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尘心想:“这女贼颇为厉害,寻常小贼实难引起这般动静。我当初杀人放火,虽引群雄追杀。却是托了欧阳冶的光。这女贼凭一己之力,实要胜我一筹。”暗生敬佩。菜市处十分热闹,公告栏前已围满行人。
林尘环臂一揽,将贺婉君抱在身侧,贺婉君惊呼一声“呀”,面色羞红,却也抗拒不得,无奈随林尘挤入人群。
杂人甚多,且多为市井之民,身上难免有浊臭之气。贺婉君甚是嫌弃,但将头一侧,微微靠向林尘身子。便反而嗅到阵阵怡人清香。这香味不浓不烈,却叫人留恋不舍。甚是独特,也甚是好闻。
很快挤将进去。红家镇公示栏高约一丈,乃实木所铸,需仰头相望。见榜首位置,赫然有一幅画像。那图像崭新,刚添上不久,所涂米胶刚刚干固。再看那画中女子,面容甚美,柳眉婉转,朱唇似樱。第一眼便觉既娇且媚,已是人间难得绝色。细看之下,与贺婉君足有三成相像。但恰恰是这三成,最易分辨。
画像下写道:“飞天女贼,无恶不作,提供线索者,可赏赐千金,将其活抓者,赏赐万金。”再朝下看,便是细数此贼所犯罪孽。足有十多条,每件均为惊天动地。叫人不住一叹:“难怪能引起这般大阵仗。”
众人议论纷纷:“好个女贼,生得挺美,怎偏生做出这等恶事。”“这狐媚子极擅勾引男人,如若抓到,该立即处死。省得祸乱天下。”“仙子面孔,蛇蝎心肠,那刘家村突然消声灭迹,我亲友突然无了信息。原是此女作孽,采了他等阳气!”
贺婉君心道:“这等愚民,听风是雨,全只听人一面之词。哼,骂得好生难听。只…我如今处境甚难,前有通缉,后有追兵,却又如何是好?”用身子推了推林尘,实不愿多待,催促他离去。
林尘却隐觉不安,心想:“历来画像通缉,实难做到全然相像。我此前遭人追杀,通缉画像便与我真容大有出入。”又觉贺婉君正微微颤抖,似心情难以平静。更觉此中大有猫腻,林尘寻思:“此事不能耽搁,需快快弄清为上!”环抱贺婉君,快速离开闹市。
穿过人群,离开集市,林尘左右环顾,见有几人朝此望来。似已注意到自己,林尘蓦然觉得心虚,便强装镇定,缓步而行。走出四五里,再无人注意后,这才加快速度,远离闹市区。见一僻静巷子,自西向东,连同东西两条大街道。但甚少行人。
林尘心中微急,觉得此地可用做商讨。便闪身窜入小巷。巷子中杂物甚多。
贺婉君道:“你干什么!走得好快,我跟不上了!”不住一阵抱怨。她足底藏针,足腕被细丝系着。步子难以迈开,林尘速度一快,便叫她走得十分狼狈。林尘开门见山:“我且问你一事,那飞天女贼是你不是?你如实告知。”贺婉君道:“你瞧那画像与我才几分相像,怎会是我。”
林尘道:“好,如此这般,我便放心了!”将垂纱帽取下。贺婉君惊道:“你干什么!要…要被别人瞧见了。”林尘道:“你既不是飞天女贼。我俩便光明正大,在集市内走上一遭。”贺婉君知骗林尘不过,无奈如实告知:“好吧,我如实与你说了也无妨。那飞天女贼,确是幕后之人,诬陷我的罪名。可那上面罪行,可与我并无干系。”
林尘暗道“果然”,不住说道:“误了我也,误了我也。红颜祸水,此话当真无错!”贺婉君道:“好没志气,你没被通缉过么?有甚么好怕的。”林尘道:“你倒淡然。但你不知,此事大不寻常,这阵仗大不寻常。”贺婉君道:“我怎么不知。说到底,不便是长柏郡这伙人,私练兵马,意图反叛,叫我瞧见了么。”
林尘道:“这…你所言可是为真?”贺婉君道:“奇了怪哉,他们意图谋反,分明是你告诉我。这当口你怎反问我?”林尘道:“当初,我有意吓你一吓,不过随口一言罢了。”贺婉君道:“可我所说却是不假。那浪儿山山贼,手持铁矛,身披铁甲。打扮乍看是山贼,实则是官兵。我此前并未注意,只觉好怪,却不知怪在何处。那日你所言虽是玩笑,有意吓我。但恰好正中靶心,将我提醒。如今想来,这长柏郡密林甚多,山匪密布,只怕处处皆囤了兵马。这力量凝结,当真不俗!”
