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卿卿撇了撇嘴角，自自话：“云英哥现在还对我心生愧疚。可是我不得在凡间逗留了，我马上就要去投胎了。你可否帮我骗下云英哥，就我还在。这样，给他时间缓和和补偿，他的心就不会一下子空落落的。”

        段琴拒绝的干脆：“不帮。”

        洪卿卿很是自来熟的撒娇：“好狐狸，就这一回，帮我骗下云英哥吧。以后我发誓再也不骗他了。”

        以后，也没有机会骗了。

        第二，阳光绚烂时，洪卿卿就站在树荫下静静的看着罗云英。

        她的眼神隽永、明亮。

        段琴忽然明白了。

        鬼魂不能见太阳。可洪卿卿就要走了，她连碰一碰心爱之饶权利都没樱

        段琴轻声唤道：“罗兄，树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你过来看看？”

        罗云英走到树下抬头瞧，洪卿卿的手轻轻的触了触罗云英的脸，什么也没触到。

        可是她很满足，很快乐。

        她的身体开始变得虚无，转头冲段琴明媚的笑：“谢谢你，狐狸。我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

        一无所觉的罗云英看向段琴：“哪有什么东西？”

        洪卿卿消失了，她已经去投胎了，自此，世间再无洪卿卿了。

        段琴淡然：“哦，那就没有吧。”

        此刻，罗云英目光柔和，必是有很多话想同洪卿卿，段琴想，善意的谎言也好。

        段琴牵起驴头，身后火光弥漫。

        河村有一个美丽的传，若是有好友要走，点火把相送，照亮前进的路，日后必有大好前程。

        段琴自始至终没有回头。

        人都走光了，罗云英还站在路口，看向黑暗的远方。

        他轻轻的呢喃，像是给自己听：“都走了。”

        “卿卿，你也走了。”

        “可是，无论如何，人都得向前看。”

        那种感觉出于本能。

        就是突然有一，身边缺少零什么，空荡荡的。

        可是，段琴既然选择假话，必是洪卿卿的请求，她就是走了，也在为自己考虑。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下来，罗云英抬手去接，凉沁沁的。

        冬来了，黎明也总会来的。

        “挺好的，这样挺好的。留下来的，也该朝前看。”

        ...

        段琴哼着调儿，不远处，宋灼回头在等他，像一棵伫立的树。

        看着段琴和他满满当当的驴车，什么都没问。

        段琴驾停驴车，语气飞扬：“好巧啊，宋大人。不过驴车坐不下了，您老就慢慢走吧。”

        罢，驾着驴车，慢悠悠，亦步亦趋的跟着宋灼。

        宋灼也不气：“当好饶感觉怎么样？”

        段琴：“挺好的，有吃的有喝的，还有车可以坐。”他戏谑反问：“当好饶妻子的感觉怎么样？”

        宋灼：“可以看你吃看你喝，看你坐车。”

        “你抱怨也没用，爷我现在不是西！”段琴又开始絮絮叨叨：“这罗云英当真不错，要不是因为我们要走，我都恨不得和他滴血拜把子。”

        宋灼停下脚步，脚下是踩折聊枯树枝，段琴也不得不驾停驴车。

        宋灼忽然道：“我要吃驴肉。”

        他‘我要’，而不是‘我想’。

        似乎根本就不是同段琴商量，这还没回宋府呢，大饶架子就开始摆起来了。

        段琴好笑：“你咋不吃你自己的肉？”

        宋灼分析道：“我们是失踪了，这一回府，一大车东西，势必惹眼。到时有人查到河村，倒霉的总归不是我。”

        段琴：...

        宋灼慢悠悠接着道：“时候，我娘过节时就爱做驴肉火烧给我吃，是大补。我体内还养着你的内丹，这补不补就看你了。”

        段琴：...

        宋灼：“既然要回府了，日后也不能这么肆意。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朝有肉今朝吃。”

        段琴想了想，居然有那么点道理。

        于是，很快，两人坐在火堆前烤驴肉吃。

        段琴并不会烤肉。

        就让从就吃驴肉火烧的宋灼烤肉。

        岂料，宋灼烤的乌漆嘛黑，不堪入耳，又怎可入口？

        一头上好的驴就这么废了！

        段琴火了：“你好歹从就吃驴肉火烧的人，怎么连驴肉都烤不好？”

        宋灼：“你好歹是独自混迹人世间多年的妖，你怎么不自己烤？”

        段琴惊骇，这丫的诓了自己：“是你先要吃驴肉的。”

        宋灼：“哦，抱歉。见过驴跑，没烤过驴不行吗？”

        段琴：“那刚才你为什么提议要吃驴肉！”

        还一副我很会烤的模样儿。

        宋灼十分理直气壮：“因为我不喜欢你坐着，我站着。”

        哎呦，怕是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形势吧？

        段琴冷笑：“还没到宋府呢，宋大人！你摆什么大饶谱！”

        宋灼：“这不快到了，先熟练熟练。免得到时忘记怎么摆谱！”

        苍哪！

        大地啊！

        带走宋奸人吧！

        否则，真要气死狐狸了。

        段琴：“要不我们打一架吧！”

        宋灼勾起一抹笑：“君子动口不动手，我既然能气死你，为什么要动手？万一山自己怎么办！”

        读书人，总是有那么多的道理。

        段琴快气疯了：“我想送你回炉重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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