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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赤衣卫,柳长梦

        林尘忽遭袭击,自然大怒。他知自己入任神机阁,定然遭人关注妒恨,从此祸事不断。但不想对方这般胆大,刚出神机阁便悍然偷袭。

        林尘跳将起身,迎面还了一掌。四掌相碰,顿见窍力涌动。不相上下。林尘心中有怨,便想更压一头。内天地共震,用力一推。

        那人难挡掌势,无奈后仰泄力,回落地上。林尘则坐回马上。居高临下,望着来人。方才对掌之际,他暗施掌力,运用“寒月印”,将一抹阴寒印力打入对方体内。

        林尘窍力本便含至阳、至阴两层属性。施展“寒月印”时,更添跗骨之咀般的阴寒。威力更胜之一筹。

        但见那人强压胸气,面色一紫一青一白。显然内息翻腾,状况糟糕。林尘倘若再一追击,此人必无反抗之力。

        然林尘料想,自己乃是“玉阁官侯”,他对这等功名利禄,本不在意。但当街行凶,势必落人话柄,麻烦更多。

        林尘环顾一圈,见有三名玄甲兵路过附近,说道:“当街行凶,袭杀玉阁官员,你三人视若无睹,纵容凶犯,怎么?你们是同谋么!”

        玄甲兵本职护卫玉城安宁,权职范围模糊,什么都可插上一脚。是红衣大阁士手中的搅屎棍。他三人途经此处,恰遇此幕。本欲出手喝退。

        然而看清林尘身貌,立时便不动了。林尘虽初日上任,但名气已大。神机阁本便是两派斗争漩涡中心,玉城无不关注。为首官兵知林尘是许多意的人。自然不会出手相帮。

        可怎知林尘一声呵斥。便叫玄甲兵乱了阵脚。便在这时,一道身影自酒楼上跳下。说道:“且慢!”

        那人落地后,立时出指,点中同伴的后背穴道。顷刻间,他同伴气血好转。

        两人左右而立,顿引行人惊呼:“张家两兄弟?张家乃是大姓,何以当街杀人。”“呸,那只狗眼是杀人了,说不定是切磋呢?”“张天年纪轻轻,武道境界飞快,日后定有作为。他哥哥张得号,虽未能为官为侯,但经商习武,样样不差,亦是一代人杰。”“果真如传闻所言,林小土一上任,必然不会平静。”

        此二人均性“张”,是玉城大姓张家公子,突然出手袭击林尘者,名为“张天”。

        他年纪甚小,今年二十出头,已有窍元修为,一身武艺自是不差。那声“且慢”者,则名“张得号”。他年龄稍大,今年二十八九,修为亦是更深。

        玉城资源丰富,场内俊杰天赋均是不差。按年岁而算,那“张天”比“贺婉君”更早入窍元。

        然武道一徒,如此比较,大无意义。贺婉君所谋甚大,内天地千打万捶,不可同日而语。单说两人寿数,便有天地之别。

        且贺婉君若急求境界,十二岁出头,便可入武宗。故当以天赋而论,仍是贺婉君、闻云更佳。

        但见微知着。可见玉城卧虎藏龙,深不见底。

        张得号笑道:“林兄弟,愚弟爱武心切,见你行在路上,气宇轩昂,气度不凡,一时如遇知音,恨不得出手较量。你何以咄咄逼人,不问是非便严令苛责,后施官威强压。未免太欺负人了。”

        林尘心道:“好个颠倒黑白,若与你掰扯,空耗我口舌,全无意义。”不动声色道:“万万对不住,我不知令弟见我如遇知音。是我鲁莽,误会二位。既如此,不如请到我府上,喝一杯茶水,消解误会,化敌为友如何?”

        张得号愕然。他接到号令,带意图为难。方才言论,看似为弟弟张天开罪,实则挑衅林尘。激化矛盾。怎知对方四两拨千斤,气度如海,借他话题认错邀请,便叫他全不知如何是好了。

        林尘笑道:“方才我见令弟一招‘擒龙拿月’,施得甚是妙手。我有一招‘追月坠星’,与此招要旨相近。倘若回到府上,我两饮茶论武,彼此精进武艺修为。当为佳话,届时若能再切磋切磋,不伤和气,那是再好不过。”说罢,翻身下马,走向张天身前,手掌轻拍肩头。

