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料到一向冷情冷面的总裁会关心这种小事，一时都被吓住了，战战兢兢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总、总裁……”

        “你们刚刚说的经理，是谁？”顾长临又问了一遍，脸色凌厉。

        被问的两个员工立正站好，连忙回答道：“是设计部新上任的经理，好像是叫程，程……”

        说话的人想了半天没想出名字，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话说到一半，他们明显感觉周遭的温度一下子降了好几度，冰冷骇人。

        久久没有听到对面的声音，他们狐疑地抬起头，眼前早已没有了总裁的身影。

        顾长临走进电梯，面无表情的俊颜罩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让人不敢逼视。

        “马上去查设计部发生的事情，所有跟妙妙有关的，事无巨细，我全都要知道。”

        顾二恭敬垂首站在身侧，“是，少爷。”

        十五分钟后……

        顾二表情严肃地进了总裁办公室，一五一十地将设计部上午发生的事情说了，包括现在公司都在传的流言。

        “设计总监把少夫人手里正在进行的项目收了回去，设计部的其他人一致认为少夫人画的设计稿都是枪手画的，公司其他部门的人也都在传这件事。”

        顾长临微微眯了眯眼，面若寒冰，“这些流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是公共资源部的新进员工叶筱柔。”

        顾二很清楚少爷是真的生气了，为那个胆敢一再捋虎须的不知死活的女人默哀。

        “叶筱柔以少夫人姐姐的身份自居，透露少夫人被老男人包养了，并且找了一个长期的枪手，专门为少夫人画设计稿。”

        “谁给她的胆子，敢在帝皇集团散播流言！”

        顾二站在办公桌前，不敢应声。

        办公室里陷入一阵可怕的低气压。

        良久，顾长临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抬起眼，漫不经心地问道：“顾二，我很老了？”

        顾二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顾长临冷笑一声，辨不清喜怒，沉声问道：“我是老男人？”

        这回顾二终于听清楚了，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恭敬地回道：“少爷，您很年轻，一点都不老。”

        顾长临挑了挑眉，“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说妙妙是被老男人包养了？”

        顾二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了，那个叶筱柔完全就是污蔑少夫人，故意给少夫人泼脏水呢，少爷何必硬要把自己对号入座？

        短暂的沉默过后，顾长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大了些，轻咳一声说道：“那个姓叶的女人，你知道该怎么处理。”

        “是，少爷。”

        “我不想在A市任何一家合作公司见到她。”

        “是，我明白了。”

        “通知人力资源和财务部，所有在公司传播不实流言的人，年终奖金全部扣除。”

        “好的，我马上去办。”

        “等一下……”顾长临喊住他，淡淡问道：“她现在在哪里？”

        顾二回过神，恭敬回道：“少夫人现在在天台。”

        顾长临‘嗯’了一声，挥了挥手，顾二会意退下了。

        ……

        程妙妙靠在天台的栏杆上，脚下的车流像是一个个小黑点，她怔怔的盯着一个又一个移动的黑点，还是觉得心里堵的慌，眼睛发酸。

        她努力了这么久，奋斗了这么久，现在听到传言，就将她付出的努力全盘否定。

        难道就因为她坐过牢、大学没有毕业？

        那她一直以来的努力和坚持，究竟算什么？

        她越想越难受，心中的悲伤和委屈几乎将她吞没，终于忍不住地哭了出来。

        顾长临推开天台的玻璃门，就看到看到一直以来他小心翼翼护在手心里的人，此刻背对着他，肩膀一耸一耸地，哭得泣不成声。

        他面色冰寒，恨不得将让她难过的人，碎尸万段！

        “妙妙。”他的声音很轻柔，像是稍微大一点就会吓坏了她。

        程妙妙听到声音，立刻抬手抹掉眼泪，但是声音依旧哽咽，“顾长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话刚出口，她自己先愣了一下。

        她怎么给忘了，这里是帝皇集团，只要他想，当然可以找到她。

        顾长临走过去，将她抱进怀里，低声道：“今天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对不起，在你被欺负被诋毁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

        “这跟你没关系。”程妙妙靠在顾长临的怀里，立刻说道：“你已经很好很好了。”

        顾长临稍微松开她肩膀，看到她脸上明显的泪痕，一双墨瞳晦暗难测。

        良久，他似是轻叹了一口气，重新将人拥进怀里，沉声说道：“想哭就哭吧，不用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程妙妙没再继续压抑自己的情绪，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口，又哭了出来。

        她哭得很伤心，很绝望，仿佛是要把这段日子受到的委屈，全部借此发泄出来。

        顾长临的胸口很快就湿了一大片。

        他的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一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墨瞳望着远方，一片冰寒。

        只是把那个女人赶出帝皇，果真是太便宜她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程妙妙的抽泣声逐渐变小，她擦了擦眼泪，退开他的怀抱。

        “谢谢你，顾长临，真的谢谢你……”话音刚落，就看到他胸口明显的一滩水渍，她的耳根红了红，低声道：“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向来有洁癖的顾长临，不甚在意地看了一眼，问道：“感觉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程妙妙这才感到羞窘，她居然躲在他的怀里哭了这么久。

        而他明明有洁癖，却丝毫不介意她的眼泪擦在了他的衣服上。

        经过这一场发泄，她终于慢慢冷静了下来，一双眼睛被泪水浸染得红通通的，看上去特别惹人怜爱。

        她吸吸鼻子，犹豫片刻，将心里压了一上午的问题问了出来：“顾长临，我是不是真的不招人喜欢？所以不管我做了什么，付出了多少，大家都一如既往地讨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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