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宫出现如此剧烈的变故,司浅玥和秦霓玉两人自然是不能继续挤在被窝里,说着有关于未来的悄悄话。
哪怕先前苏新鸿拍着胸脯向她们保证,敬爱的师尊他会应付,可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吧?
为了防止师尊知道内情之后可能引发的种种不同态度,她们也需要做出相应的对策,甚至串好口供说辞,据理力争,不至于以后只能在师尊面前俯首做小。
可随着仙宫之中剧烈的仙道波动席卷,刚刚成仙的她们同样受到惊吓,既是对于如此变故的惊慌,也是出于对心上人的担忧,起身外出便要查看情况。
门一推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两个坐在台阶上还在怒目而视,针锋相对的少女。
“姐妹,你太卑鄙了,要知道这可是我给你创造的机会啊,待会你还有奖励能拿呢?”
“我稀罕那点奖励,大部分还不都是从宝库中随机选择的,你不给我添乱就是最好的奖励了!”
“别这么说,我这不是怕你师兄在你攻势下把持不住嘛!人家仙祖都在一边看着,你过分了,容易闹笑话。”
“谁敢笑话我?我杀他全家,诛他九族!”
!!!
“小……小雪茵,孔……孔鸾姑娘……”
看见这两个熟悉的身影,秦霓玉本能的便想打个招呼,可只是喊了个名字,她便觉得一股有一股极冰寒流自九幽而来,瞬息之间席卷全身,从血肉到神魂,从法力到境界,都一寸寸的凝结起来。
远方,天空之中,仙道的脉动越发悠扬,愈加高亢,让她体内仙道都不经意间产生了共鸣,只不过在两个女人目光不经意的瞥过下,一切重新归于平静,像是见到了能够随意掌控她们生命的天敌一样,一动不敢动。
“雪……雪茵,你这是……”
司浅玥先是一惊,但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心虚的朝着少女打了声招呼,但很快,在少女那冰冷的目光中,也是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这……这就是仙君的强大吗?果然在亲眼见证了那场面之后,小雪茵心中憋着一股说不出的怒气吧,再加上她自己也参与其中,如今苏新鸿不在,要是能有好脸色就怪了。
当然,这也是两人目前能够考虑到的最坏影响,其他更加深入的内情则是一无所知。
看着师姐妹二人那紧张又慌乱的模样,凌雪茵没有说话,先是幽幽的盯着她们好一会,然后才缓缓起身,在两人局促拘谨的神态下,一边缓步绕着人家转动,一边在两人各个部位上下打量。
就是这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的秦霓玉和司浅玥浑身发毛:小雪茵这是怎么了,她们身上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吗?不会道心受损,出现心魔了吧,好吓人啊!
“好了,别看了,不就是从小姑娘变成女人了么,总会有点区别的不是吗?别羡慕,以后你也会有的。”
还是云璎珞比较体贴,一眼看出了好姐妹关注的点是什么,起身制止了她继续转圈圈的行为。
秦霓玉和司浅玥听到这般解释,噌的一下俏脸涨的通红,小雪茵在意的是这些吗?
是不是有点太小家子气了。
凌雪茵懒得看这只会添乱的好姐妹一眼,那炯炯有神到快要喷火的目光几乎要粘在秦霓玉身上了。
过了好一会,在尴尬与纠结的气氛中,才响起少女咬牙切齿,极度不甘的声音。
“我有印象,这里以前明明没有这么大的!”
“那估计是你师兄的功劳,揉多了,肿的吧,你嫉妒什么?”
“皮肤也比之前好了。”
“姐妹,好歹是双修诶,虽说主要目的是化解诅咒,但阴阳互补,总得有点圆融如意的变化吧。”
“这腰……还有这腿……简直像是为了勾引我师兄一样……妖精……”
一提起这个,凌雪茵脑海中便不自觉的浮现出这女人在师兄身上扭来扭去的画面,堪称妖魅,想想就心态爆炸。
“吃不到葡萄,别说葡萄酸啊,人家本就是元莲圣宗的仙子,身段模样怎么会差,真差了,你师兄还会屈服?”云璎珞冲姐妹翻了个白眼,这是喝了多少醋啊,字里行间都是醋味。
“她们给人的感觉也和先前不一样了。”
“废话,你看,她们脸上那容光焕发的样子,没有男人和有男人的区别还不明显。”
!!!