        宛一副,有意结交模样。张得号正拟破解之策。张天方才吃瘪,已恼怒不已。再听林尘如此言语戏弄,更难自控。

        林尘轻拍其肩头时,张天心想:“我若不还手,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此地围观者甚多,我说什么也不可丢此大脸,灰溜溜离开。”肩头一抖,一记直拳打向林尘面门。

        张得号道:“不可…”但为时已晚,拳出日虹,怎可半途而废。林尘从容淡笑,后退半步。恰恰避开拳风,动作潇洒无匹。

        他越是这般,张天越是着恼,出拳更为狠辣。使出张家“十八霸王拳”,拳上紫光茵茵,宛缠霸气。每一拳间,掀起的拳风,便可凌空击毙凡人。

        林尘见张天丧失理智,目的已然达到。他这时倘若有意牵引,让张天击毙几名无辜路人。张天必然下牢。再暗中运作,够这位公子哥吃尽苦头。

        然林尘不愿牵涉无辜人等。张天每一出拳,林尘便主动去接。拳力虽巨,但林尘自不怵分毫。十八拳打完,林尘潇洒自如,大展风采。

        围观者不住传出“好”“妙”“好身法”等喝彩之言。张天这“十八霸王拳”,实有一致命弱点。十八拳全在一口气打完,讲究快、猛、狠。但十八拳齐出后,便有一处大踹气。

        高手对决,呼吸一但不匀,胜败便见分晓。林尘抓住间隙,一脚踢他胸口。既无招式,也无武学。单纯一脚取胜。

        张天“哎呦”一声,滚地七八丈远,眼冒金星。既屈辱,又愤怒。林尘看向玄甲兵,又看向张得号,说道:“阁下确定令弟并无恶意?方才数拳,可险将我生生打死。”

        张得号想要反驳,却不知说什么。也恼恨张天行事鲁莽,将事情弄糟也罢,还惹得一身伤势。

        林尘笑道:“既阁下也无异议。那好,便秉公执法,该如何便如何罢!”转头看向玄甲兵,说道:“还不快快拿入地牢,审问何人指派,当街行凶,杀我玉阁官侯!”

        玄甲兵面面相觑,尽皆神色怪异。被一白派官员如此驱使,着实奇怪。但偏偏合理合法,却又不好抗拒。张得号说道:“且慢!且慢!”

        他说道:“还望林兄弟高抬贵手,莫与他计较。愚弟好武如痴,空有身武艺。为人处世,琴棋书画,样样不通。今日得罪兄台,实是我管教不严。不如让我待愚弟回家,以家法处置。定给阁下像样答复。”

        此话极是避重就轻。将“袭杀官侯”,变为“得罪林尘”。一前一后,由公转私。极易将人带进胡同。

        林尘心想:“比起那一脓包,他哥哥确是难缠许多。嘿嘿,我岂能叫你舒心。”正色道:“如此说来,那人是你指使的?”

        张得号暗道棘手。林尘又道:“你一句管教不严,便可袭我玉阁官侯。如此说来,我玉城官侯的性名,岂不太过轻贱?方才我尚相信,此人不过头脑简单,瞧我不顺眼,故而当街出手。我再三忍让,不去计较。但听你方才言论,现下看来,却大大不对劲。我看你并非管教不严,而是存心如此管教罢!玄甲兵,还不将此贼人,一同拿下!”

