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
李凌云心里叹了一口气,怎么老是问这个问题,你们就这么怕我嫁不出去吗?
但还是很有礼貌对杨婶说:“还没!”
杨婶顿时喜上眉梢:“真的没有吗?那就好,那就好。”
李凌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杨婶呵呵一笑:“没什么没什么。”
“那我走了。”
“东西太多,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搬,我去唤新荣过来,帮你送回去。”话还没说完,就跑回家去。
他们家就住在这条街上,很近。
李凌云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看到杨婶带着一个小伙子急冲冲地跑了过来:“快,帮李姑娘把这些肉送回家。”
也不给李凌云拒绝的机会,把肉塞到小伙子的手上,催促他快点走:“快走,快走,别耽误了李姑娘的正事,路上慢点啊,多照顾李姑娘。”
李凌云:“…”
杨婶正在喜滋滋地想着很快就可以抱上孙子的时候,就看到邓新荣回来了。
杨婶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才出去多久,怎么就回来了?”
邓新荣一脸懵圈的看向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不回来?就这么几步路。”
杨婶看着榆木脑袋的儿子,没好气的说道:“不是跟你说要把她送回家吗,你把她送哪去了?”
邓新荣:“当然是送她到卖肠粉那里了,我现在才知道肠粉也是她家的,这是李姑娘给你的。”
为了感谢邓新荣的帮忙,李凌云打包了三份肠粉让他带回来,她明天过来买肉的时候再把碗收回去。
杨婶哪有心思吃肠粉,她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你觉得李姑娘怎么样?”
“很好啊。”
“哪里好?”
“人漂亮、心地善良。”
“如果做媳妇呢?”
邓新荣没有反应过来:“啊?”
“娘问你,李姑娘做你媳妇怎么样?”
邓新荣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想起了刚才他拿肉的时候,手不小心碰到李凌云的手,那手软软的,他只觉得手心一麻,如同被电着一般。
杨婶急的要死:“娘问你呢,说话呀!”
邓新荣回过神,不好意思的说:“我不知道。”
“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呢,喜欢还是不喜欢吗?”
邓新荣小声的说道:“娘作主就好了。”
杨婶大喜过望:“那就是同意了?”
邓新荣脸红红的点头:“嗯!”
说完,落荒而逃的跑了。
杨婶呵呵一笑:“这孩子,这么害羞!”
“孩子他娘,你笑什么?”猪肉邓一回到摊子就看到笑得神经兮兮的妻子。
杨婶笑的嘴角压都压不住:“当然是有好事!”
“什么好事?”
“你觉得李姑娘做你儿媳怎么样?”
猪肉邓想了一会儿,认真回答:“这事你别一厢情愿,李姑娘未必会答应!”
杨婶不高兴了:“你这不是扫我的兴吗。”
猪肉邓分析道:“你想想,你姑娘的肠粉和馅饼一天可以卖多少银子?”
“那我怎么知道。”
“我大概算了一下,最少都有五两银子,如此有本事、有能耐的人会看得上新荣吗?”
“新荣怎么了,他那里配不上李姑娘?”
任何一个当母亲的,最不愿意听的就是别人说她的孩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算自己的丈夫也不能说。
杨婶:“我不管怎样,明天我就试试李姑娘的口风。”
…
李连福一家都在李凌云家干活的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不知道招来多少羡慕,更何况,陈婶还说了,一个人一天的工钱是50个铜板,大家更是羡慕嫉妒恨。
李大锤如往常一样,蒸完肠粉后就回家睡回笼觉。
他们兄弟俩负责蒸,都是三更半夜起来,去县城卖肠粉的是陈婶夫妻俩,还有小王氏。
兄弟俩没一起走,李大彪说要学做馅饼,晚点回。
刚刚拐出李凌云的家,李大锤就被人叫住:“大锤。”
抬头看去,竟然是族长的孙子:“我爷爷找你。”
李大锤眉头一皱:“族长找我有何事?”
“去了不就知道了。”
来到族长家,堂屋里还有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
李大锤有礼貌的行了个礼:“族长!”
