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不下书,感觉脑子不够用,做事情注意力也不能集中,哎呀。
开封府有樊楼,燕京也有一个得意楼,规模之大,犹在开封樊楼之上。
说是一楼,其实乃是一园,位于城北仙露坊之后,寸土寸金之地,足足占地百余亩。其间掘土为泉,叠石成山,楼阁回廊,栽花取势,园外天寒地冻,园中却是绿意盎然,春色无边。楼中自是美酒佳肴,青楼名妓,莺歌燕语,夜夜笙歌,乃是燕京城最为繁华奢靡之所在。
纥石烈光中京中贵胄,这得意楼自是常来常往,诸般闲情趣事,就在车上娓娓道来。
得意园中有四楼,取三星捧月之势,最中间一楼,名曰“得意”,其余三座,分为“尽欢”“金樽”“对月”,取李白诗“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之句。
纥石烈光中倒是半分也没吹牛,寻常人的车马都要停在园外,他的马车一来,见到前面灯笼上“金源郡王府”五字,园门半开,叫马车直接驰到得意楼下。
三人下车入楼,纥石烈光中见沈放面带微笑,脚步轻松,忍不住落后半步,小声问花轻语,道:“沈兄弟今个好似和平常不大一样?”
花轻语笑道:“他先前有根筋不通,我拿你们家阿狸吓他,一下子给他吓好了。”
纥石烈光中一头雾水,更觉莫名其妙,心道:“我家里哪来的什么阿狸,花姑娘说话,也是莫测高深。”
沈放三人迈步入内,就见人山人海,喧嚣鼎沸。一眼望去,惟见人头攒动,掷骰呼叫之声,混着丝竹弹唱,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这一层竟是个巨大的“柜坊”!大堂中间挑空,直达三层顶部,中间垂下数不清的莲花灯,十灯一串,如烛龙衔光,遍布其间,照的四下如同白昼。灯中所燃,皆是上等的膏油,无烟无味。莲花灯外壁极薄,染成各种颜色,灯光透过,当真是异彩纷呈,美不胜收。
柜坊便是赌场。毫不夸张的说,自从有了人,便有了赌博。古人赌瘾之大,也是叫人咋舌。
赌博乃利己之行,往往损人才能利己,赌博者玩弄手脚,坑蒙拐骗,乃是常例。被赌博所害之人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例子不胜枚举。
自秦时起,历朝历代,都有禁赌之令。战国抓到赌博,要处罚金,若是太子赌博,甚至会被剥夺继承之权。秦抓住赌博之人,“刺黥挞股”。汉朝官员赌博,要罢官罚尽家产。唐朝开赌场是死罪,赌博也要充军。
宋朝经济繁荣,赌博更是风行,屡禁不止。甚至出现了样新鲜物事,称作“关扑”。乃是商人售卖的所有商品既可以卖,亦可以扑。双方约定好价格,用头钱(即铜钱)在瓦罐内或地下掷,根据头钱字幕的多少来判定输赢。铜钱的正面,因刻有字,所以称为“字幕”,或“幕前”。赢可直接拿走或是折钱取走所扑物品,输则付钱或是按议价购买。此戏风靡,老幼妇孺都会沉溺其中。
因赌博危害极大,宋朝的禁赌法令也是最为严苛。《宋刑统》规定:“诸博戏财物者各杖一百,赃重者各依己分,准盗论。”只要抓住赌博的,打一百杀威棒。如果赌资巨大,按盗窃罪从重处罚。但是法外有恩,每年春节、寒食节、冬至等节日,大宋都会开放赌禁三天。
金国凡事爱向大宋学习,因民风彪悍,金人对赌博更为热衷。金世宗几次下旨,严惩官员参与赌博。
但不管是宋还是金,对赌博的遏制都未能取得效果。宋真宗之后,律令也废弛,民间各处赌坊层出不穷,昼夜不息。
沈放与花轻语倒还真没见识过此等情形,看一群人疯了一般,围着桌子骰盅,大呼小叫,也是新奇。
花轻语笑道:“公然聚赌,这官府也不抓的么?”大宋尽管也是管束不利,但至少柜坊不敢如此明目张胆。
纥石烈光中笑道:“莫说这里是得意楼,如今便是坊间地下私设的柜坊也少有人去管。”摇了摇头,也是无奈,道:“所谓法不责众,人人如此,如何禁绝?两位若有兴致,一会咱们也可以来小玩两把。”
林怀风、林怀玉兄妹设宴在二楼“天水阁”,三人却是到的迟了。进门便见桌案满满摆了一圈,一扫之下,竟有二十三位之多,此际只几个位子还空着。
