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维义见这守卫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将他们放入城中,便也只得与他是软磨硬泡起来:
“官爷,您看我们这身装扮,一看便知必是蜀中子民,如何能与那些个巴人相提并论?”
“那可不见得!知人知面尚不能知其心,更何况只是一些浅表布衣?……要不留下佩剑进关,要不便折返回去。只此二路可选,别无他理可讲!”
但听这名守卫却是说得如此决绝,武维义知其不好糊弄。于是,便给在一旁站着的墨翟使了个眼色,又将手背在身后,比划示意了一番。
墨翟心领神会,原来是要让他赶紧取些盘缠出来。于是,墨翟便赶紧从腰间取出了一把在蜀国流通的青铜刀币,用布一裹,便将其偷偷交到了武维义的手中。
“官爷,您看……这些可都是只有我们蜀人才会用的钱财……倘若是外族之人自然也用不得这些的。这是否足以证明我三人便是蜀国子民的身份?……”
武维义说罢,将手中的一把盘缠恭恭敬敬的交予城门守卫查验。
这名城门守卫拽着这一小包刀币在手上,对武维义这一番心思也是心知肚明。起先却还真是有些心动,但是当他转念一想,只觉得是事觉蹊跷,便又立即将其丢还给了武维义:
“莫要来这一套!这些钱财你们还是自己留着用吧!若是蜀国败亡,我们却还要你们这些财帛有何用处?!我虽只是蜀中一名卒吏,却也知其利害轻重!走!走!走!......若是再在此处耍什么花招,我便要抓你们去见军卿了!”
武维义见此招竟也是无用,便是只觉此处的城门守卫当真是针扎不进,水泼不进!如今却是实在无计可施了……只见他是回转过身,又将身后的墨翟给唤到身边,与他是小声商议道:
“贤弟,看样子我们的这两把剑是过不得此关了,不若我们便将这两把剑先去周围的山上,找处地方将其藏匿起来?待他日得隙再来寻取……贤弟以为意下如何?”
墨翟朝着手中的承影看去,心中自是极为不舍,但也知道如今是别无他法可想。只见他是一声长叹,与武维义是小声言道:
“哎!……此剑……原本便是公主所赠之物,如今为了公主能得以安然度关,也是理当如此!……只是……翟以为此事大哥还需与公主再商议妥当才是最好……”
武维义点了点头,远远瞧见此时杜宇正是独自倚在一处石墙上歇脚。于是他与墨翟便是有些忐忑的往杜宇的跟前是挨了过去:
“宇儿……此处门吏搜查甚紧,如今是片甲都无法带进关内……宇儿便是在此处稍作歇息,待我二人去到附近山上,妥善处理了这两把兵刃,到时再来......”
还未等武维义说完,只见杜宇却是一下子惊跳了起来,又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朝着武维义问道:
“武郎......你们这是要作甚?!‘妥善’处置两把兵刃?……你们究竟是要去作甚?!”
武维义和墨翟见是瞒不住杜宇,便将此间缘由说于杜宇知晓。杜宇听后却是勃然大怒:
“这如何使得!你二人即是得此旷世奇剑!又如何能够将它弃之荒野?!将来若是真有个闪失,你二人却又该如何面见二位前辈?!而又叫我如何面对我的王兄?”
听到杜宇的这一声呵斥,武维义和墨翟顿时涨红了脸,只觉得是羞愧难当。只见杜宇一把便将他二人推开,自己却是独自一人迈步上前,与那名守卫喊话说道:
“本宫乃是先王之女,郫城的锦织公主——杜宇!母后乃是此地谯氏宗族之女,如今蜀国有难,特来相投!还不快快与本宫让开?!”
那些守卫见到这一名柔弱女子竟是大言不惭的自称是蜀国的锦织公主,自是不会相信。但是又见此女如此趾高气昂,理直气壮,一副作派却也是像极了那些公卿贵胄……因此,他们一时之间倒也是对她此言难辨真伪!
“你……你说你是公主......却又是有何凭证?!”