族长一脸和蔼可亲的招呼着:“大锤,来,坐。”
还亲自为李大锤沏茶。
要知道,在乡下,渴了就直接喝生水,客人来了才烧开水,谁有那个闲钱去买茶叶。
也只有族长才有条件喝茶。
李大锤何曾被人这么郑重其事的招呼过,立刻慌了神,不知该说什么。
族长像是没察觉到李大锤的失态,为他介绍坐在旁边的男人:“大锤,这是县城来的肖掌柜,专门做点心的,肖家可是咱们清河县的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
李大锤诚惶诚恐的站了起来:“肖、肖掌柜。”
他连县城都没去过几回,更没有跟大户人家打过交道。
肖掌柜笑道:“大锤兄弟,不用这么客气,咱们都是自己人。”
族长将两个50两的银锭子和一个用纸包的严严实实的东西放在李大锤前面的桌子上。
李大锤眼神亮了一下,而后皱眉:“族长,这是何意?”
肖掌柜笑道:“只要你将这东西放到肠粉里,这100两银子就是你的,还有就是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点心铺的肠粉大厨,一个月的工钱是五两银子。”
李大锤站了起来,一脸的警惕:“这里面装的是什么?毒药吗?”
肖掌柜哈哈一笑:“小兄弟,不用紧张,这不是毒药,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我不会做的。”
李大锤大声质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因为凌云姐打了你们,想要报复她吗?”
族长:“你这孩子,这不是什么难事,你想想,就顺手放进去,这些钱都归你了,多么简单,还有一个月5两银子的工钱,多少人求都求不到。”
李大锤转身就走:“抱歉,我要回家睡觉了!”
他们无非就是想借他的手,在肠粉里下毒,陷害凌云姐。
就算他与凌云姐素不相识,他也不会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慢着,如果你走了,明天过后,你与罗寡妇的事恐怕就天下皆知!”
李大锤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族长缓缓的说道:“大锤,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两个选择,一是按照我们说的做,钱都归你,二是你走,罗寡妇明天就成为人人唾骂的贱妇。”
罗寡妇,名罗翠柳,才19岁,16岁那年嫁到旁边的石头村,16岁半就守寡,没留下一儿半女。
说是嫁,不如说是卖过去冲喜,娘家收了整整二十两银子,除了她,没有一个不是兴高采烈的。
丈夫本来就是身患重病,她嫁过去之后,丈夫的身体不但没好转,反而急剧下降,不到半年的功夫,就一命呜呼。
丈夫死后,罗翠柳的日子可不好过,公公不管事,婆婆的打骂,大嫂的欺压,还有来自大伯哥的骚扰。
罗翠柳敢怒不敢言,有苦说不出,只能尽量避免两人单独相处。
但,同在屋檐下,这种好色的男人,又怎么能避免的了。
有一次在猪圈喂猪,大伯哥假惺惺地过来要帮忙,手却不老实的想摸罗翠柳,罗翠柳吓得不知所措,就在大伯哥得逞的时候。
他的妻子过来了,大伯哥一秒甩锅,说罗翠柳勾引他。
就这样,罗翠柳差点被大嫂抓破脸,还被婆婆打了一顿,罚三天不许吃饭。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种日子实在是难熬,罗翠柳整日以泪洗脸。
她偷偷跑回娘家,娘家其他人不心疼她不说,就连怀胎10月生下她的母亲也一脸的嫌弃,指责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不要往娘家跑。
面对如此冷漠的家人,她更加不敢把大伯哥骚扰她的事情说出来,每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有好几次都差点被大伯哥得逞。
今年夏天,她在地里干农活的时候,中暑晕了过去。
李大锤刚好经过,救了她一命。
李大锤今年也才19岁,正是对情懵懵懂懂又充满好奇的年纪。
其他人家,可能16岁就已经成亲,但他家没钱,所以婚事也就拖了下来。
陈婶想着这两年攒够了钱,就给他们兄弟俩说亲。
罗翠柳刚被救醒,她的婆婆就到了,吓得罗翠柳叫李大锤赶紧躲起来,不然被她婆婆看到的话,以为她做了不守妇道的事,这一顿皮肉之苦绝对避免不了。
