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书雪在宅院内喝完了一壶茶,她起身再去打水,却察觉到众人已然到了门口,连忙放下茶壶去开门。
松元风笑道:“书雪真贴心,刚回来就给我们开门。”
“你们做什么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她看见众人保护着的孩子们,语气放缓些问道:“怎么还带回来一群孩子?”
“进去再说吧。”
松元风领着孩子们陆续进门,阮莹莹谨慎地再次查探周围,确认没有人追踪后才进门。
“我们去了黑市,大闹了一场。”
秋书雪大概猜得到缘由,在松元风的诉说下对整件事有了清晰的认知。
草映霜不大好意思地说道:“这次图纸没找到,还惹上了一个未知的组织,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秋书雪道:“不能这么说,梅鹤青的事重要,这群孩子们也重要。”
“不过,我们怎样安置这些孩子呢?”
秋书雪抛出的这个问题可谓是一矢中的,他们现在自己还要小心行踪被人追查,要如何突破黑市在云歌城盘踞多年势力的封锁?
松元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她想借助家族给这些孩子找个好去处,但松家若派人来,势必会引起梅家的关注,可能顺藤摸瓜找到他们。
松元风自己好说,大不了说是来庆贺的。
秋书雪和阮莹莹他们呢?大老远从边境跑来庆贺,极宗怎么可能准许。
寒云秋那个托词只是一个借口,陌秋大陆哪里来的魔使给他们抓,如果有魔使踪迹,率先发现的肯定是农华宗,极宗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派人上门,岂不是逾越规矩!
阮莹莹看得出在场众人各有各的想法和难处,她也没有一个绝佳的解决方案,任何事与组织牵上头,就要慎重再慎重。
被救出的男童突然捂着胸口瘫倒在地,不停地喊说:“疼……疼……”
秋书雪连忙起身去看,众人之中只有她的医术最为高明,且博学多闻,对这类禁术知晓得还算深入。
“阴阳相和,则天地交泰,而日月明。日月明,则神气内蕴,而气血活泼。形气内守,则营卫固秘。(出自《黄帝内经》)”
她念出一段蕴含身体连通天地奥秘的灵诀,在手腕处画出一道奇异的符文,灌入灵力,并剑指将其贴在那孩子的胸口。
温凉的光芒逐渐笼罩了男童发痛的胸口,渐渐地不再喊疼。
秋书雪道:“如果说还有谁凌驾于家族之上,那便只有宗门了。”
她骤然捏碎安符长老送给自己的令牌,一道空间隧道赫然被碎裂的令牌按奇门方位搭建出,片刻后,安符长老从中走出。
他环顾四周,问道:“我看你并未遇到难事,怎么捏碎了令牌?”
秋书雪指指躺在地上刚刚恢复过来的男童,道:“元风他们刚从黑市里救出一批孩子,我希望您能安置妥当。”
安符长老胸中积郁颇深,明明这帮孩子们所要做的事都带有极大阻碍,还在这时节外生枝。他虽埋怨,却并未开口责备,年轻人,尤其是极具正义感的年轻人,在面对众多被欺凌的孩童时是无法做到袖手旁观的。
他老了,因为各种各样这啊那的规则束缚,人情、潜规则、地位等等宛若一条条锁链把他捆绑得严严实实,一点冲动出格的事都做不得。
“这孩子如果调理得好还有机会康复。”安符长老叹了一口气,道:“都交给我吧,你们专心做自己想要做的就好。”
说罢,他又递给秋书雪一枚令牌:“这一枚我算作你为了孩子们牺牲的,所以不作数。”
他看着除男童外的所有孩子都通过隧道去了农华宗,这才去抱瘫在地上的男童,准备离开。
草映霜突然叫住他:“安符长老,你知道地府这个组织吗?”
安符长老问道:“你们遇到了?”
“确切的说,我们砸的就是地府的黑市。”
安符长老并不惊讶,从看到男童的那一刻起他就猜到背后的势力是地府。
草映霜道:“能告诉我们些情报吗,我总觉得他们临死前释放的秘法不太正常。以后再遇见他们作恶,也好有个底细啊。”
安符长老皱起眉头,问道:“你怎么知道地府的存在?”
“我们杀了地府的人,一个叫白无常,一个叫判官。实力大概是玉清境,我们赢得不算轻松。”
“这个组织是最近才兴起的,但势头很猛,只在半月时间就吞并了各地大大小小的黑市,从事各种肮脏的交易。”
安符长老顿了顿,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出这么保密的消息,毕竟那也只是猜测。
“你见过他们施展什么秘法?”
