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说出口的，都不叫委屈。

        鹿茁很清楚，若小朋友还跟自己生气，不会这样调侃。

        还是顺势哄了哄，“我对你是真爱，跟别人只是逢场作戏。你大度点，别跟外面那些莺莺燕燕计较。”

        “是啊，本宫不死，尔等永远是妃。”楚钟沛没心没肺惯了，不似小姐妹这般心思敏感，早早就将不愉快忘了。又不是原则上的大事，只要她的小鹿不叛国，她们就还是好朋友。

        “除了生死，其他事都小事。若真说介意，你遇见灵魂伴侣，不告诉我，不跟我分享，瞒着我，才更让我介怀。怎么？怕我不帮你兜着，还去你们家老徐那儿告密啊？”

        不要跟她谈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什么人越长大越沉默，如果都不能一起恣意吐槽，分享小秘密，算什么老姐妹。不如八竿子打不着，逢年过节都不走动的亲戚。

        “你现在快活逍遥，我倒是发愁，想离婚离不掉。”鹿茁感慨道。

        至于什么老徐，她哪儿在乎这个？渠双菲若是把她的秘密公之于众，她也不会觉得，是闺蜜故意害自己。而是小姐妹压根没把徐毅然当回事，觉得自己找小白脸是正常的、自由的。老徐的感受好与不好，与她俩有什么关系？

        “谁让你当初结婚了，还不是头昏？结婚除了让暴力合法化，还有什么好处？你平白无故把人打伤了，就得牢底坐穿。但受伤的是你老婆，就能从轻处理。所以如果恨一个人，就跟他结婚。”渠双菲同情不起来，甚至还有几分想看热闹：

        “我是不结婚。现在结婚都不用户口本了，离婚却需要冷静期。结婚越来越容易，离婚越来越难。结婚就像上了一艘破破烂烂的车，眼见这车往沟里开，就是不让你下来。”

        “我要庆幸自己不是底层，不然很多人没钱买房子，也没钱租房子搬出去住，离婚冷静期也住在一起。进一步激化矛盾，多了杀夫、杀妻的可能性。”也许单身的都是感情专家，鹿茁也不知道，闺蜜一个单身狗，怎么看问题都比自己透彻。

        “那你呢？你现在怎么样？”

        “我嘛，还是老样子。倒是前段时间有个搞笑的事，有个男人居然跟我说要养我。”渠双菲说起男人的无耻和自信来，那可是滔滔不绝、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我就不理解了，男人怎么就能轻易说出这三个字。后来我才知道，人与人的定义不同。我眼中的养我，就是每周一次环球游。他嘴里的养我。就是每天给我个大馍和凉水，让我饿不死。”

        而她眼中的普通生活，在那个男人嘴里是拜金。

        “这就是阶级差异，有时候你随口说起的跑车、高奢，在别人眼里是炫富。哪怕你并无此意，只是平静陈述日常生活。”鹿茁一早就知道，男人比女人现实的多。

        总爱用‘现实’规训女人跟他白手起家，可男人真挑选起妻子来，那可是收入、是不是独生女、岳父岳母实力……都考虑进去了。

        “你遇见的这个，也算是好的。我有一个下属，她老公结婚前说不啃老，一切靠自己。她当时欣赏这个男人有志气，结婚后发现，这个男人说的不啃老，是不啃自己的父母，但是逮着岳父岳母使劲薅羊毛，差点给老婆的父母薅秃了。”

        渠双菲在电话那头笑疯了，重新定义啃老，“对啊，那个鸡贼男说的没错，他的确不啃老。别人的父母，在他眼里又不是老，只是提款机而已。”

        渠双菲有这种觉悟，大概是作为独生女，遇见想吃绝户的草鸡男太多了，便修炼出来了钢筋铁骨。

        “有时候男人身上有很多优点和法则，也需要我们学习。比如钱是女人看的，不是给女人花的。展示实力，释放善意，到手了再弃之敝履。快意人生啊。”鹿茁洒脱道。

        渠双菲倒是希望她真像自己形容的这样洒脱，可凭借对她的了解，只怕她是虚张声势。表面上坦荡，内心依旧会被温暖引诱。

        “你最好知行合一，别让那个小奶狗占到什么便宜。我倒是觉着，咱们俩之间，你这个事业型女强人，比我这个傻白甜，更容易上男人的当。”

        鹿茁没信誓旦旦地反驳，只笑骂了句：“自恋！你哪里是傻白甜，你只是装成绿茶的样子罢了。”

        “谁让男人吃这一套，别说男人，女人也喜欢绿茶男呀。温柔会哄、情商高能提供情绪价值，比人工智能都贴心，谁不想要。”渠双菲励志在海王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外面狐媚，内心冷漠。比外表洒脱，内心脆弱强多了。”

        鹿茁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就像好好走在路边的狗，突然被踢了一脚。

        跟她说了会儿话，心情好了不少。

        挂了电话，坐在车上，收到徐毅然的消息：[我收到法院的传票了，我同意离婚，但不要走法律途径，免得侵犯我的名誉权。我想将对我们俩的影响，都降到最低，周一我跟你去民政局。]

        鹿茁怀疑徐毅然被盗号了，或者自己眼花了，看了好几遍，都不敢相信，也无法确认。

        直到点开徐毅然的头像，又进他朋友圈溜达一圈，确定无误后，才回复一条：[谢谢。]

        怕露出求人的嘴脸，让他尾巴翘到天上去，立即撤回，又故作淡定地，回复了一条：[好的。]

        她也不敢问，他怎么突然转变心意了。很怕一张口，对方就变卦了。

        徐毅然又发过来一张照片，他穿着蓝色条纹病号服，背景是住院部。

        鹿茁不知道他怎么了，也不关心，只跟他又说了句正事：[离婚协议还有要商量的地方吗？如果有哪里你不认可，可以提出来。]

        [不用了，非常专业。你我各自的事业、动产、不动产都继续归自己，而且你很早就做了婚前财政公证，不就是防着这一天吗？]徐毅然觉得悲哀，小青梅热衷于做慈善事业，关心底层，唯独对自己，冷漠无视。

        [就算我是陌生人，你也得问候两句吧？你在路上遇见受伤的人，肯定不会视而不见。不怕他碰瓷，哪怕不想浪费自己时间，也会帮他打个120。]

        鹿茁就是他眼里，把温柔和耐心都给了外人，唯独把坏脾气留给了身边的人。

        [你正好说反了，我不管在国外还是国内，每次身体不舒服，你都不知道在哪儿快活呢。你受伤了，我为什么要担心呢？]她很好奇。

        [你太爱计较了，你这样子，跟谁都过不长远。]徐毅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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