听着身边两个女人对她们评头品足,师姐妹两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也太丢人了。
堪称社死中的社死,比被师尊抓奸都难受。
可饶是她们薄薄的脸皮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评论中臊的快要滴血,心中却生不起半点抵制的意思,仿佛一切就该如此。
也是这时,凌雪茵那清冷而不含丝毫感情的声音响起,直呼两人的名字:“秦霓玉,司浅玥。”
“小雪……不是,雪……雪茵,你有什么吩咐吗?”
忽然之间察觉到让她们浑身僵硬的冰冷气息退去,秦霓玉如释重负,陪笑着说道。
尽管对于这质问的口吻,心中也是有些不悦,可一想到小雪茵先前的经历,心心念念的师兄在她们面前被她们睡了,怎一个惨字了得?
她都这么惨了,她们让让她,迁就一下她也不是不可以。
“你们睡了我师兄。”少女开门见山。
“呃……雪茵,形势所迫,我们只是为了救新鸿,你也看到的,他身中诅咒。”司浅玥干巴巴开口,上来就这么直接吗?
凌雪茵浑然不在意,冷声道:“你们师尊祝萦彤也睡过我师兄。”
“啊,这……”秦霓玉满头大汗,小丫头不会算总账吧,师尊,真的要被你害死了。
然而这时,少女却是话锋一转,取出一面崭新的罗盘,幽幽出声:“我知道四天之中有一处秘境,有着难以想象的造化,可以快速提升实力,如果你们想要超过祝萦彤的话,可以去碰碰运气。”
“啊!”
两个女人呆了呆,突然的转折,让她们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
小雪茵不准备追究她们的事情吗?反而还告知机缘所在,未免也太大度了一点。
她就这么容易看开?
而盯着那面罗盘,云璎珞眼神一滞,表情变得古怪。
她记得那个地方好像是当年她与姐妹重逢的地方?
。。。。。。
这就是不朽的真谛?
另外一边,听着仙祖对于不朽真相的详细描述,苏新鸿第一次对于不朽的概念有了一个清晰的了解,心头震撼之余,也是忘记了遍体鳞伤带来的痛楚。
只能说这成道方式过于高大上了,超乎他的想象。
传道众生,然后反向借助众生之力,经历漫长数万年数十万年的岁月,大势所趋之下,将自己推上不朽境界。
这便是向天地证道,证得天地大道。
“道友,你现在应该知道你败在哪里了吧?”
看着少年人那震惊的模样,仙祖难免有几分欣慰之色,毕竟他传道数十万年,仙道终于大成,如今仙道不朽近在眼前,他将要踏入那全新的领域,与太苍,玄辰,帝胤等人平辈论道,如何不能心潮澎湃。
“姑且算是了解了一个大概。”
苏新鸿点点头,对于仙祖的自豪也是深表赞同:“所谓不朽劫,便是道友在劫数之中彻底向天地大道展现仙道威能的过程。先前你我动手,表面上我们手段层出不穷,势均力敌,不分上下,可实际上,我只是单纯的通过我的理解,以法力催动诸如五行风雷等大道。
而道友你却不同,你所用的一切都是以仙道为基础,以仙道为引,承载其他大道的神通,这便是一种变相向天地大道展现仙道的行为,更不用说最后一招,与仙道降临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了,那便是实际行动在证道,而我却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我稍微提醒一点,道友你便能够明白这一点,悟性已然足够,可惜事已至此,你没有机会重新来过,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了。”
仙祖脸上浮现一抹遗憾,继而手掌抬起,朝着苏新鸿招了招手:“虽然本座多少有几分以大欺小的意思,但大道之争便是如此残酷,小友,将你体内的仙道归还与我吧。本座是仙道不朽,我的仙道可以让众生修仙,却不容许他人如你一般霸占抢夺。”
苏新鸿咬紧牙关,浑身法力与神识都一股脑的涌动,想要将体内几近呼之欲出的仙道进行镇压。
“见过陛下。”
就在苏新鸿苦苦支撑之际,一道温婉的声音响起,只见优雅大方的玉妃却是缓缓上前,毕恭毕敬的朝着对方行了一礼。
“你又是何人?”仙祖眉毛一挑,有些意外。
“陛下,有所不知,小女子乃是玄辰的记名弟子,后来被您选入后宫,纳为仙妃,今日未曾想到陛下真的归来,还望陛下看在我等一生一世,乃至残魂都被囚禁于仙宫的可怜处境,求陛下送莪们解脱。”
“求陛下开恩!”玉妃身后,一众仙妃也是盈盈拜下。
先前他与苏新鸿二人的交谈在众女听来有些云里雾里,可基本的关系还是分的清楚的,先前那苏姓的少年或许是她们真的认错了,眼前这位才是真正的仙道主宰,仙朝之主。
“残魂?仙妃?后宫?”
