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上景重新回到火堆旁,司马暗闭合的眼睛幽幽张开,问道:“神像好看吗?”
诸葛上景道:“丑。”
“你不喜欢?”
“不喜欢。”
“好伤心,我觉得挺好看的。”
“……”
两个小时过后,华山强被谢喜春拍醒,谢喜春看起来很是困倦,声音低哑道:“强哥,到你们了。”
说完便躺下了,看来是真的困的不行了。
一同被拍醒的还有张明。
华山强还没睡醒,脑子浑浑噩噩的,坐了好半会儿才终于清醒了一点。
张明坐到了他旁边,声音低缓道:“你要是实在困你就睡吧,我一个人守着也行。”
华山强见他眼里没有困意,确实是一个夜猫子的状态,心没由来地松懈下来,这一放松,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张明的声音还在旁边回荡,却不知道这小子在说什么,怎么也传不进脑子里。
我靠,之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的声音这么催眠呢……
华山强脑子里才闪过这个念头,整个人就昏睡了过去。
但在张明的视角看,华山强没有睡下去,也没有闭上眼睛,而是以一种十分诡异的状态睁着空洞的眼睛端坐着目视前方。
张明勾唇一笑,刻意挤出十分催眠的语调,诱导问出:“你是奸细吗?”
半晌,华山强点了点头。
张明眼里闪过精光,满意一笑,对着华山强道:“睡吧。”
一声令下,华山强直挺挺地重新躺了回去,彻底陷入沉眠。
……
凌晨四点,一切死寂,公主没了声音,连原本守夜的两个人也莫名其妙地睡了过去,空气中似乎装满了安眠剂,再没任何活物清醒着。
死物却醒了过来。
三米之高的司马将军石像从供台上走了下来,它睁着空洞茫然的眼睛,循着火光走去,它疑惑地歪头看着围着火堆睡着的众人。
走近了,随便将一人拍醒,那人被巨大的推力打搅,悠悠转醒,朦胧的视线挤满了一个巨大的石头脸,登时吓得结巴失语。
神像问道:“今日进的哪个门?”
那人磕磕绊绊,一股热流从胯下涌出,竟是被吓尿了。
见他半天不说,神像疑惑地皱眉,抬手握住那人的胳膊,稍一用力便将那细小孱弱的胳膊拽了下来。
将断臂一扔。
那人几秒的空白后,疼痛之感骤然毁天灭地袭来。
“啊啊啊——”
他哭着,声嘶力竭地吼叫,躺在身边的人却好似死了一般,没有任何动静。
神像继续问:“今日进的哪个门?”
那人慌慌张张地回忆,在死亡的胁迫下终于想了起来,喊道:“左!是左门!”
神像接着问道:“迈的哪只脚?”
那人愣住了,神像随之扯下了他的另一只胳膊。
那人惨叫连天,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他不断地求饶,神像却只是将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那人颤颤巍巍道:“右脚。”
神像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剑身倒映着那人呆滞的面容,一挥而下。
那人的右腿与身体瞬间分离。
血如泉水喷涌而出,那人失血过多死了。
……
诸葛上景被拍醒的时候,心中烦躁不已,他深深地皱眉,千言万语呼之欲出,却忽的闻到了十分浓重、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他猛地睁开眼睛,还没看清周围的情况,就被一个巨大的石头脸突脸了。
诸葛上景:“……”
神像眨了眨懵懂的眼睛。
诸葛上景:“……”你觉得自己这样很可爱吗。
诸葛上景下意识将他的脸推开,便看到了周围的惨象,残肢断臂横飞,鲜血淌了一地,估摸着已经死了三个人了。
诸葛上景问道:“你干的?”
神像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诸葛上景扶着脑袋叹了口气,默默地起身找个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神像跟了过去。
问道:“今日进的哪个门?”
诸葛上景不耐烦道:“右门。”
“迈的哪只脚?”
诸葛上景躺到地上,侧卧着闭上了眼睛,神像见他不答,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臂,诸葛上景道:“右脚,滚!”
