民打成了死马,成了食物袋中烤肉,否则罗胜倒想骑马,先一步到那涿州,好探听展随风的下落。
清晨出发,晌午稍做休息,傍晚时众人已过了涠县,一日的路程便可抵得上两日的路程。
罗胜心中大振,心道依这速度,涿州明日便可到达,当下吩咐众人在一破庙好好休息,明日继续赶路。
是夜,无风无雪,日出之时,漫漫雪原已不复存在,浸透着雪水的湿润山峦,连绵起伏。
罗胜心中大定,没人风雪阻路,速度肯定更快,便命众人抓紧赶路。
众人行的此处,是去往涿州的最后一道险阻——万仞山,过了这里,便是一马平川,直到涿州。
万仞山荒山众多,尤以西面一万仞悬崖而闻名,罗胜率着众流民,一路行来,荒冢甚多,寒风吹过乱石,带起沙沙的悲鸣声。
晌午,罗胜已快出了万仞山,因日头之毒辣,流民里有人探查到山峦西崖之旁,有一荒村,可供休息,众人便都往那边去了。
与上一个荒村一般,这个荒村屋檐破碎,烧的漆黑的焦木横亘着,碎瓷瓦片铺满了阡陌小路,家家门户大开,家中摆设皆是乱七八糟,一幅被人翻找多时的样子。
众人都在屋檐下休息。
罗胜走到一屋前,看着漆黑的一根木柱,发现它黑的发亮,应该不久前才被烧毁,照此说来,那烧毁此村的人应该没有走远。
想到这里,他脑后一阵生凉,无论是契丹,官军还是贼寇,他们现在一概惹不起,若是碰到了,几乎是只有死路一条的。
这时,刘一守领着几人急匆匆地赶来,大喊道,“石小哥,你快来看看。”
罗胜忙走到人群处,众人拨开一道口子,他见到了地上躺着一个汉子,形容枯槁,蓬头垢面,年纪却不大,应该是个小伙儿,他被一个婆娘扶着,有人在喂他水喝。
“刘大哥,他是什么人?”
“不知道。”刘一守见到罗胜来了,面有喜色,“有人搜集食物时,从地窖里发现了他,他当时已经半死不活了饿,俺们喂了他一点水才好一些。”
罗胜点了点头,弯下腰,命那婆娘先不要喂他水,看着那人道,“小兄弟,这村子刚才是被谁毁掉的,那些人现在到哪里去了?”
小伙子的眼神突然迸射出逼人的目光,“半个时辰前,一些契丹骑兵赶到这里,他们烧了我们村子,抢光了所有的粮食,我的两个哥哥都死了。”
他说完,流下了眼泪。
罗胜暗道自己猜测没错,继续问道,“小兄弟,你先别激动,你知道现在这些契丹骑兵往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小伙子摇了摇头,“我受了重伤,一直躲在地窖里。”
刘一守等人一听附近有契丹骑兵,心中惊惧,不由向罗胜问道,“石小哥,这附近竟然有蛮子,俺们该怎么办啊?”
罗胜站了起来,先吩咐道,“六子,你先给这个小兄弟一些吃的,他也是个可怜人,我们顺道把他一起带到涿州城。”
六子领了吩咐而去。
众人见罗胜从容不迫的样子,心里也安定了许多。
罗胜知道契丹初期出兵,不太注重后勤,是以粮草谷物都只带三天的分量,三天过后,便一路打仗一路劫掠百姓,称为“打草谷”,是以契丹兵马过处,粮草不留,村落毁坏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他想了一会儿,才缓缓吩咐道,“刘大哥,现在契丹人有可能还在万仞山里,我们如果此刻去涿州,碰见骑兵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我建议,我们先在这荒村里休整,待到深夜之时,再偷偷上路,定能避开大队骑兵,安然到达涿州。”
契丹骑兵刚从这里劫掠过,理应不会再来此处,刘一守也是个精明人,想了会儿道,“石小哥你说的有道理,我们现在这里隐藏,半夜行路,哪怕是碰到骑兵,也不是没有逃脱的可能?”
“嗯,没错。”罗胜点了点头。
接着,依照刘一守的吩咐,众人都隐蔽在荒村中。
夜幕降临,明月当空,照亮了前行的路。
“后面的人跟上。”刘一守一挥手,大批流民从荒村里走出来,沿着万仞山小径,往涿州方向而去。
罗胜和刘一守几人走前对面最前面,十几个壮年汉子殿后,老弱都安排在队伍中央,一行人沿着山道行走,密切关注着周围的一切。
途中哪怕是踩断枯枝的声音,都会让众人胆颤心惊。
在这紧张的气氛中,众人走的很慢,几乎可以用亦步亦趋来形容,几柱香的功夫过去了,身后的荒村还隐隐可见。
六子有些耐不住了,“刘大哥,石小哥,要照咱们这种速度,明儿一早都赶不到涿州,依我看,这黑灯瞎火的时候,哪里会有人往这山沟里钻啊,咱们走快些怎么样?”
刘一守正有此意,罗胜想了想,也同意了,便命流民加快脚步,尽早离开这山势回旋复杂的万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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