仙祖一阵迟疑,继而很快想起了在交手之前苏新鸿对他的发问,略微思索之间心中便已是了然。
不过,知晓了她们的身份之后,仙祖却是暂时放下了对于苏新鸿的压制,而是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环顾四周,以仙道不朽的姿态俯瞰这片在仙道笼罩中再度重组的仙阙,最后目光停留在一道充满血红色杀气与杀气的光柱之上,久久无语。
“陛下?”眼见这位没有反应,忐忑的玉妃再度开口询问。
只是这回仙祖却是皱着眉头,迟疑开口:“仙庭崩塌,仙道碎裂,身为仙道不朽的我竟然没有复苏,还是在世间所有修士都希冀成仙的情况下,这可真的是……”
他漠然的目光重新落在几个仙妃之上,面无表情开口:“解脱,不用解脱了,你们既然是我的仙妃,那就好好活着,我会在你们身上打下仙道的至高烙印,以待未来我通过你们苏醒吧!”
“什么?陛下您这是?”
满心期待的众多仙妃们神色一滞,花容月貌的面庞上大惊失色,难以想象她们多少年来念叨的仙主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非但不给她们解脱,还准备将她们当做复苏的工具?
“我为仙道主宰,居然会在未来陨落,甚至还有其他后世不朽对我各种算计,防止我重临人间,你们身为本座仙妃,难道不准备做点什么?省的日后我想要复苏,结果那位在关键时刻给予我致命一击,断我复生大计。”
在诸位女子惊慌失措的神情之中,仙祖缓缓抬起一只手掌,朝着苏新鸿的方向用力一抓。
“道友,现在我反而觉得或许一切都是当年我陨落之际留下的后手,最开始那片仙血是如此,你体内的部分仙道亦是如此。碍于我的存在,几位后来者不想让我重生,因此在仙宫之中布下大局,遏制仙道的波动。
可他们又怎会想到,我却早已截下部分仙道,用于此刻复生之需。即便今日我回到我的时代,但这边却还是有部分仙道不在他们的约束之中,可以助我复苏。”
说罢,他身上气息如天渊降临,浩大广博的让人只觉卑微与渺小。
“陛下,您怎么可以这样?”
“陛下,我们从未背叛过您啊……”
面对这位仙道至尊的无情话语,诸多仙妃花容失色,眼中好不容易升起的灿烂光彩齐齐黯淡下去。
“吟!”
也在这时,苏新鸿体内仿若传来一道仰天长啸的龙吟,斑斓的仙光激荡,终于冲破了他体内的老妈和系统的束缚,化作一条天龙,自由自在的于天空之中翱翔。
这破碎的仙道与整片天空的仙道交相辉映,种种仙光接连成片,紧接着一股莫大浩瀚的气息于冥冥之中诞生,好似九霄云上的至高神座又有了一位主宰,将要登临自己的不朽之位。
“道友,我都还没有同意呢,你这样贸然抢夺,多少有点不礼貌吗吧。”
突然,一道爽朗的声音响起,在仙祖惊愕到猝不及防的目光之中,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掌伸出,在仙道重新复原的节骨眼上,一把攥住了那琉璃斑斓的光辉,强行将这一截仙道扯了下来,断了它融合归一的进程。
“道友?你这是?”
仙祖瞳孔一缩,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打量着前方的少年,心中疑惑不断。
苏新鸿诚心实意说道:“没有什么,只是趁着刚才仙祖与仙妃们的交流,我也是联想到了很多,感悟颇深,仙祖若是有空,不妨牺牲一点时间,听一下我这个年轻人对于不朽之道的理解。”
“你……”
看着那格外认真的少年,又看着他手中各种挣扎,却无能为力的道光,仙祖耸着肩头笑了下:“那好吧,看小友你这般较真,我不想给你时间,或许也不行啊!那就说说呗,你对不朽有什么了解。”
苏新鸿长吸口气,一字一句道:“先前仙祖对我说你修成仙道不朽的方法,将成仙之法借助众生之力,成就先天大道,端的是震撼人心,让我心潮澎湃,可我细细想来,却觉得仙祖你或许是避重就轻了。”
“嗯?小友此言何意?这是在质疑我的不朽之法吗?”仙祖淡笑出声,并不生气。
苏新鸿面不改色,徐徐出声:“自然不是质疑,但关键在于仙祖要将成仙之法转化成先天大道,什么是先天大道呢,在我看来,时间,空间,五行,阴阳,这些构建世界最本质秩序规则的大道才能称之为先天,它们可以说是世界的基石,每一个生命都离不开它们;
而诸如刀枪剑戟,丹道,符道一类,由后世生灵发扬光大的,便是后天之道,它们的存在让世界变得更加精彩,却并非不可或缺。”
“小友,继续说。”仙祖深表同意的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想。
“既然先天大道代表着世界的秩序,维系着世间的稳定,又怎会简单的因为世间众生修行成仙之法而让仙道成为先天大道,既定的秩序中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添加一道全新的秩序,此中危害世界本身想来都难以接受;更何况如果仅仅是修士大范围修行便能成就不朽,那世间多少修士在修行剑道,剑道可曾是先天大道?”