为首的一名守卫,灵机一动,便是向杜宇如是问道。杜宇却也是回答得干净利落:
“一路自郫城洮至此处,不曾带得!带本宫前去面见你家主公谯原谯叔舅,一切便是自有分晓!”
那些守卫一听此女竟是在那里大言不惭直呼主公名讳,不由得是大惊失色,只见他们是面面相觑,畏畏缩缩的朝她喊话道: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竟是直呼我们家主公名讳!你......你究竟是有几个脑袋!”
话音刚落,只见城中驻守的卫兵便是纷纷出动,将他们三人给团团围住,又举戈相向。而城下的这一番骚乱,竟是引得城头的守卫,也是纷纷的探头围观起来。
武维义与墨翟见状,知道事态严重,却是无可奈何,只得是二剑出鞘,护于杜宇的左右。
就在他们与这些城兵僵持不下之际,却听到城头竟是传来了一声号令:
“不得无礼!军卿有令,退去干戈,速请他们三位进到邻近的官舍内一叙!”
城下众人听得此言,皆是朝着城头之上仰望过去,只见原来方才的喊话之人竟是此处军卿大人的家臣!
此时,只见城下的那些士卒却皆是有些不服,又朝着立于城头的那人喊话过去:
“大人!此三人来路不明,且是极为奸猾狡诈!不能不防啊!”
“叫你们放人,你们便是放人!如何来的这些理论?……难道是连军卿大人的话也不听了吗?!”
只听城上又是传来一声呵斥,众人一看,说话之人原来是军卿大人!那些守卫一见是他,自是不敢再是有所怠慢,赶紧便是放了他们三人通过。
武维义和墨翟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却也是整得有些不明就里,但也知道起码是暂时躲过了一劫。于是,他们便是一路跟在杜宇身后,颇为警惕的进到朱提关内。
只见方才的那位军卿大人,也是急急忙忙的从城墙上赶了下来,随后朝着杜宇便是叩跪了下去:
“见过公主殿下!……在下乃是朱提关的军卿,不知是公主驾到,方才手下是多有冒犯,还望公主恕罪......”
杜宇朝着那人看去,只见此人身高近八尺,甚是魁梧,穿着一身单肩披膊的银色皮甲,留着一戳山羊胡,一双眼睛也是炯炯有神,明目如炬。看上去倒也可谓是容貌甚伟的。杜宇见状,便是赶紧向他行礼答谢道:
“将军快快请起……亏得将军是及时赶来,替本宫是解了此等燃眉之急,本宫在此先行谢过……”
“呵呵,公主言重了!属下已派人前去知会侯爷,只怕此时侯爷应该已在客舍专候着公主等人的大驾……诸位这便请跟随我来……”
那人言罢,便是领着他们在朱提关内一路走着。而当武维义他们进得了朱提关后却突然发现,这朱提关内竟是车水马龙,好不热闹!根本不似其他的普通关隘那般的窄小偏鄙,人气凋敝!
原来这朱提关虽说起初的确只是一处险要的关隘所在,但是作为蜀国先民的兴起之地,蜀人旧部中的几个大族则是一直驻守于此,而蜀南的黎民百姓便也是在此地不断的繁衍生活。
近百年以来,蜀国与夜郎的诸部也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所以渐渐的,这朱提关最后竟是成为了南北走货的必经之地。
而这朱提关也在几经扩建之后,又可谓是雄居于蜀南各部,俨然便是成了蜀南的首府要城。
只见杜宇一行三人便在这位军卿的指引下,来到了城中的一处官驿。远远便是望见官驿门口站着一人,再走近了一看。又见此人穿着一件深衣长袍,也是颇显威仪。众人一眼便是识出,此人定然便是世代镇守此处的主公——朱提侯!
还未及他们三人到得跟前,只见那朱提侯却已是笑脸相迎,又将杜宇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不禁是感慨言道:
“呀!原来果真是宇儿!……原本寡人还是有些不信,不想如今宇儿却真是来了朱提关!……哎呀呀!……未曾想到这一晃多年,宇儿却是已经长得如此亭亭玉立了!甚好!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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