三人到了门前,里面客人都望过来。沈放一眼看过去,果然不少熟悉面孔。林怀风已经迎出,笑道:“光中兄、沈兄、花姑娘姗姗来迟,少游兄等不及,正要派人前去迎你。”
沈放拱手道:“这路不怎么熟,多有耽搁,还请恕罪。”
主位之上,一人哈哈大笑,道:“沈兄弟花姑娘来了么,好极好极,快快过来,跟哥哥喝上两杯。”
说话之人,锦袍玉面,正是许久不见的无方庄少庄主陈少游。此际宴席未启,他却已喝的满脸通红。见沈放和花轻语进来,爬起身来,手舞足蹈。
沈放微微一怔,陈少游翩翩佳公子,跟人拼命时也是一副儒雅斯文。可眼下满面潮红,说话无拘无束,一身绸缎,更显富贵,倒似换了个人一般。
陈少游身旁,一白衣女子端坐,眉目如画,如空谷幽兰,正是柴霏雪。她仍是一副冷冰冰模样,明明抬头看了两人一眼,面上却还是一丝表情也无。
一人跑到身前,一把拉住沈放衣袖,笑道:“沈大哥,你可来了,快来,快来,我介绍萧大哥给你认识。”机灵精怪,正是宋源宝。
沈放见是他,心中也是大乐,道:“你怎么也在此?你在开封惹了这么大麻烦,褚掌门怎么还能放你乱跑。”
他听了开封之事,对七人也是佩服。这其中萧平安、秦晋、林子瞻、水灵波四人都是一面之缘。宋源宝、颜青、秋白羽三人却是在临安有过交集。他对宋源宝也是极有好感,见他热情,也是微笑,任他拉着,走到席间。
两人见他们过来,都是起身相迎。一人身材高大,浓眉大眼,正是萧平安。旁边秋白羽眼睛在沈放头上一扫,急忙又换了笑脸,与沈放招呼。
萧平安见沈放半头白发,甚是奇特,也觉有些诧异。两人一年前镇江一见,虽没说几句话,但都还有些印象,沈放还送了自己几人一个闻着臭吃着香的怪果子。那时沈放分明还是一头乌发,机智多变,轻灵跳跃。可眼前这年轻人,半头白发,一股沧桑暮气,呼之欲出。
但再看一眼,却见他神情举止,淡定从容,晏然自若,一股沉静之意,如同平湖一般。又看两眼,愈加奇怪,自己与此人分明只是匆匆一面,但为何却有一种相熟之感?
沈放也在看萧平安,镇江之时,萧平安如何模样,他已有些模糊不清。眼前之人,面上仍有稚气,甚至还有一些拘谨木讷,但双目之中,精气炯炯,神光外溢,一股英姿勃勃之锐气,几乎遮掩不住。
两人对视片刻,齐齐开口,都道:“幸会,幸会。”两人同时说话,说的也是一模一样,都是一笑,各自抱拳为礼。
这边纥石烈光中也被林怀风拉住,带到前面落座。此际众人基本都已落座,位置已定。主位上乃是四人,陈少游和柴霏雪却是坐在正中,旁边是林怀风、林怀玉兄妹。其余座位接着四人,正摆成一圈。
唐宋以左为尊,林怀风身旁,左首第一个位置上,坐着个俊逸潇洒的年轻人,正是云锦书。身旁粉色衣裙,巧笑倩兮,乃是沐云烟。
再接着是两位九龙中的人物,刀下留人雷武龙、电光火石欧阳宗言。旁边空着一个位置,再来是玉凤凰林楚玉和欧阳宗华。
右手第一的位置却是留给了纥石烈光中。来燕京一路之上,纥石烈光中低调谦逊,到了燕京城,却处处叫沈放几人吃惊。
他乃是王爷家后裔不说,父亲也是朝中一方重臣,自己更是诗词歌赋,冠绝京师,乃是京城四士之一,实是个大大的有名之人。
纥石烈光中以下,坐着栾星回,然后是战青枫与栾星来。栾星来显是看战青枫不顺眼,两人一直在斗嘴,沈放几人进来,两人连头也没抬。
再然后便是萧平安,身边空了两个位置。空座之旁,坐着秋白羽,然后是宋源宝。宋源宝身边,却是个明眸皓齿,肌肤若雪的少女,竟是柳家堡的天才少女柳冲莹。
去年柳家大寿之宴,宋源宝便是被此人收买,作价一千两黄金,将自己的节操与第一之名拱手相让。柳冲莹身边是她的大哥柳冲之,也是被宋源宝整过的人物,此际看宋源宝还是一脸嫌弃。
最后一个位子上,坐的却是莹儿。往常如此场合,莹儿一般都是在林怀玉身旁伺候,今日却是独自坐了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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