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天下,的确可以说得上一团乱麻。
朝廷方面仍然毫无动静,但是从各种内部渠道可以得知,整个洛都城已被彻底血洗了一遍,凡是不听话的官员和将领都被无情的处决掉了。皇帝名义上仍然存在,还在向下面的州府发布着诏令,但明显已经显得有气无力。---那些猴精猴精的地方大员们早已察觉到了皇城发生的巨大变化,个个都在静观待变。
而龙诚的大头像通缉令,也已经贴满了洛都的各大城门口。
顺昌县城的官衙中,方天震正在喝着闷酒。
纪南凝今天早上清晨城门刚开的时候就急匆匆的离开了,为此她还跟方天震大吵了一架,弄得不欢而散,这可是数十年来的头一次。
没办法,纪南凝一心想要返回洛都城好得知父亲大人的安危,方天震自然是极力劝阻她进入虎口,只可惜纪南凝这次十分坚持。
“我不会轻易进入皇城,只是靠近洛都后打探一下消息再做定夺!如果我连父亲都不敢救,那岂不成了苟且残存的胆小鬼?!”纪南凝的口气十分坚定。
方天震无话可说,只能默默的在窗口注视着她骑马的身影消失在石板街上。
看到自己唯一信得过的亲人离开,他怅然的离开窗户。
现在自己真的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身为士兵们的主心骨,他必须在这里重整军务,等待着鞑靼铁骑的再次来袭。
方天震心情极坏,一直躲在屋里不想见人,即使是各大地方官员来邀请他参加宴会,他也推辞说身体有恙。
得到了龙诚的密信通知后,他总存在着一种莫名的心理障碍,对谁都疑神疑鬼的,看谁都像是邪教的卧底。
毕竟皇帝被挟持,朝廷上下完全被邪教势力控制,这种事情对他来说简直就像天塌了一样。
但是这会儿当地方总管刘墨过来求见的时候,方天震忽然有了接见他的兴趣。毕竟自己必须要尽快组织起一支有战斗力的部队,眼下可用的时间确实太少了。
刘墨总管矮矮胖胖的样子,脸上带着不变的微笑。他的气质与其说是军人,倒不如说是个擅长交际的商人。
“方大人,属下刘墨前来述职。能够在威名传遍天下的方大人手下当差,实在是下官的福份,所以。。。”
方天震不耐烦的放下了酒杯,甩了甩手说:“废话少说了,立刻吧预备部队的情况给我介绍下吧。”
刘墨立刻露出了尴尬的神情,他这趟来是专程讨好上级来的,根本没有心理准备。
“大人,我并未直接统兵,主要是负责后勤装备的补给、运输以及与各个衙门之间的联系,所以并不熟悉一线各部队的具体情况。要不我待会去叫下面的偏将给您作汇报?”
“哦,原来这样。。。那你就吧预备军后勤方面的情况谈一下吧?我军目前有多少补充兵员?各部队分别装备了什么武器?伙食情况如何?我们的粮食储备库是否充实?每日消费的粮食和经费到底是多少?——就这些问题,你简单谈下吧!”方天震拿出了笔墨,低头准备记录了。
等了半天却没声音,他诧异的抬起了头看着刘墨:“嗯?”
刘墨总管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的说:“大人,这个,具体的各项业务是由我的幕僚们来负责的,那些具体数字都在他们那里,今天来得匆忙,我没有做好专门汇报军情的准备。。。”
方天震面露不悦之色:“刘总管,阁下作为地方军务的主要负责人,你居然说自己不从事具体业务?那你到底是负责哪方面工作的?”
刘墨的表情快哭出来了:“我主要是负责衙门之间的联络和交往。我精通春夏秋冬四季各种宴会的主办方法。我还知道方大人您的生日是八月二十日。”
他看了方天震一眼,犹豫一下说:“听闻您跟绯红铁骑的纪将军关系颇近。。。”
紧接着他凑近来小声的说:“方大人,这次我专门给您带来了上好的珠宝首饰,相信您和纪将军都会满意的!”
方天震诧异的看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真是哭笑不得,一句脏话已经在嘴边挂着了,幸好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打量着这个新部下问道:“刘总管啊,你对军务丝毫不懂,这个职位到底是怎么得来的?给我从实说来!”
刘墨哭丧着脸:“大人,我本来是一个商人,只是朝廷户部的李大人赏识我,就把我召进了州府衙门里,关于军务我确实是不熟悉啊,还望方大人见谅!”
一介民间商贩怎么会得到朝廷大员的赏识?想必“赏识”的一定不是才干,而是黄白之物罢了。
方天震无奈的摇摇头,他想起了爱人纪南凝跟他说过的话:“作为军事长官,你必须懂得与方方面面的势力和关系妥协,你要与地方行政大员相处,与那些地方上的权贵们相处。这方方面面的关系如果不能相处好,问题会累积的很大,军队用品补给、民工召集、粮草补给都是依靠他们具体办理的。而且,虽然你的品级比当地的太守都要高,但你不能随便插手干预地方上的事务,更不能轻易插手当地那些豪门权贵之间的恩怨纠葛,一定要保持严格中立。我知道你性子直,但这方面你一定要听我的!”
他脸色铁青,正要摆手让刘墨出去,突然“砰”的一声巨响,门口被人撞开了,一个气喘吁吁的军官出现在门口,满脸的惊惶之色。
方天震怒声说道:“刑副将,你也太没礼貌了!怎么也不通报一声?!”
那军官的脸色死白一片:“大人,不好了!鞑子塔合暮部的军队突然越过了西部山脉,已占领凉州府城,马上就要进逼永昌府!另外我来的时候接到紧急军情:鞑靼主力的百万大军已经整顿完毕,距离我们只有四百里之遥了!”
方天震猛地站起,手中酒杯摔落在地,他声音发颤的说道:“这不可能!鞑子的骑兵怎么能翻阅崇山峻岭到西疆去?他们主力怎么这么快就重整完毕了?!”
旁边的刘墨听到这番对话后浑身一阵哆嗦,偷偷的脚底抹油退了出去。
他需要第一时间去收拾细软准备后路。
这朝廷的官,他是没兴趣也没胆子再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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