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一直没有出声的薛青瑶说话了,薛青瑶将自己的腮帮子鼓的高高的,相比较元婉君,薛青瑶更相信的人,还是自己的二姐。
“放心吧,有你们在呢。”薛白芷安抚的说道。
等薛白芷对自己点头时,夏元皓才将手指按下,脉搏的力道比想象中来的更加虚弱,虚弱到每到下一次都仿佛没有力量再次跳动。
“说一下你的症状。”夏元皓询问道。
薛白芷回答道:“肚子胀痛,恶心吃不了东西。”
“如厕的时候可有异常?”夏元皓继续问道。
“这……”薛白芷面颊微红,之前的问题都回答过,所以回答起来很干脆,被问如厕的情况到是第一次,这种隐私的问题,薛白芷蠕动着嘴唇犹豫。
薛蓓瞪向夏元皓,哪有问女儿家这种问题的,要不是看着夏元皓安分,估计又会是一棍子挥上去。
相比薛蓓压制愤怒,元婉君就镇定的多,毕竟她知道医师会问一些比较隐私的问题,让她意外和好奇的是,夏元皓居然会看病,而且能看妇人的病。
“可有异常?”夏元皓仿佛没有察觉薛白芷难堪,没有得到回答便继续催问。
不能讳疾忌医,薛白芷蠕动嘴唇低声回答道:“有血。”
夏元皓低头看向薛白芷,他的眼中流露出同情和怜悯,若是没有出现便血的情况还好说,毕竟类似的症状的病不少,而且这些病相对肠胃病要好治疗的多。
真气凝练成线,透过肌肤进入薛白芷的身体,一切都只是猜测,夏元皓想通过真气的回馈,从感知中证实自己的是否是错误的。
在真气进入手臂的那一刻,薛白芷感觉到一道暖流,这道暖流自夏元皓的指尖而出,经手臂流进胸膛,最后由胸膛蔓延自全身的各处,像似被暖意包裹全身,这种从没有体验过的舒适,让薛白芷有种微醺小醉的感觉。
“呼”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收回自己的内力,夏元皓默默走到一边,在窗户边上看着下方的架子,双目放空思绪混乱。
元婉君来到夏元皓的身边,带着丝丝侥幸问道:“很严重吗?”
这不是严不严重的问题,而是在夏元皓的眼中,薛白芷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一个奇迹,脏腑散发的气息如同风中的小火苗,更严重的是肠胃,在夏元皓的感知中,薛白芷的肠胃散发着溃散腐朽的气机。
“她已经病入膏肓了。”嘴上回答元婉君的话,但是心里想着的是那个名叫温香的女人,薛白芷能活到现在,温香功不可没,耳边传来的声音似乎也不那么的刺耳。
夏元皓说话时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音,元婉君不由得充满了遗憾,除开吴宅的母亲和怜羽,能所的上话的人就剩薛宅一家,元婉君对薛白芷的感情不浅。
“庸医!”薛蓓瞪着夏元皓。
“庸医!”薛青瑶学着姐姐,瞪着眼睛对夏元皓说道。
最看得开的反而是薛白芷,经历过太多次的希望和失望,她早就能坦然的面对生与死,甚至她本身就想着早早的死去,这样姑姑就不用强扔着做不喜欢的事,两个妹妹也能过的好一些。
“病的很严重,但不代表没救。”
既然在这一刻是医师,那么就完成医师该做的事情,病人有权利知道所有的情况,夏元皓面上不轻松的对薛白芷说道:“你的病我有把握治好,只是薛宅负担不起治病的价钱。”
“要花多少钱?宅子卖了够不够?”衣裳凌乱的温香出现,拉着夏元皓急切的说道。
震惊的神色充满了薛蓓的脸庞,不知道请过多少的医师为姐姐看病,他们中间有着不少的名医,无论名医还是一般的医生,他们诊治的结果都是准备后事,而现在夏元皓说自己能治。
任由温香抓着自己的手,夏元皓回答道:“想要她的病痊愈,需要用药至少三年的时间,也就是说,在三年的时间里,每隔三天就需要抓一副药,而这样的一副药需要花销四十两银子。”
“不说这三年的时间里,还有其他不小的花销,你那么觉得卖宅子就能解决吗?”夏元皓反问道。
大致估算一下,花销不会少于一千五百两,而脚下的薛宅最多只值百两,温香在夏元皓话音落下的时候,整个人就懵了。
元婉君本想说情,但是在夏元皓说出药方的价格,张开的嘴就发不出声音了,一千五百两够公子府买上百的仆役。
“我们走吧。”夏元皓对元婉君轻声的说道。
