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文成没做措施。
完完全全,将自己交付给她。
一开始方休以为他是没在老宅准备,可直至最后他也没有刹车。
“要喝药吗。”她昏昏欲睡。
卧室里开了阅读灯。
男人闻声扭头。
暖黄光晕下,她浑圆的肩膀裸露,有几片痕迹。
方休皮肤敏感,一抓,一捏,会红肿。
无论他如何小心,结束后依旧到处都是。
问了医生,说是免疫力低下,人工荨麻疹。
瓷娃娃般,不能碰,不能用力。
他喉结一滚,“你想喝吗。”
方休一愣,攥紧了被角。
心砰砰跳。
见她沉默,他撇开头,看电脑上的名单,“那就不用。”
历文成无缝衔接,分分钟投入工作状态的能力惊为天人。
上一秒狂热浪荡,下一秒正经。
自制力强,也不强。
不然不会扔下工作,浪费一个多小时玩弄风月。
方休看了他一会儿,眼皮发沉。
但是脑子却清醒,要睡不睡的。
一看表,已经八点了。
“饿了吗?”历文成伸手挠她脸颊,“我吩咐人送饭。”
方休摇摇头,起身,勾到他的衬衫套上。
历文成猛地捉住她手腕,“去哪?”
“卫生间。”
她清洗过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不太对劲。
历文成盯着她绕到卫生间,进门,才低头继续工作。
余光里,她躺过的地方,有浊白水渍洇开的阴影。
方休重新洗了个澡,望着手腕的红痕愣神。
手腕一圈,脚踝一圈。
脚踝是手掌攥出来的,她总躲,他蛮横。
中途不小心踢到了他受伤的胳膊,竟也没影响。
忘了从哪里看到的言论,说男人素太久,一旦开荤,会没节制。
当然,也会更容易按捺不住。
‘战线’短。
历文成符合前者,不怎么符合后者。
她好一番受罪。
才披上浴巾,门被人推开。
方休迈大步,脚尖挡住门板。
大腿筋扯开,酸得她险些摔倒。
“我没穿衣服。”
门缝里是历文成结实魁梧的身板。
他顿了顿,“跟我这么见外?”
话虽这么说,方休在他蛮力推开门前,手疾眼快围好了浴巾。
卫生间光线明亮,她不好意思正眼看他。
“你要用吗?我出去。”
她侧身要溜,历文成拽住,摁在怀里。
空气里是他常用的沐浴乳香,混合了她本身的味道。
别有风情。
电脑上待办事项积攒了一大堆。
他从方休离开后,怎么都静不下心。
索性来找她。
“外公给你收拾了间厢房,离我院子有些距离。”
她点头。
毕竟还没办订婚,在老一辈眼里,男女有别。
历文成拥着她后退,抵住冰凉的水池台。
他弓着脊背,一手撑边缘,一手抱她。
摩挲后腰。
“你——”她难耐,越过肩膀,看到墙壁上倒映着他模糊的身影,“你忙完了?”
