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星源的拒绝是鹿茁始料未及的，她也不至于因此无能狂怒。既然说服不了他，就只能做取舍。

        看她的时间更值钱，还是梦想更值钱。要不要亲力亲为的拿出三五年，只为跑这一件事。

        鹿茁有时候很佩服徐毅然的体力，要知道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就能一边流连花丛，一边跟徐家那些私生子斗得死去活来，又何尝不是一种天赋呢。

        她则是常常精力不济，大抵是遗传了母亲的抑郁基因，有时候对付很多低落的情绪，都会力竭。

        鹿茁还在考虑古寨的事，吃饭时想起他的叮咛，忍不住一个人在公司食堂的角落里，会心一笑。

        吃过早中晚饭合并在一起的下午茶，才回了办公室，就发现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小助理将电话打到她手边时，她正在低头看着上一个季度的财务报表。让渡给徐毅然的那些利益，看的她心头滴血。这些钱财和资源，她早晚要都讨回来。

        “鹿总，楼下有个自称是渠双菲的小孩，说要见你。被安保室拦下了，没有咱们鹿氏集团的员工牌，也不能刷脸进入，外来闲杂人等，是一概生人勿进的。”

        小助理原本想直接替鹿总推了，可渠双菲说她是鹿茁未婚夫的女朋友，这信息量差点把自己的cpu干烧了。怕耽误鹿总的正事，还是过来通报了一声。

        “好，知道了。”鹿茁心如止水，只有零星一点好奇，不知道这人来的目的是什么。

        宣示主权吗？摇尾乞怜吗？可惜鹿茁软硬不吃。

        “你让她等一下，我这就下去。”

        “好的，鹿总，要我说，这种货色理她干什么，把脸整的连亲妈都不认识，比咱们鹿总的颜值差远了。”小助理替她抱完不平，便开始了新一轮的担心：

        “鹿总这次过去，要不要多带两个保镖？我听说，这些寒门村姑，一朝飞上枝头做凤凰，心里都扭曲的厉害。万一是什么反社会人格，以为除掉你，就能嫁入豪门了，咱们不能不防啊。”

        “如果我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跟女人搞雌竞，还不是搞事业方面的雌竞，而是为了一个男人，搞颜值上的雌竞。那我这么多的路都白走了，书也白读了。”鹿茁说罢，已合上财务报表，放下笔，准备下楼了。

        “至于保镖，也不用带了，带上微型摄像机就行了。我不怕她泼我硫酸，只是现在的年轻人精神状态都不稳定，主打一个遇事直接发疯。那我正当防卫的时候，算我防卫过当，我岂不是很亏？有了摄像机录下证据，万一我出手没轻没重的，能省去牢狱之灾。”

        她从不是需要躲在男人身后嘤嘤嘤的小娇娇，她有的是自保能力和杀伐决断。

        到了楼下，看见渠双菲今日没怎么浓妆艳抹，只有裸妆也十分美艳。跟那些活在短视频里的整容网红，有本质区别。她的美舒服又自然，没什么攻击性。

        “姐姐，我来都来了，怎么不请我去你楼上办公室坐坐？”渠双菲朝她眨了眨眼睛，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燕窝粥。

        “姐姐，这是我熬了一下午的羹，想给姐姐尝尝，帮姐姐美容养颜。我看你这两日熬夜工作，熬的脸色都不好了，整个人憔悴了很多。挣钱再重要，姐姐也得爱惜自己身体啊。不然女人过了三十，就开始走下坡路了。钱是赚不完的，但是不好好爱惜自己，只要更没男人要了。你身处这个圈子，应该比我更懂男人。他们不想要跟他们财富相当的，就想找个十八的。”

        “今天这唱的是哪出啊？这里没戏台子，徐毅然也不在，别在这演。我没兴趣给你演出费，要演去屏幕后面演。我听说，你是拍擦边视频的，很多足控都在你直播间里流口水。”鹿茁扫了一眼她手里拎着的盒子，盒子外面的袋子格外显眼。一看就是徐毅然给她买的大牌，她废物利用，东西用了，手提袋没丢，直接拿来当包包了。倒是挺环保。

        “至于我的公司，不欢迎没有道德、知三当三、败坏社会风气的人。不行吗？徐毅然那么宠着你，你让他给你开一家公司，不就能天天去老板办公室打卡了？还能满足你这种底层突然暴富后，对人吆五喝六的快感，好弥补以前青春期因为贫寒，遭受到的白眼和受到的伤害。”

        “姐姐是怕我给你投毒？那我先吃。只是姐姐的言辞也实在太犀利了一些，殊不知，善语结善缘，恶语伤人心。小心祸从口出啊。你为徐大哥做了那么多，不邀功不卖惨，回头这点功劳，都因为嘴上太厉害，而被徐大哥抹杀了，你多怨啊。职业商人，怎么会做这种赔本的买卖呢。”渠双菲能感受到她的敌意，强忍住不适，依旧是春风化雨般柔情：

        “我也没有嘲讽姐姐颜值不如我的意思，美的姿态千百种，不需要像流水线加工一样，男人更不是判官。自己觉得好，才是真的好。”

        格局打开之后，鹿茁得承认，她的确很会投其所好。看来能得徐毅然青眼，为她一掷千金，绝非只因为这张漂亮的脸蛋。

        当然，倾城之貌是入场券，而要想留在徐毅然身边，则是需要更多的高情商。

        “别一口一个姐姐了，我妈只生了我一个。若你真想跟我攀上关系，可以喊爸爸。还有啊，别妄想男女通吃，那边拿下徐毅然，这边搞定我。你没那么大本事，我也没徐毅然那般眼皮子浅。”鹿茁承认，她今日这番话，在自己这里刷了点好感度。

        若她十分没品的，张口就是雌竞，炫耀在徐毅然眼里，她比自己更好看。那鹿茁会立即赏赐她一顿闭门羹。

        但像现在这样，想击垮徐毅然，能利用两分他的新欢，何乐而不为？

        鹿茁欣然入局：“在哪儿谈都一样。若是就这么把你放进我的公司里，万一你学网上那些时髦的小青年，遇事直接发疯，打扰我工作，影响我同事，不值当。”

        说罢，已领着她，往街对面的茶楼走，“去徐毅然名下的茶楼酒肆谈也是一样，左右不过只是找个说话的地儿。”

        鹿茁是不怕沾上她的，不管她有狠厉手段，还是魅惑之术，都能拿来为我所用。

        她要让自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若说怕，也得是让别人怕自己。

        进了茶楼，经理立即认出了徐太太，没要她出示名片，亲自接待，将她请到了楼上御用包厢里。

        “徐毅然陪你来过这儿吗？”鹿茁落座儿后，随口问道。

        “没有。”渠双菲失落的情绪升起来，想到鹿总口中的——徐毅然有多在意自己。

        徐大哥若是真有那么爱她，就不会允许她天天直播擦边了。

        她知道她只是工具，可她不在乎。人在弱小的时候，就应该拿自尊去换资源。等站的足够高了，才能像鹿姐姐那样，有话语权。

        怕在徐毅然的集团下属这儿，失了尊重，立即狐假虎威地帮自己找补着：

        “徐大哥铺子多，不可能每个店面都陪我逛到。不过徐大哥前两天才在我的床上说，要把送我的那套海景房、对面的咖啡馆买下来，让我做老板娘。也不求赚多少钱，左右打发时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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