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八部旧事

        罗星当年第一次进入地魔界，被困五年，收集了不少魔界信息，其中就有土着魔族的分布情况。

        当时罗星就颇为好奇，罗刹、修罗、迦楼罗……这些明显属于天竺佛教神话的名称，怎么安在了这些魔界种族身上，还跟天龙八部众如此契合。

        后来在西荒古原大致了解过往，也算是稍微解开了一些疑惑——或许在上古时期，这些“魔族”就生活在凡间东土西边的荒漠之中，靠近佛门发源地灵山，后来就被收服，成了佛教护法神。

        而在后来的仙凡永隔大事件之中，灵山跟着天庭飞升，一部分的魔族就脱离佛修控制，“重新堕落”为魔族。

        但这里就有个疑问——这些魔族，是怎么被孙悟空那一棒子捅到魔界的……

        或者说，魔界到底怎么来的？

        当然，初到地魔界的时候，罗星更好奇的是，地魔界这些魔族之中，没有帝释天和夜叉族。

        现在，化身到了小须弥山界，倒是把情况给搞清楚了——作为八部众之中战斗力靠前的种族，夜叉族和帝释族有相当一部分人在灵山飞升时，直接被带了上去，一部分留在仙界，一部分跟着去了天庭上界，而罗刹、修罗、迦楼罗、纳加、摩乎罗迦这些相对较弱的，就直接被放弃了。

        也就是说，夜叉和帝释天依然是小须弥山界的护法神，而这里的凡人信众们，已经不会再去祭拜天龙八部众之中那些再次堕落的魔物了——甚至于，很多凡人信众根本不知道这些魔族的存在……

        帝释天在外形上跟凡人差不多，只是身份更为高贵，夜叉族虽然同为护法神，不过，外形异于凡人，还是容易引起凡人信众的不安，所以一般都是暗中出手——比如遇到魔界入侵什么的。

        话说回来，小须弥山界的太虚屏风也是仙庭帮着建造的，佛修对仙庭的态度，倒是比西游之中的灵山对天庭的态度恭敬许多……

        化身一路打听，没能收集到更多关于斗战胜佛的传说记载，倒是偶遇一场小型魔劫，和几个夜叉一起把入侵的魔人给收拾了，聊了一阵。

        夜叉族似乎很是适应小须弥山界的生活，倒是遇到几个帝释天，都有些爱搭不理的……

        这一趟走来，化身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回到仙庭，又升阳殿找四大仙帝的化身聊天。

        聊起佛修之道，月华仙帝来了一句：“那些个夜叉族，都是最温顺听话的，不听话的，早被杀光了，结果，被杀掉的那些，才是最能打的……”

        这一句就勾起了罗星的兴趣，化身连忙追问，月华仙帝却道：“那帮释门修者，本想将魔界孽物都超度净化了的，结果大败亏输，只能能将帝释天和夜叉族最听话的留下，后来就心灰意懒，连除魔卫道都慢慢敷衍起来了……”

        这么一段精彩往事，罗星自然要好好八卦一下。

        结果，月华仙帝却道：“你且专心修行你的功法，莫要再想这些旁门左道，西方教的佛家功法，虽也有些可取之处，可助我辈修仙之人更贴近大道，只可惜他们走错了路子，又少了上界指引，只会一步步踏上歧途，你也不要沾染过多。”

        罗星化身自然知道这个世界是以修道为主流的，自己对佛法也有不同的理解，但也没有急着在四大仙帝化身面前显摆，便只是打听了一番。

        结果听到的故事也没有多少稀奇的——正如罗星一直以来的猜想，佛家重视修性，顿悟空无，精神方面无比强悍，魔道修命不修性，侧重于积累能量强化自身，放纵精神与肉体欲望，被佛修克制，因此，在上古时候，也就是封神之前，老子西出函谷关化胡为佛之后，慢慢兴盛起来，也凭借着对魔修的克制，收服了诸多魔族。

        后来的封神大战，一部分修仙炼气士也加入了西方教门下，佛修势力更加强大，奈何东土中原终归是人族主场，上古时期崇拜盘古女娲伏羲这些旧神，封神之后供奉天庭众神，佛派的信仰圈子始终过不来……后来便有了西游的故事。

        不过，在西游之前，东胜神洲、南赡部洲都算是东土，西牛贺洲和北俱芦洲算是“化外蛮夷”之地，佛门在西牛贺洲发展，那边的凡人虽然数量也不少，但很难出现天资过人实力强劲的强者。

