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徐毅然被她带偏了，没再跟她纠缠电话里暧昧的呢喃。

        矫揉造作地清了清嗓子，欲盖弥彰道：“是教你怎么守女德。”

        原本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炸毛，反唇相讥让他先去男德班进修。每次惹她生气，他就觉得特别有趣。

        如果不能让她关心自己，那么给点生气的反应，也是另一种在意。最怕她冷冰冰的，看自己总用看傻子的目光。

        但鹿茁没有丝毫反应，徐毅然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让他十分不爽。

        “你这个女人，还真是过河拆桥，不过我已经习惯了。毕竟别人用人时朝前，不用人朝后，你用我的时候就没句熨帖的话。”

        “就帮我一点小忙，犯不着一直提醒。我们俩之间，若真想挟恩图报，还轮不到你。”鹿茁想起他，就觉得特别恶心。从前一起读书时，她每日给他准备中餐，他都享受的理所当然。他偶尔给她送个夜宵，就得拿出来说好几天。

        现在想想，肠子都悔青了。恶心他，更多的是恶心自己。她当初为什么不去超市买速食，喂他点添加剂得了。

        “你是从哪个朝代穿越过来的，你干这么点事，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冤屈。我给你当牛做马，都是应该的。怎么了？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还是你比较尊贵，谁给你惯的臭毛病！”

        徐毅然原本只是想跟她皮一下，听她这么上纲上线，也不敢跳了。

        还在厚着脸皮，道：“你惯的。”

        下一刻，鹿茁已挂了电话。

        徐毅然习惯了她最近的嚣张跋扈，可对于她的翻脸无情，还是十分不习惯。她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还敢挂他电话了。

        她生来甜丝丝声音，硬要凹御姐音，消失之后，徐毅然一阵怅然若失，手机也显得有几分无用。

        空荡荡的页面上，还飘着前两天跟鹿恩可的对话框。

        鹿恩可：[姐夫，我用我的人品发誓，姐姐绝没看你的旧手机。不知道她把你拉黑的时候，你给她发了那么多舔狗的消息。]

        徐毅然：[你不用人品发誓，我倒是相信。毕竟查了公司监控，她是没碰过那个手机的。但是你用人品担保，我反倒不信了，毕竟人品这个东西，你压根就没有。]

        徐毅然正准备合上手机，收到一封新邮件，发件人是徐家生意在西南的负责人高广明。

        一段鹿茁在包厢里吃饭的视频，后来还有附加的一句：[徐总，徐太太目前在这边一切都好，只是似乎不太需要我们帮助。但我们会密切关注，时刻帮徐太太扫清障碍。徐总有什么命令需要下达，我们随时等候着。]

        鹿茁坐着自己的车，很快上了高速，一路往省会城市驶去。

        接到徐毅然电话时，车子正缓缓驶动，还没来得及跟赵星源好好告个别，只跟他招了招手。两个人已如此亲密，倒是也不用像天涯永别一样，跟他一番寒暄。

        鹿茁想靠在椅背上休息会儿，补个眠。电话就像催命符一般，强迫她随时随地加班。

        私人时间不想被打扰，正准备挂断，劳模精神上线，还是让她按下了接听键。

        “徐太太，是我。”

        鹿茁听出了他的声音，是徐毅然的狗腿子高广明。

        就凭他这个永远纠正不过来的称呼，就值得她直接挂断电话，懒得提醒他，只说：“你这个智商，基本上也告别做封疆大吏了。这种半唐不唐是最难受的。既不能拥有正常人的智力，也不能拥有全糖人的洒脱。”

        高广明知道她在奚落自己，也不恼，因有更重要的事做。

        将那份自己看了无数次，在深夜对着她肖想到极致的天台录像，截了个图，发给了她。

        “徐太太何必生气呢？”高广明就是故意这样叫的，如今拿着她的把柄，就是要先试探和规训一番，看看她作何反应。

        若是她退让了，就能更进一步。

        “我一直在帮您遮掩，我身为徐总的心腹，却向你投诚。你不拉拢我就算了，怎么反倒还骂我。”

        鹿茁不记得自己何时添加了他微信好友，即便是私人微信，上面有些工作往来的泛泛之交，倒是也正常。

        只是点开他刚传过来的照片，虽然打了马赛克，只有冰山一角，也能一叶知秋。

        鹿茁心脏猛地一跳，不知他是何时知晓的这事，更没想到，徐氏集团的酒店，竟能卑鄙下流到——在洗手间安装摄像头。

        “你知不知道，在私密场所安装监控，是违法的。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做，你就不怕牢底坐穿吗？”

        “我还以为徐太太会矢口否认，说那人不是你。或者慌乱地解释，立即说其中有什么误会。原来徐太太比我想象中的，更有种。”高广明故意咬重了‘徐太太’三个字，目的就是让她知道自己身份。

        不受她威胁，也无视了她的警告，倒是更深一步提醒她：“徐太太若是愿意，就去报警抓我。只是我因为什么进去，恐怕会闹得满城风雨。监狱就是一所大学，里面的老哥各个都有才。这种事也蹲不了两年，我出来以后，依旧是条好汉。只是鹿总就不一样了，陷入丑闻后，不知道要损失多少生意。”

        “你有了前科后，你现在的饭碗会立即丢掉，大好前程，立即消失 。你出狱后，任何百强企业都不会给你机会，哪怕送外卖，也不会接纳你。而你的孩子，永远没有机会考公考编。至于我，我可以用钱平事，让公安机关替我保密，他们有义务保护受害者。”鹿茁努力回想他的样子，在自己的记忆里，愈发面目可憎起来。

        不知道他是什么目的，只觉像毒蛇咬了一口，又冰凉又恶心，“你也别以为，徐毅然能保得下你。我手里，也有他嫖娼的物料。你只要让我的名誉受一点点损失，我立即把他的抛出去自保。回头你看他是会感激你，还是杀你祭旗。而且以我们俩的身价，总有能力捂全世界的嘴。仅凭两个断章取义的录像，掀不起什么浪花。”

        “姐姐，我没想过把它放到网上公开。我只会私下发给徐总，你觉着以徐总的脾气，会不会冲动之下，做出什么来呢？”高广明没去赌她手里到底有没有徐总的把柄，只是说出了自己诉求：

        “我以前倒是看不出来，冷冰冰的徐太太，原来是个尤物。我别无所求，只想求姐姐垂爱，做姐姐的裙下臣。”

        “你女儿只比我小两岁，你也是徐氏集团的元老，当年跟着徐伯父一起打天下的。你叫我姐姐，你不起一身鸡皮疙瘩吗？”鹿茁已经做好了跟徐毅然割席的准备，甚至往好的方面想，如果徐毅然因此真跟她天涯陌路，于她而言，反倒是种解脱。

        不用费心去摆脱他，就能顺理成章的分手。

        唯一的损失，大概就是不能再享受他的人脉和资源。可对她来说，影响不大。她不是仰徐毅然鼻息吃饭的。

        但还是不能向他妥协，“你今日跟我的对话，我都录屏和保存了，回头发给徐毅然，你看他信你还是信我。你还能不能向他邀功。”

        徐毅然这样性子的人，若是知道有人觊觎自己的女人，后果想必不需要鹿茁提醒。若是他色相胆边生，不可能全身而退，最好的结果也是两败俱伤，最差的结果是鹿茁安然无恙，只有他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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