林尘如芒在背,他岂知自己稀里糊涂,沾沾自喜,却捆了位大麻烦归来。他若早知这些,捆擒贺婉君之时,定然再三思虑,绝不敢轻易招惹。甚至避之不及,入窍法虽妙,但怎有性命重要。林尘说道:“还有转机,是也,是也,你决计不肯给我入窍法了,不如拿你献出去。换来钱财,我再另谋其它修行之法。”心下却暗中摇头,他此刻再想撇清,只怕千难万难。为时晚矣。
贺婉君不知林尘所想,怒道:“你敢!你好不要脸。”
林尘道:“当下实无办法,咱俩好聚好散罢。”话落之际,一队骑兵从东大街驶去。声势浩大,只怕有数十余人。马踏青石,房屋、瓦片全在震抖,掀起一阵飞尘。林尘抱过贺婉君,将身一侧,藏自巷子杂物之后。待骑兵远去,这才微松一口气。
林尘满目凝重,寻思:“看来贺婉君勘破长柏郡叛变,已是事实。否则何至处心积虑,弄出这般大阵仗,到处搜寻贺婉君。我与贺婉君实无交情,反是有仇。何必为她涉险?可惜…唉!”连连哀叹。
贺婉君听到骑兵动静,立知是为自己而来。俏脸吓自一白,心想:“这等阵仗,我即便脱困,也万万难以逃脱。长柏郡上下一心,坚如铁石。我如今已是瓮中之鳖,只怕…只怕…险矣!”说道:“混贼,你还不快想办法助我脱逃。”林尘道:“逃不了了。只怕出关要道,均已封锁。你自求多福罢。”
贺婉君眼睛一瞪:“你好大胆子,竟想舍弃我!?”林尘道:“好笑。夫妻间,尚且大难临头各自飞。你我有甚交情?何来舍弃二字?再且说了,我放你自由,岂不正好。你我间再无干系。我念在大乾份上,便不将你送出去了。你自寻活路罢!”贺婉君道:“哼,也好,你这胆小贼人,多瞧你一眼,污我眼睛。快快滚开。”
林尘道:“随你怎说!”忽又觉一阵地震。西街上,一行兵马行过。如此阵仗,贺婉君怎生见过,俏脸更白,心想:“哎呦!都来抓我,我这可怎生逃脱啊!”慌了神,无了主。又见林尘面目凝重,但却强自镇定。似已有了良策。
贺婉君又想:“此贼甚是聪明,我瞧他模样,怕已有良策。如今重兵围困,即便逃出此城,定也有无穷追兵。武力脱困,终为下策,我轻功再好,面对数万箭矢,又能怎生抵挡?且长柏郡实力在我之上者,亦有不少。我横冲直撞,定难脱困。唯有巧施妙计,才属逃脱上计!”,想起与林尘数次遇险。林尘均是化险为夷,镇定自若。心下好生羡慕,好生佩服。
当下便想效仿。只近日来智谋、阅历虽有所长进。但当下被兵众气势压迫,早已慌了心神。越想越急,始终无林尘那身处险境,但兀自镇定的心态。且心中已有“依赖”,再想独立,便是难了。她眼睛偷瞥林尘,只盼林尘施了援手,助她脱逃。
贺婉君道:“混贼,你想到计策没有?”林尘道:“嘿嘿,与你无关。”贺婉君气恼:“你这么贪生怕死干甚么!”林尘道:“这叫明智!”心却更显凝重。他见那士兵所去方向,似是两人暂居的红绸客栈。心想:“前些时日,我与贺婉君同行途中,面容已被不少人瞧见。只怕难独善其身矣!”
贺婉君劝道:“可怜我大乾百姓,又被战火波及。你我习武之人,理该报效家国。你便忍心见这些百姓,遭受战乱之苦么?”林尘道:“我虽为魔头,自是不愿。”贺婉君道:“你助我脱身,自可免了战火。”林尘道:“这战火是免不得了。大乾早已将乱。这长柏郡内,势力勾结,兵强马壮,即便败露,也绝不会束手就擒。只会将战火提前。”
贺婉君道:“油盐不进!我要被你气死。你说什么才肯助我?”林尘道:“说什么都不肯。”贺婉君灵机一动,说道:“九霄天宫。”林尘问道:“什么?”贺婉君道:“你一直所求之法,九霄天宫,立于云雾之上,内藏华宝无穷。当世内天地之法,此为第一!你便不心动么。”
贺婉君显露目的,仰头说道:“此法乃我机缘所得,早已失传。全天下只我一人知晓。便在我脑海中,我若死了,被抓走了……”
林尘心想:“我本便不好洗清干系。我若此处将贺婉君弃下。她心怀怨恨,反将我供出,那长柏郡内势力,定不会将我放过。与其这般,不如借此讨些好处。”说道:“你想怎般?”
贺婉君道:“我每日吐露一句,供你修行。我发毒誓,若有半句假话,便立时毙命。报酬是,你需助我脱逃!”林尘道:“好罢!”
贺婉君一阵气急,心想:“寻常人,见我这般样貌,准乐意相助。偏偏这混贼,满心只有入窍法门!也罢,也罢!当下我仅有此招,可制约林贼,助我脱逃。只这绳索…唉,如今阵仗,我已无头绪。林尘若有能耐助我逃脱,捆着便被捆着。”说道:“你快说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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