        再加上，佛门专修心性，不太注重修命，终归缺少物理手段，于是，便将那些个被降服的魔族纳入到了管理体系之中，也就有了诸多护法神，其中自然以天龙八部众为首。

        而到了仙凡永隔的大变动时期，灵山要跟着天庭飞入上界，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带上，便只留下了最能打的帝释天众和夜叉众，其他魔族，一方面是带不了这么多，另一方面，也是有些“野性难驯”，干脆就处理了，而这个处理的过程，显然也不是那么顺利……

        后来，被带到仙界和天庭上界的夜叉和帝释天中的一部分，看着其他魔族“重获自由”，也想要争取，于是，就被二次“收服”。

        也就是说，罗星化身在小须弥山界看到的那些个夜叉和帝释天，身世由来，其实挺悲惨的……不过么，他们在那些信众眼里，依旧是高高在上的护法神，仅此而已。

        了解了这一段故事，罗星对封神和西游，又有了新的理解，不过，还是没有搞清楚，魔界到底怎么来的……

        按说灵山跟随天庭一起飞升，是发生在凡间西牛贺洲的，那些个被驯服的魔族，应该也就是附近的“原住民”，怎么就跑到了魔界？

        关于这个，四大仙帝也闹不清楚——实际上，别说封神以前，便是西游之后，包括八仙、白蛇、宝莲灯之类的传说，在这个世界多少也有原形，其中也有“魂游地府”之类的桥段，足以说明，那时候的修炼者，上可达天庭，下可至幽冥地府，后来才彻底隔开，所以，四大仙帝也容易将幽冥地府和幽冥魔界搞混淆……

        聊到这个份上，罗星化身自然也是没法继续深究，便又问了一些别的问题，随后告辞。

        四大仙帝其实想叫化身干脆就常驻在升阳殿主殿之内，不过考虑到仙庭已经有很多人注意到了青云门和罗星，便没有强求，反正很多事情，招呼一声，放个纸鹤都行，问题不大。

        化身这边忙中有闲，闲中有忙。

        本体那边，倒是一直没停下。

        不出两个月，罗星又有了新的发现。

        却是一片被太虚罡风破坏得有些严重的破碎小世界，还真有点魔界浮空墟的感觉了。

        在这里，罗星找到一处山海洪荒时代的遗迹。

        准确来说，罗星刚到这里时，其实并没有发觉什么特殊情况，只是找到了一些有人活动过的痕迹。

        这里，似乎有过居民，但，已经消亡了，或者说，灭绝了。

        从这些居民留在地下的遗迹，罗星才知道，这些破碎的悬岛飞岩原本来的面目——这里，原本叫做常羊山。

        按照仙庭的小世界命名惯例，这里应该叫常羊山界，不过，现在，这个小世界已经没有了取名的必要，只是，罗星下意识给取的临时代号。

        这常羊山界，传说中，是轩辕黄帝击败刑天，将其头颅埋葬的地方……

        神话传说中，刑天没有了脑袋，便以双乳作目，肚脐为口，继续挥舞斧头和盾牌“干戚”，继续战斗。

        刑天，属于山海洪荒时代的人族战神，准确的说，是某一代的战神。

        这个小世界的山海遗民，就是供奉战神刑天的，只可惜，他们实力太弱，又长期与仙界隔绝，没有被仙人发现，自身发展受限，还有太虚罡风不断侵袭之下，终于是，消亡了。

        这样的小世界，连开发价值也没有了，也就一些聊胜于无的金属矿，罗星直接打包送给青云门……

        过了小半年，速婆弥在十方客栈也算是安顿下来，不过看样子，这里只有她一个魔界中人，其余的都是罗星的化身，而且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她一来帮不上忙，二来也没有一个说得上话的同伴，多少有些孤寂。

        老实说，魔修，或者说魔界人，按照正常人的标准来说，肯定是有些心理疾病的……

        当年罗星俘虏速婆弥，带着她在十万大山里游逛两年，相比之下，现在修炼经过修改的《千幻真经》，生活悠闲，半年时间，其实并不算什么，但罗星还是考虑到了她的“心理健康”。