不说天下的可怜人很多,雍城里的可怜人就很多,那些冻死在冰天雪地的人更可怜,即便自己有着一些能力,但现在自己还没有拯救天下人的能力,况且就算她们将那个女孩救下来,也负担不起后面的开销。
扛起买来的麻丝,夏元皓和元婉君走在街道上,一路上两人基本没有说话,元婉君因为薛白芷的事情情绪低落,夏元皓则因为感觉自己心太硬,单纯的不想说话。
在公子府的门前,两人将要分开的时候,元婉君拿出一个包起来的物什,打开外面的包装,里面是浅黄色的点心:“这是温姐姐亲手做的糕点,是她让我交给你的东西,说谢谢你为白芷诊脉。”
“怎么?不想要吗?”元婉君见夏元皓盯着点心,等了好一会儿却一直没有接过去,便出声问道。
对于夏元皓不接点心,处在元婉君的意料之中,即使知道温香有自己的无奈,但只要是男人都不怎么能接受,会觉得对方污浊不堪,连带着绝对的,这点心也不是干净的。
“这个包着点心的东西叫什么?”没有印象中的洁白和光滑,即便发毛的十分严重,但是这就是纸,一种夏元皓求索了十几年而没有遇见的东西,夏元皓对着元婉君询问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忐忑的期待。
元婉君回到道:“这个是麻皮。”担心夏元皓不明白,她特地的解释道:“这是用制作麻丝后的废料做成的所以叫做麻皮,一般用来包裹东西。”
是了,就是这个,纸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是用作包东西,至于写字画画是后来才有的。
夏元皓连忙问道:“这个纸……这个麻皮是谁做出来的?”
“是温姐姐,整个雍城的麻皮,都是温姐姐做出来的,其实相比做麻丝,温姐姐做麻皮更加厉害。”元婉君开始时语气低沉,但是话到后面很有与有荣焉的感觉。
“嘭”
夏元皓扔下手里装麻丝的袋子,拉着元婉君的手,向着回来时的路飞快的跑去:“走!跟我回薛宅去!”
吴宅不比公子府,麻丝不能随意的丢弃,元婉君手里紧紧的抓着袋子,一边竭尽所能的跟上夏元皓的脚步,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回……回去做什……什么?”
夏元皓回头回答道:“回去救那个姑娘。”
温香坐在屋檐下,呆呆的看着院子里的架子,自从夏元皓和元婉君离开后,她就一直静静的坐在这里。
五年前姐夫死于一场大火,姐姐也不久后因烧伤而死去,白芷、蓓儿、青瑶三个孩子跟着自己已经五年了,这五年的时间为了这三个孩子平安完整的长大,自己忍受了少女时期不能接受的事情,还是没能完整的将她们抚养成人,还是没能看着她们完整的出嫁,终于还是没能完成答应姐姐的事情。
“妹妹,替我照顾白芷、蓓儿、青瑶她们长大,替我看着她们出嫁。”脑海中那熟悉的画面仿佛出现在眼前。
火焰之后的薛府,断壁残垣,没有烧尽的木炭,散发着热量,还有缭缭升起的烟雾,自己、白芷、蓓儿、青瑶站在墙角,墙角倚靠这伤痕可怖的姐姐,白芷、蓓儿、青瑶三人的亲生母亲。
“咚咚咚”
突然出现的敲门声,破碎了温情的回忆,当她抬眼看向宅门时,宅门又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声音急促而富有力量。
“滚!给老娘滚!”温情猛吸了一口气,对着宅门处暴喝。
现在的温情很烦躁,她无论如何都拿不出一千五百两,就算把自己卖到勾栏,也拿不出一千五百两的银子,想到刚才薛白芷一脸看开后的坦然和轻松,温情的心里就拧在了一起。
没有了忍受事情的理由,又为什么要见那些恶心的人,温香现在就想拿着棍子,像薛蓓那样一棍子一棍子的,把以前走进这院子里的人统统敲死。
“咚咚咚”
经过短暂的安静,宅门但反而敲的更猛烈了一些,就仿佛宅门的后面的人,心情紧急到火烧眉毛。
“咚咚咚”
敲门声没有一刻停歇,温情抄起搅浆的木棍,大步的迈向宅门,就算后面是坊正,她也要挥起棍子暴打一番。
“咔”
夏元皓听见门闩运动的声音,看见出现的温情,右手拿起麻皮,正要发问,只见一根样式熟悉的棍子猛然挥下。
“啪”
左手抓住挥下的棍子,在温情震惊的目光中,夏元皓右手拿出麻皮,双眼放光的问道:“这个是你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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