讲到这里,苏新鸿心中浮现的却是地球那边的情况,类比一下,成就不朽,将成仙之道擢升为先天大道,相当于在四大基本作用力之外再添一个,成为五大基本力,这还得了,世界都得因此而颠覆。
所以,借助众生之力成就不朽只是部分原因,不是绝对原因。
“啪啪!”
拍了拍手掌,仙祖深深的看着前方少年,感慨万千:“小友,你真的惊到我了,当初我知道这些,还是从玄辰口中,他对我讲解了不朽的本质,才想到这种方法,没想到你已经猜到了最核心的本质,小友说吧,你的结论是什么?”
苏新鸿沉默片刻,语气极为平静:“先天大道是世间的秩序,而想要将仙道化作先天大道,那便是打破秩序,重构秩序,所以仙祖成就不朽之道,关键在于撼动原有的秩序,让已有先天大道承认仙道的地位,这才是不朽证天地的本质!”
“差不多吧,虽然还有些出入,但已经抓住本质了。”
仙祖斟酌良久,这才摇着头补充道:“世间众生修行仙道,渡劫之前仙道便已经极度强大,可终究是后天之道,让人长生不老而已,想要化作真正的先天大道,便需要一个契机,不朽劫存在的原因便是如此。
大道轰鸣,算是一种妥协,只要我以仙道渡过劫数,仙道便会由内而外发生蜕变,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先天大道。而恰巧在于小友交手的最后一招上,仙道做到了这一步,碾压了诸天大道,如今我已然是货真价实的不朽至尊。”
言语之间,仙祖身上不朽的光芒绽放,无比威严的身影烙印于天地之间,震铄古今。
苏新鸿拍了拍脑门,这么说来是因为自己施展道一,给对方创造了道成不朽的机会?
仙祖肃穆冰冷的声音回响在天地之间:“小友,现在还不将我的仙道放开吗,你如今才明白不朽的真谛,已经太晚了,我不朽已成,可不会再像先前劫中那般束手束脚了。”
“不,其实并不晚,反而刚刚好。”
看着对方那庞大的法相,苏新鸿却是摇了摇头,脸上笑的格外开心:“道友,成就不朽的关键,需要以自身大道撼动真正的先天大道,先天秩序,那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他伸出手来,那五指紧扣下,绚彩的道光正在不断晃动与挣扎。
“你不朽已成,那我手中的仙道其实也是先天大道了呢,所以成道何须那么麻烦,眼下不正是一个绝佳的契机么?”
“你……你要对我的仙道做什么?”
仙祖脸色骤变,尽管不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莫名有种史无前例恐惧,仿佛就要……
顾不得其他,他果断伸手朝着下方年轻人拍去,准备一巴掌拍死对方。
“道一!”
可惜,苏新鸿信念坚定如铁,无所畏惧的念动一声,这是第一次单独对一道残缺的大道施展。
无尽的光辉在他手中绽放,甚至还有阵阵仙道如泣如诉的悲鸣声在仙宫之中回响。
下一刻,手中绚彩的光芒消失不见,只有一幅雪白的飞仙图出现在他的手中。
耳边旋即传来系统熟悉的声音。
【检测到系统碎片,正在载入中……】
【系统初步兼容,请稍等……】
手掌摊开,飞仙图便化作道道流光顺滑的融入他的体内。
“你……你……”仙祖这一刻直接看呆了,属于他自己的部分仙道,竟然真的被对方同化,这怎么做到的?
这是何种不朽之道?
“找死!”手掌悍然落下,如今仙祖怒火中烧,绝不放过对方。
苏新鸿孑然不惧,淡淡的看着他:“仙祖,是你应该回去了。”
仙道不朽的手掌堪堪碰到他的肩膀,他的身影却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郁到极致的灰色雾霭喷涌而出,一个照面将仙祖当场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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