        严格来说，当年在十万大山，速婆弥算是俘虏囚徒，没有被虐待就已经很不错了，现在，罗星把她当做帮助自己逃离苍青魔君魔掌的恩人，态度自然不一样了。

        于是，罗星和化身制作了一些傀儡机关人偶，维持十方客栈的日常运转，同时，也扮演这里的Npc。

        这些傀儡，不是人形，而是各种魔人形态，其中有魔界的“天龙八部众”，还有几个长得像那些跟速婆弥一起当值的魔女丫鬟……

        速婆弥颇为惊喜，也能理解罗星的“良苦用心”，虽然，似乎也没多少用处……

        速婆弥对这些傀儡机关人的出现，也就高兴了一阵子，随后，她就注意到了，这些个魔人形态的傀儡，身上，确实有魔界的魔气。

        老实说，罗星身为一个仙人，十方客栈的化身，还有诸多建筑、法阵之类的，也都是依靠仙气运转，这一切都显得很正常，可这些身上带着魔气的傀儡，超出了她的理解能力——身为仙人，罗星怎么在仙界弄来这么多魔气？而且，两人身处仙魔两边，本来应该是不死不休的死对头，可这罗星两百年前没杀自己，两百年后更是礼遇有加，太难理解……

        罗星肯定有很多秘密。

        但速婆弥没敢问。

        罗星知道她心中疑惑，也没有解释，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生活、修行、旅程，就这么继续着，或许，会有些枯燥，但不会无聊，因为没有追求、没有计划的人，才会感到无聊。

        罗星的探索，也可以称之为寻找，等待……总之，金手指一般也只会在罗星主动探寻和尝试，或者陷入危机之时才会出现，这样的追寻和等待，是随机出现的，偶然发生的，但也是注定要发生的……

        就像一盒百分百有奖的即开彩票，确定里面有大奖，不管是第一张还是最后一张，整个过程都值得期待，毕竟，除了最终大奖，还有各种意外收获。

        秉持着这样的原则，罗星丝毫不觉得枯燥。

        不过，越是“向外”探索，罗星也发现了，那些新的小世界，因为长期没有被仙人发现和开掘，自然环境没有得到保护，完整性也越来越差，很少有完整的小世界，很多小世界的“陆地面积”也越来越小。

        这倒是在情理之中，毕竟距离山海洪荒时代已经过去了最少五十万年，这个时间长度，放在地球上，也足够发生一些肉眼可见的地貌变化了，更何况，这里的太虚罡风比地球上的台风乃至地质运动猛烈许多……

        换个角度来说，现任应该加快速度来“保护”这些即将自然消失的小世界，就像地球上保护那些即将灭绝的物种……

        不过很可惜，经过五十多万年，仙界目前也就开发了差不多十分之一小世界，而且，探索开发的进展，并不快——目前有四大仙帝，五百多金仙，加上数量不确定的玄仙，起码有一两千以上的仙人有能力，但实际上，真真关心这个的，没多少。

        话又说回来，仙界目前这三千多正规的小世界，外加罗星记录在观天栻盘里的“非正规”小世界，严格来说，随便拿出几十个，整体的土壤质量，就已经超过了地球那边除了太阳之外的所有天体，而太阳的质量，是整个太阳系的百分之九十多，也就是说，几百个正规小世界的土壤岩石加在一起，就相当于太阳系的物质总量，三千多个小世界加在一起，也就是太阳系总重量的十倍左右……

        理论上，凡间土地无限延伸，有着无限的物质，仙界面积无线，但好像，没有这么多物质，很多资源，都从小世界来的，而小世界的物质，也是从凡间陆地来的……

        但是，修仙世界，没有这么严格的“质量守恒”，就算没有这么多小世界，仙人也能通过法术，在空荡荡的仙界，变换出各种物质，只不过，要消耗足够多的仙气。

        而这些仙气，似乎，是无穷无尽的……

        这才是关键。

        所以，仙界有那么多小世界，也没必要加快速度去开发新的小世界，更没有“保护濒危小世界”的想法，任其荒废消亡，也算是顺应自然……

        不管如何，罗星有自己的计划，也无意改变仙界如今的格局，没有心思去劝说四大仙帝注意这方面的事情。

        换个角度，就算这些小世界都被太虚罡风侵蚀，彻底破碎，也不影响仙界乃至仙庭的现有格局。

        想得再远一点，魔界那边，似乎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只是，魔界对于小世界的保护措施没有仙界这边完善，要说生存危机之类的，肯定是先在魔界爆发，到那个时候，魔界对于仙界的入侵，只会更加激烈，不过，那种场面，起码要几十万上百万年，更是用不着罗星去操心……

        所以，罗星还是继续自己的计划，别的，暂时管不着。

        时间，慢慢流逝，就像之前开通传送点的时候一样，流程都相差不多，只是不再需要反复回到十方客栈，直接破开空间屏障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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