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有什么值得借孕上位的？我倒觉着，是那男人不想出彩礼，就先把女孩子肚子搞大了，骗她未婚先孕。这样就能白嫖一个老婆了。”至于徐毅然说的，这新娘怀孕了，鹿茁却没看出来。

        “你是不是太不礼貌了，新娘可能只是吃胖了。胖了就是怀孕？还是你经验丰富，伺候过孕妇，或者遇见过借孕逼宫的？”

        徐毅然真的服气，“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你爹，我爹，谁没遇见借孕逼宫的？”

        至于新娘是不是怀孕了，他也不过是瞎嘞嘞，“这样污蔑女孩子清誉，的确不太好。”

        “希望有一天社会风气会变成，女孩子怀孕不会被谴责。就算谴责，也是谴责那个始作俑者的男人。”鹿茁倒是真没觉得未婚先孕是什么大事，很多精英女性只想要孩子、不想要老公，会去国外买精子，一个人生下两个孩子。或者去父留子。

        穷，比未婚先孕，可怕多了。

        这世上的任何问题，都可以归咎于经济问题。有钱，可以解决99%的问题。如果还有1%没解决，那就是钱不够多。

        新娘进门后，圣母又拖拖拉拉跟进来一堆人，不过很快就被侍者礼貌地拦下了。

        “请出示一下房卡或者早餐劵。”

        妇人没有掏得动作，只有盛气凌人，“我们是一起的，我儿媳妇儿在这住了，我们来这吃有什么问题？”

        “你好，我们一件双人标准间，只提供两份早餐。”更多的话，侍者就没说了。那便是若是一个人入住，拉一村子的人来吃，那这里成救济站了。

        “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看不上乡下人？我告诉你，别以为你站在这里，溜光水滑地像个人了，但你别忘了，你祖祖辈辈也是农民。”妇人吼着吼着，眼见这么多目光打过来，饶是脸皮再厚，此刻脸上也有几分挂不住。

        气势渐渐弱了下去，“你不就是欺负我们乡下人？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拍下来，发到网上去？”

        侍者显然很少见过这种阵势，但训练有素，应对的依旧十分得体，“您若是想拍，我永远感谢您对我们酒店的宣传。只是如果想抹黑我们，想必需要找专业的团队，就不知道您是否负担得起这笔费用。而且我们这里全程监控录像，顾客不会听信您的一面之词，也不是你弱你有理。”

        对面一行人，终于败下阵来。

        年轻男人拉着新娘子，语气强势，不容拒绝，“媳妇儿，你挺挺，让咱爸咱妈先进去吃，反正有两张饭票。咱俩少吃一顿饿不坏，老人不能挨饿。”

        新娘子立即不干了，“我跟着婚车折腾，还得给亲戚陪着笑脸，一饿一小天，结婚是个费体力的事，我怎么撑下来？”

        “结婚是高兴的事，你怎么早上就给我摆脸色？亲戚来祝贺你，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好像她们要害你似的。你都这么胖了，少吃点就当减肥了。”男人说完，已经自作主张地，让自己爸爸妈妈进了去。

        又回头一脸嫌弃道，“行了，待会儿路上，我给你买个五毛钱的蛋黄派，给你垫垫肚子行吧。”

        妇人也不客气，领着丈夫一起进了餐厅，嘴里还在抱怨着，“不就是几个馒头，两个鸡蛋吗？还不让我们进来，真抠！又不是饺子、红烧肉。”

        新娘子终于怒了，眼圈红红的，声音颤抖道，“你自己少吃一顿，都像吃了大亏一样。我现在怀着孕，你让我挨饿。那蛋黄派高糖，医生都说了，要提防妊娠糖尿病。”

        徐毅然没理会哪个省份的早餐有红烧肉，只是目睹了早上的整场闹剧之后，咂了咂舌，难得认同了她：“果然还是你有先见之明，看来以后确实得这样，结婚说倒霉，离婚说恭喜。”

        徐毅然还以为小青梅会圣母心大发，一声令下，让侍者将几个人都放进来。看她无动于衷，免不了感叹，资本家就是资本家。哪怕这餐厅里的早餐足够，也会像甜品店一样，每天剩下的面包直接扔掉，而不是拿去送给流浪汉。

        “你不是最有爱心了？这种时候，怎么不girl help girls了？”

        “规矩就是规矩，若谁都随便打破，那生意不用做了。我可以做慈善，但不能占我小便宜。”鹿茁不会拿卖不完的面包接济穷人，不然就失去了中产以下的市场，他们想吃面包、又不舍得花钱，便准备白嫖每晚卖不掉白送的。而且，穷苦老人吃出了什么问题，哪怕他们本来就有基础病，与面包无关，或者面包只是诱因——以后养老问题就不用他们子女承担，而是自己承担了。

        假如她真想帮助穷苦老人，会给他们米面粮油，但不会给他们卖不掉的面包。

        不过她做慈善的对方，经常是失学女童。因为穷苦老人，有国家相关福利帮扶。投胎到重男轻女的寒门，这辈子可基本上是毁了。

        “至于那个新娘，自救者、人救之，自己都不管自己的，我没那个多余的精力去多管闲事。”

        她还以为新娘子多有脾气，哪知见她一怒之下，只是怒了一下，便知她这辈子基本上就这样了。

        “我还以为你要谴责那个男的。”徐毅然挑了挑眉。

        “那个男的有什么错？我能理解他，不是赞同他的做法，而且他这样的人，能做出这样的事，并不让我感到意外。”而且，谴责有用吗？鹿茁从来不去看男人做什么，她要看的是自己做什么。

        “这个女人上策，孩子打了，悔婚，好好搞事业。免得自己坠入深海，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就是地狱开局，输在了起跑线上。中策，好好搞事业，孩子扔给男人带，不要再因为他，影响自己的决断和情绪。下策，把情绪和希望，都寄托在男人身上，男人靠不住的时候，自己就难受又无可奈何。”

        徐毅然早知道她的杀伐决断，但她更可怕的是，言行合一。有些女人，有独立自主的意愿，但常常会被软弱感性拖累。而她，则是真正的说的出来，也做的到。

        “我们要不要来打赌？我觉得这个女人不会跟他离婚。就赌我上个月看上的那件晚清瓷瓶。”鹿茁胸有成竹地，同他立下赌约。

        毕竟女人，已经被整个社会、编织了上千年的谎言忽悠缺了。她委屈不重要，她的诉求不重要，只要她表达出离婚的意愿，就有一万个人跳出来，说男人没有出轨家暴赌博嫖娼，就得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至于他智商低，无法处理各种矛盾。情商低，嘴笨。甚至赚的钱仅够养活自己，都能被全世界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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