神像讪讪地收回手,转身离开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诸葛上景又再次陷入了昏睡。
天蒙蒙亮之时,唤醒众人的是凄厉的尖叫。
是张颖的声音。
众人猛地惊醒,睁开眼睛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任谁一觉醒来看到自己身旁躺着残缺的尸体都会被吓得神经失常。
“血!我身上都是血!”有人叫道。
众人发现,每个人身上都有血,他们几乎是被血浸泡了一夜,血腥味在四周弥漫,死亡的恐惧瞬间压到心头。
心理承受能力弱的人已经腿软地跪倒在地,崩溃哭泣了。
明明昨天晚上还欢声笑语的人,张开眼睛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这样的变故不是谁都能接受的。
而且一旦想到自己很有可能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
“我求求了,求求了,是奸细的能不能自己站出来,我再也不想玩了,算我求你们了,放过我们吧……”
“我也不想玩了,我们现在就投票吧,把剩下的三票都投掉好不好,快点结束吧!”
……
都疯了,既然疯了为什么自己不去死,而是哭求着要别人的命。
诸葛上景的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他坐起身,旁观者似的欣赏这一出好戏。
旁边传来轻哼,诸葛上景扭头看去,发现司马暗正躺在他的身侧,紧接着支撑身体的左手被抓了一下,诸葛上景顺着手看去,是华山强。
正揉眼缓缓坐起。
华山强看了他一眼,道:“……早。”
诸葛上景:“……”
司马暗也坐了起来,略带沙哑的声音问道:“今天要抬几个啊。”
诸葛上景道:“五个。”
司马暗猛地躺了回去,极不情愿道:“就当我也死了吧!”
五个人血淋淋的尸体是压在众人心头沉重的乌云,张明从外面吐了三趟回来,整个人都吐脱水了,惨兮兮地窝在张颖的怀中,脸色苍白。
李宇凡默默地收拾残局,一点点将四处散落的残肢捡回来,然后他想到了什么,问道:“除了这个人断了双臂和一条右腿之外,其他的人要么是左腿、要么是右腿……”
他细细思索,枉自喃喃:“这其间有什么关联……”
华山强走到他身边,撑着下巴回忆道:“或许你们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一些事,神像活过来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混沌的记忆立刻清晰起来。
那晚,拿着剑问问题的司马将军神像,众人的视线凝聚在供台之上的神像,神像一如往昔,但它腰侧的剑却浑身通红,仿佛吸食过某种红色的液体。
张颖回忆道:“我只记得一点了,我还以为是我在做梦呢,昨晚我被拍醒,就看到了那个神像,它问了我几个问题。”
“不知道我有没有记错,它好像问的是,今日进的哪个门?我回答它是右门,它又问,迈的哪只脚?,我说是右脚,接着我就失去意识了。”
这时,众人纷纷附和起来,没错!想起来了!
李宇凡让他们将自己昨晚发生的一切都说出来,轮到谢喜春时,他咽了咽口水,像是不敢回忆如此恐怖的记忆一般,吞吞吐吐道:“我和他们一样,也是问我进哪个门,迈哪只脚,我说左门……”
谢喜春停顿了一瞬,接着道:“……左脚。”
就此,所有人都将自己昨晚的遭遇复述了一遍,李宇凡梳理通了逻辑,道:“你们应该还记得刚到庙时系统说的几句话吧。”
华山强道:“有点印象,是有礼者……”
诸葛上景在一旁道:“虽为废庙,仍有神明;循礼者,神喜之;无礼者,神恼拒;两位将军,司马诸葛。”
华山强“嘿”声道:“诸葛兄记性真好!”
起先人们还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如此就再明白不过了,里面蕴藏的规则就在一个“礼”字!
李宇凡道:“我以前在寺庙待过一段时间,寺庙讲究的规矩很多,有一条便是:进左门须迈左脚,进右门须迈右脚。”
完全符合了,在座活下来的各位都是进左门的迈左脚,进右门的迈右脚。
想通了却也沉默了。
没人能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因为进门迈错脚而死,荒唐。
一位叫廖欢的人忿忿道:“去他妈的,不就是神像会杀人吗!我们把神像摔烂,看他怎么杀!”
或许是想到了还有这种可能性,也可能是被搞怕了,三四个人都开始找工具,想办法把供台上巨大的神像弄下来。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
司马暗也兴冲冲地加入其中,他率先把房梁上的布扯下来,其他人发现,想到可以把布套在神像身上,借力将神仙拽下来,便也纷纷开始扯周围可以用的布料。
李宇凡扶着胀痛的脑袋道:“胡闹!”
“你们还不理解规则吗?你们这么破坏寺庙已经非常无礼了!”
廖欢瞬间敛了笑容,瞪了他一眼道:“说起来无礼,你昨晚和华山强拆寺庙里的椅子难道就有礼数?我们进了这寺庙一不拜神,二不烧香,难道也有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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