李大锤藏了起来,亲眼看到罗翠柳如何被婆婆不讲理的打骂。
也看到了罗翠柳大伯哥那色眯眯的眼神。
后来,他又两次路过隔壁的村子,每次都看到罗翠柳被婆婆和大嫂打骂的场面,气得他恨不得上前扇她们两个耳光。
从此以后,这个可怜的女人就入了他的心,他不忍心看她被欺负的样子,他想保护她一辈子。
这么想也这么做了,他壮着胆子去找罗翠柳,罗翠柳被吓得落荒而逃。
但他不死心,又去了几次。
但每一次,罗翠柳都拒绝的非常彻底。
罗翠柳跟李大锤根本没说过几句话,她压根就不知道这个小伙子竟然这么大胆跟她表白,能不被吓到吗。
其实李大锤也明白,罗翠柳想离开那个家很难。
在没有离开之前,如果她被人发现有外男纠缠她,可能就是沉塘的结果。
想明白之后,他就将这段感情隐藏在心里,再也没有去找过罗翠柳。
李大锤愤怒地看着族长:“你尽管去散播谣言吧,看看谁相信你的一派胡言。”
族长依然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但说出的话却让人窒息:“一个寡妇怕的是什么,那就是是非,寡妇门前是非多,大家不需要证据,不需要证人,只要说了,大家都会信,而且还会津津乐道。”
李大锤气得握紧拳头:“你…”
肖掌柜笑眯眯的说道:“小伙子,不就喜欢一个寡妇吗,只要把这事办妥,我保证,这个小寡妇就是你的。”
李大锤欣喜若狂:“真的吗?”
肖掌柜:“不会骗你的。”
…
“大哥,你怎么了?”李大彪睁开朦胧的眼睛,看着翻来覆去的李大锤。
李大锤:“可能睡多了,我出去走走。”
屋外,陈婶和李连福已经回来了,吃过午饭后,去了李凌云家磨米浆。
李大锤心烦意乱的往山上走去,正巧碰到从山上回来的李凌云和铁柱。
铁柱肩膀上扛着一头野猪,李凌云手上拿着狩猎的武器。
铁柱不知说了什么,李凌云笑靥如花,还时不时的笑骂了铁柱一两句,铁柱就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笑呵呵的。
如果把药放到肠粉里,出了人命,以后就再也看不到凌云姐这么肆无忌惮地笑。
想到这里,李大锤的心更烦躁。
他赶紧躲了起来,直到两人连背影都看不到之后,这才走了出来。
“大锤,你这是怎么了?”
身后突然响起李凌云的声音,李大锤吓了一跳:“凌云姐,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走了吗?”
李凌云耸耸肩:“看到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回来了。”
不是,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而且还在我背后。
但他没敢问出来。
“我没事,就出来走走。”
李凌云狐疑的看着他:“你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李大锤十分的心虚:“真的没事。”
“既然没事,那我走了,如果碰到困难,跟我说一声。”
“好,有困难我一定会跟你说的,谢谢凌云姐!”
“不客气,谁让你叫我一声姐姐呢!”
看着李凌云远去的背影,李大锤扇了自己两巴掌:“我该怎么办?”
铁锤还在路口等着李凌云:“大锤出什么事了?”
李凌云皱眉:“他不肯说。”
铁柱:“要不要我…”
李凌云:“不用!咱们回去吧,你手上还伤着呢。”
刚才狩猎的时候,铁柱的手被树枝划了一下,伤倒不是很重,却流了很多血。
系统没有出现,手上又没有药,只能简单处理。
铁柱毫不在意:“这点小伤怕什么,想当初在战场的时候…”
他顿住了,在战场的时候?
他为什么突然间说起这几个字?
李凌云欣喜若狂的看着他:“铁柱,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铁柱沉默了好一会儿,摇摇头说道:“没有。”
李凌云一脸的失望:“怎么回事,扫描过你的大脑,又没有淤血,怎么这么久都还没有恢复记忆。”
铁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记不起来就记不起来,一辈子给你当长工不好吗?”
李凌云白了他一眼:“傻瓜!那有人愿意当一辈子的长工。”
铁柱呵呵一笑:“我就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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