“血咒,在自己身上刻符,然后召唤出数十台滑腻恶心的触手,颇具攻击性,而且很难在短时间内全部砍断。被砍断的触手不大一会儿就又能痊愈,极为难缠。”
安符长老眯起眼睛,细细思索,最后把男童放下,让他自己穿过隧道,随后跟草映霜等人说出自己的猜想——魔使。
“先不说他们的血咒,单是从崛起时间与其他方面看,和魔很可能关系不小。”
阮莹莹和松元风等人面面相觑,而后把目光转向寒云秋,道:“或许我们有借口行动了。”
秋书雪迅速猜到了他们的想法,连忙制止道:“不行!我们现在还不清楚梅家的想法,不能贸然暴露。如果,我是说如果,梅家内有不少人被这个地府所控制,咱们暴露不就等于自投罗网嘛!”
寒云秋没心思听他们推测来推测去,他开门见山地问心海内虚影,道:“知道这个地府后面谁谁在搞鬼吗?”
“不知道,反正不是我手下的人。”
虚影并没有否定这幕后是魔的可能,只把责任跟自己撇清。
寒云秋选择信虚影的话,他没有理由在这种问题上撒谎,况且寒云秋的确没从判官身上察觉到什么魔的气息,血咒虽然诡异,但不属于魔。
草映霜还想问更多,安符长老却回答说他们知晓的情报不多,说出来的都是个人猜测,算不得真。
安符长老随即转身离去,秋书雪行揖礼拜别。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们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草映霜看着沉默的大家,把从黑市里搜刮到的宝贝全抖落出来,道:“随便挑,都是抢的黑市的。”
寒云秋财迷,当即凑上去一个个观摩,这个实用性高,那个摆在屋子里好看,这个是辅助作用,那个能在战斗中强攻。等等等等,看得不亦乐乎。
松元风使经历过大半场拍卖的,知道里面没什么好东西,就没兴趣翻看了。
秋书雪与阮莹莹则粗略地扫视这堆战利品,万一捡个漏,发坏人的不义之财没什么心理负担。
“这是什么?”
秋书雪捡起一个长条的精美木盒,轻轻扣开锁头后表面看上去像是一幅精美的画。
寒云秋和草映霜对此没兴趣,继续在物品堆里找宝贝,直到听见秋书雪的惊呼才停下动作前去查看。
“发生什么事了?”
阮莹莹赶忙问道,她以为画里有诅咒,连忙掐诀运《青莲诀》,随时准备使出“青莲净世”给诸位套上一层防护。
秋书雪摊开画作,道:“我怀疑这就是梅家的布局图纸。”
“嗯???”
“这么巧?”
寒云秋不敢相信,世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儿,他们在黑市大闹一场还能意外获得图纸,除了“天助我也”四字再想不出其他的词。
秋书雪道:“我立马传信告诉焕白和从梦,让她们亲自看一看这图与其观测到的大概位置是否有出入。”
阮莹莹忙点头答应,草映霜也失去了捡漏的欲望,呆呆坐在那里等专家鉴定。
寒云秋贪财归贪财,对待正事可一点不含糊,这不,挑宝物也全挑有实际战斗价值的,那些观赏性的宝贝一个没要。
阮莹莹笑他道:“怎么,变性了,咋对战斗感兴趣了?”
寒云秋答道:“你管得着吗你,话那么多。我这叫有备无患,惹上一个庞大组织当然得多做准备,毕竟生命只有一次。”
“你不是轮回的吗,转世再转世,生命只有一次,这一次名为永生是吧?”
寒云秋摇摇头,反问她道:“我的性格和寒云草很像吗?”
阮莹莹想都不想就答道:“当然不,你比他无赖多了。”
“那不就得了,我们二人性格不同,灵魂不一。如何算作一条生命?”
寒云秋不免悲伤的地感慨道:“相比大多数人的死亡和轮回,我带着前世的记忆反而是累赘。你知道那种一切都活在别人阴影下的滋味吗,旁人无时无刻不在那你和他做对比。”
他自嘲似地笑笑:“最可怕也最可悲的,你也在不自觉地拿自己与他做对比。”
秋书雪和阮莹莹都聪慧机敏,自然能从寒云秋吐槽的话中品出不一样的味道。
只不过二人谁也没说,这种问题最好由他自己去勘破,旁人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问的,是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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