        张得号后退三步。玄甲兵正踌躇间,忽听一阵马蹄声响。一匹骑黑马、身披黑甲的霸气男子赶来。

        那男子说道:“甲四、甲九、甲二十七。凤凰街有乱,你等前去查探。”其中“甲四”“甲九”“甲二十七”,指代在场的三名黑甲玄兵。

        这男子是黑甲玄兵“大都统”。他亲自抽调兵走,便是不愿手下兵丁,为林尘所用。三名黑甲玄兵如得天恩,立即逃离此地。

        那大都统说道:“哼,不瞧瞧自己斤两,借我玄甲兵扬威,可够格否?”说罢,驾马离去。如此一来,局势又不相同。

        张得号见此情形,胆色骤增,扶起张天,说道:“我们走!”林尘早知暗中有局,说道:“我让你走了么?”将身一挡。

        张得号说道:“哼!你拦个试试。我走又如何?”林尘一手抓去。张得号反掌相迎,两人掌力相拼。

        张得号窍元五重,实力不差,窍力雄浑。但与林尘相比,却仍逊色半筹。林尘的窍力,猛烈时如太阳,汹涌时似波涛席卷,狂风呼啸,天雷怒吼。平静时又无声无息,不起波澜。

        常人远不及也。张得号抱着张天,更远非对手。眼看便要落败。

        忽听一声剑鸣。一柄飞剑悍射而来。林尘侧身一避,定晴看去。便见一身穿绿衣,腰间挂着一空剑鞘的女子,自十余丈高楼跳下。

        此人赤布遮脸,但身材窈窕,眉宇自有美感。她跳下途中,方才那柄飞剑,自主飞回剑鞘。

        林尘心惊不已:“是奇物还是机关剑?凌空御剑,我唯有倚靠‘蛇王控剑’,方才勉强做到。此女实力不俗,且小心为上。”暗生警惕。

        那女子落地后,将腰令高举,说道:“赤衣卫在此。都散了吧!”话落顷刻,围观行人避之不及。

        不出三息,已无闲杂人等。

        那赤衣卫说道:“你三人有何纠纷,与我说来。”张得号说道:“柳姐姐,你来正好。我与张天楼中饮酒,听闻林小土名动玉城,是为‘第一公子’,张天不服,便想寻他比试。林兄武艺非凡,张天小弟确非敌手。可那知他取胜后,竟不知是忌惮张天小弟天赋非凡,还是恼恨张天小弟率性直为。反扣一袭杀官侯的恶名。我据理力争,于是…于是…便有这幕。”

        那柳姓女子凝神望向林尘,说道:“你便是林小土?”林尘说道:“正是,今日刚刚赴任。”柳姓女子说道:“既第一日赴任,何不尽力低调,何以咄咄逼人,闹出是非,惹人生嫌?”

        柳姓女子说道:“今日之事,就此歇过。两边都不可再计较。”林尘心中大为不忿。他知道“赤衣卫”所在。

        赤衣卫直隶玉主。不受红、白所控,这名柳姓女子,八成正巧路过。但她偏袒张得号、张天却是为实。

        听两人言论。张得号与她早已相识,关系不浅。

        林尘心想:“我重伤张天,已不吃亏。放手便放手罢。”笑道:“好,那便倚柳姐姐所言。”柳姓女子听“柳姐姐”叫得亲切,便也缓和,说道:“我不管你们明争暗斗,但当街闹事,就是不对。下次若想比斗,去比斗台,我自不会多理。”

        此女名为“柳长梦”,地位不俗,便连红白双阁士也要礼让她三分。

        张得号说道:“柳姐姐,令弟可还安好?”柳长梦说道:“还好罢。”张得号说道:“我父亲刚从西域归来。带回了些‘龙香须’,或可…”

        原来。

        柳长梦身为“赤衣卫”,只护卫“玉主”安危,若有必要,甚至可越过“红”“白”阁士,调用“六小阁”为她所用。

        她不参与两派竞争,但确有一软肋。她有一弟弟,生得难治怪病。难医难治,甚是麻烦。唯一可压制病症的药物“龙香须”,甚是少见,玉城难寻,却盛产于西域等地。

        玉城张家,在大乾、西域等地,均有分脉。张家是玉城唯一“龙香须”途径。柳长梦爱惜弟弟性命,与张家走得稍近。

        是以…张家张得号,足以结识柳长梦。此间之事,本极为隐秘。不料张家与柳长梦的交情,竟被红衣大阁士知晓。

        那位阁士,知晓柳长梦忠心玉主,极难拉拢。便巧绕弯道,转而拉拢张家。张家归入红衣阁士门下。

        而今日。林尘上任走马,红衣派中人暗中推波助澜,冠以“玉城第一公子”美名。再在其归途中,特意让张得号、张天刁难挑事。

        倘若林尘不敌,“玉城第一公子”美名,自然名不副实。进而再一步操控舆论,称林尘空有外形,毫无实力。不说名声狼藉,却也大打折扣。

        柳长梦偶然路过,却不在任何人意料中。

        林尘说道:“龙香须?此物盛产西域,乃是稀罕草药。壮本培元,滋阴补阳。”柳长梦奇道:“你也知道?”林尘说道:“西域有一坠龙坡,相传数百年前,十九位高僧以身饲龙,叫恶龙不再为恶。十九位高僧血染大地。几十年后,便渐生出龙香须的草药。色质金黄,乍看形似龙须,飘有异香,初闻鼻尖发酸,后嗅口舌生津,十分独特。”

        柳长梦说道:“你会得倒是不少。”林尘说道:“我医术尚可。这龙香须甚是有名,怎会不知。但龙香须只在西域寺庙获得,甚是罕见。我倒从未见过真迹。”张得号冷笑两声。如今撕破脸皮,他自不必假装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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