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爷，不知道您这么急找我来什么事。”

        翔叔没有和程霸天坦白，而是选择机智的转悠话题。

        问完这句话，他额头已是好几层冷汗，避免程霸天看到发现什么破绽，他赶紧挥手擦掉。

        有些人，在他面前，即便你想装镇定，你都装不出来。

        有时候连翔叔都有点羡慕程锦，终究还是她厉害，能够让程霸天这样的人物到了卑躬屈膝，没有底线宠爱的地步。

        没有正面回答他丢出去的问题，让程霸天微微一怔，不过短促的停顿并没有被翔叔看到。

        他站起身，走到沙发上坐下。

        给了翔叔一个眼色，“你也坐，我有不少话说，一直站在不方便。”

        翔叔不敢墨迹，弱弱的坐到程霸天旁边的沙发上，一直低着头。

        门外有人敲门。

        程霸天说：“进来。”

        厨房门被拉开，翔嫂蹲着在楼下沏好的上等龙井走进来。

        “老爷，您要的茶已经沏好了。”

        茶香很浓。

        程霸天十分满意。

        但是面部并没有太多的表情，指了指案台上的水果，“那个端去给小锦吧，她爱吃水果。”

        “好的。”翔嫂没有多余的废话，转身端着水果离开了书房。

        其实程锦的房间水果她早就送去了，只是老爷吩咐拿走，她便拿走就是了。

        翔嫂离开，书房里又恢复了原本的安静。

        翔叔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起身为程霸天沏茶，递到他手边，“老爷，您用。”

        “你已经不在程家了，这些事不用你。”

        “我没有背叛您的意思。”坐回沙发上，翔叔急于表态，“只是那天看到雪兰，有点着急，您对她不太公平。”

        “我对她公平与否，什么时候需要你这么上心过问了？”程霸天靠着沙发，慵懒的喝了口茶。

        翔嫂吓的手指抽搐，下意识的差点给程霸天跪下。

        “老爷，即便她不是您的亲生女儿，好歹也是跟在您身边长大的。养恩大于生恩，您就真的一点也不在乎雪兰的情绪吗？”

        “这两天宇浩出差回来，小锦说是要搞一个庆祝她出院的聚会，把朋友都叫过来玩一玩，算是冲冲晦气。你和雪兰也一起回来吧。”

        程霸天没有接话，直接丢出来意，喝茶的姿态优雅随性，那薄凉又疏离的样子，和面对程锦的时候完全就不是一个人。

        没有人比翔叔更了解程霸天。

        他既是这样的态度，基本让雪兰回来的可能性就是零了。

        无奈道：“您既然心里没有这个女儿，又何必让她回来参加聚会触景伤情呢？”

        “没办法，小锦那孩子善良。”

        “这是二小姐的决定？”

        程霸天嗯了一声。

        如果不是那孩子要求，他才懒得管翔叔和程雪兰的死活。

        翔叔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该说什么。

        胡乱的抓了抓头发，痛苦的想要大叫，却不敢。

        “好吧，我会通知雪兰，但是来与不来，我左右不了他。”

        翔叔站起身，看着从他进门，连一句雪兰好吗都不肯问的程霸天，心里一片凄凉。

        “老爷，您怎么就能做到这么狠心呢？”翔叔想不通。

        二十几年一个屋檐下生活，即便是小宁，他对她都很好。为什么偏偏对一个做了自己二十几年的女儿这么绝情呢？

        程霸天真受不了翔叔这一脸晦气的表情。

        “你坐下。”

        “您找我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该走了。”

        再厉害的老虎，也有弱点。

        程锦就是程霸天最致命的弱点。

        看来这件事，还是要去和程锦谈，程霸天这边简直就是铜墙铁壁，根本没有突破口。

        已经走到门口，刚要开门离开，就听到程霸天冷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自己瞒着我什么事心里不清楚吗？你有什么脸面在我面前一次次提雪兰好歹是我养大的？”

        程霸天为翔叔的不诚实愤怒，用力将茶杯放到茶几上。

        翔叔开门的手顿住。

        “老爷，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程雪兰到底是谁的女儿？”程霸天站起身，眼神如刀盯着站在门口的男人，“这么多年，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垂落回腿边的手，瑟瑟发抖。

        翔叔慢慢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到程霸天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老爷，是我对不起你。”

        “既然如此，你就该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对雪兰。她有什么资格质疑我的安排，对小锦指手画脚？”

        “是，她没有资格。”

        坐下，看着翔叔唯唯诺诺的样子，程霸天打心眼里生气，“起来，坐那边去。动不动就跪你真是没出息。”

        “老爷。”翔叔有些惊愕的抬头，“您不罚我吗？”

        背叛他的人，向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被卸掉胳膊腿都是轻的，这种事翔叔还帮着操作过，所以再清楚不过。

        程霸天拿起茶几上的雪茄，点燃。

        白色的浓烟滚滚，满屋子都是雪茄的味道。

        他说：“我已经知道很多年了，再浓的情绪也都淡了。”

        翔叔不明白，“很多年？您怎么知道的？不可能啊，在小锦没回来之前我明明一直很小心的！”

        程霸天一字一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对雪兰的维护已经超过了一个看着孩子长大的老者能维护的范围。我自己也有女儿，我会不清楚吗？”

        翔叔更惭愧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绝望的低下头。

        “老爷，”

        “老翔。”程霸天打断了翔叔的话，“你我这么多年老哥们了，能不能起来说话？”

        “您就让我跪着把话说完吧。”

        程霸天无奈。

        翔叔继续道：“刚才小锦找我了，她似乎在调查当年的事。”

        提到程锦，程霸天不由得跟着紧张，“你和她说了！？”

        “没有，这种事即便我告诉她也是编个故事说给她听，当年的事太复杂，我们承诺过，除了你我，不会再有第三人知道。”

        就是因为这些年，翔叔将这个秘密保护的很好，加上向来对自己忠心耿耿，所以在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后，程霸天暴怒如雷，却也没有真的把翔叔怎么样。

        只是从那以后，他没有办法再对程雪兰好。

        慢慢的冷落这个大女儿，削减她在公司的地位。

        真正让程霸天原谅翔叔的，是他不惜余力找到了小锦的下落，将这个女儿带回了自己身边。

        仅凭这一点，当年所有的错都是可以原谅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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