“还没有,不急。”
“我去找太爷爷告状,说你不务正业。”
他笑声闷在喉咙里,好半晌,试探的语气,“小休,为我生个孩子。”
方休怔住。
他抚过她的肩胛骨,挑开浴巾,“愿意吗。”
“你上次说——”
“我错了。”他气息划过她脸上的疤痕,又痒又麻,“上次,我说错话了。”
果然男人都是急色的,这种情况下,纵使小历总也会认错。
方休故意气他,“未婚先孕,我爸爸连你一起动家法,舅公如果出马,就是太爷爷也拦不住。”
“那你先给我个名分。”
“不给,求我。”
他箍紧她的腰,气息粗重,臂膀线条紧实胀起,嘘声,“求你。”
她得逞,笑得花枝乱颤。
“可万一这次中了怎么办。”方休还是怕的,“这节骨眼儿万一怀了,是私生子。”
四目交缠,对视许久。
浴室里雾气残留,方休脸上的绒毛挂着细细密密的水珠。
光洁皎白,印在他眼底。
“我与你的孩子,永远不会是私生子。”
方休心口抖了抖,想到老爷子跟她说过的话。
——父亲不认,母亲早亡。
他一贯狠辣卓绝,在外矜贵体面,浑然天成的霸气。
也许这个,是他唯一的弱点。
“你父亲…”她小心翼翼,“你见过吗。”
历文成抿唇,一瞬的狠戾过去,是风平浪静。
方休呼吸顿窒,忍不住后怕。
他低头,埋入幽香清润的颈窝,一字一顿,“我没有父亲。”
她以为他生气了,讨好性的配合。
“小休。”他轻笑,“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她愣神的功夫,男人托起她。
眼里的焰火足以吞噬万物。
“我说,若开口求谁,那人倒霉了。”
方休一激灵,跳下水池台。
她像被诱捕,无论如何逃不脱。
……
方休在十点前回到厢房。
历文成赶到中堂,和历家上下开家庭会。
事实证明,逞一时之快,会遭反噬。
更别说这种报复心太强的男人。
就为着‘求你’两个字,历文成翻来覆去罚她。
刷牙的时候,腮帮子还在发麻,趴在水池干呕。
累得抬不起头。
刚要睡觉,佣人叩门,送来一盅雪梨汤,和几碟点心。
“小公子说让您喝了润润嗓子,喉咙不舒服吗?我去请医生来看看吧。”
她暗自腹诽,挤出笑,“不用,谢谢啊。”
佣人关心了几句后离开。
方休掏出手机编辑消息,想了会儿,又把脏话删掉,发送。
历文成秒回:喝完早点休息,养精蓄锐,下次教你些新的。
因为这句话,手机变得烫手。
她扔到一边,边骂边喝汤。
不一会儿,又有人叩门。
方休没问是谁,含糊喊了声,“进来。”
门推开,却无人说话。
她疑惑抬头,汤匙在碗边磕出声响。
“历二叔。”方休站起身,警惕地盯着他。
历行之伫立在门口,像是刚从外面回来,大衣外裹了层寒气。
楼道灯昏黄,衬得他脸没有那么苍白。
但眉宇间盘了股辨不明的情绪。
“还没睡?”
“准备睡了,您没去前院吗?”
“来看看你。”
他抬脚迈入。
身上的寒气在屋里一寸寸蔓延开。
“没用晚饭吗?”他兀自环顾,“厢房小了些。”
方休摸到手机,“晚饭时候睡着了,吃点夜宵就好。”她学他的样子环顾,不露声色移到桌边,“不小,我一个人住很宽敞。”
历行之打量她,随和端正,一如长辈,“发布会的事情,你怎么看?”
方休垂眸,“我只看结果,能解决问题,谁来办无所谓。”
“你倒随意。”他笑,“不像和我逢场作戏时一般抗拒了。”
她缄默不语。
历行之向后靠,手臂搭上扶手,几分与他平日不同的闲散,“因为你对阿成本就有意,是不是。”
她不由得手指蜷紧。
历行之不急不缓,“他呢?对你是否同样?”
“我不知道。”
他蓦地笑出声,“小休单相思吗?”
方休抬眼瞥他,语气嗔怪,又有伤心,“可不是吗,他都因为别的女人当众骂我了。”
历行之不知信没信,不搭腔。
片刻后,他起身。
一步步逼近。
“你若对他有意,趁在家这几天多相处。”他的嗓音没有那么锐利,反而柔和,“南边情况凶险,还好有我同他一起,等到了那儿,我帮你在他面前说好话,没准儿,阿成对你有兴趣了,这场戏,你们能演到白头偕老。”
他意味不明,方休强装镇定,羞怯扭捏,“提前谢过二叔了。”
历行之自上而下静静望着她。
“早点休息,明天见。”
大门一开一合,卷入走廊里的风。
方休面上的笑意消失不见,逐渐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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