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
刘天赐睁大了双眼,原本还没有消化完刘轩身份信息。
看到眼前的男子,心神更是一震。
那站在刘天赐面前之人,居高临下地低头看着刘天赐,因为背光的原因,刘天赐根本看不清楚那人脸上的表情。
但是却能清楚感觉到那人散发出来的杀气。
他盯着刘天赐看了许久,不缓不慢地说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说完话,那人不管刘天赐,而是朝着里屋走了进去,坐在了主位之上。
还坐在地上的刘天赐眼皮疯狂地颤动,但不敢多说一句话,而是扶着门框,站起了身。
“看不明白吗?还不去扶你家王爷?”
主位上的人笑了笑,对着那些家仆说道。
家仆也是震惊于眼前之人,一时间没了动作,直到那人提醒,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叫喊着,跑到刘天赐面前,将其扶到了客厅椅子上坐下。
刘天赐阴沉地看了那人一眼,语气中明显带有一丝忌惮。
“刘从德,你过来干嘛?”
“我过来干嘛?当然是和你一样,来看看我那亲爱的姑母了。相对于你,我可是她亲内侄,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当然要第一时间赶来了。”
这名叫做刘从德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娥前夫兼义兄的长子。
说起来此时的刘从德官位不低,但根本不可能出现在都城,应该在恩州才对。
刘从德的职称不可谓不多,出任崇仪使、恩州和州刺史、蔡州团练使,卫州知州、恩州兵马都总管、相州知州。
其他都是虚职,只有这恩州兵马都总管才是实职,而这恩州,可是在两广地区。
也就是现在广东一带,相距几千里,怎么可能得知刘娥出事,第一时间便出现在了都城,这让得刘天赐心中不由一紧。
可官家大婚,可没有邀请这位恩州兵马都总管。
对刘从德更加忌惮起来。
而且,作为广南东路的兵马大总管,掌本路军兵,实权极大,这也是为什么第一眼看见刘从德,刘天赐会如此惊讶害怕的原因。
同为刘娥的内侄,虽然刘天赐更得刘娥的恩宠,那是因为刘天赐更会阿谀奉承,但刘从德能够坐到今天的位置上,能力必定是高于刘天赐的。
此时刘从德正悠闲地喝着茶,说完一句话后,便不再理会正在头脑风暴的刘天赐。
虽然刘天赐很想说出“不可能”这三个字,但形势于人,他完全不敢说出口。
两人就这么坐在客厅内,沉默了将近十分钟。
正当刘天赐想要吩咐下人为刘从德准备客房时,刘从德说话了。
“不用准备了,希望我出现在都城的事情不要和任何人提起,不然....”
说着,刘从德眯着双眼,淡然地瞥了一眼刘天赐。
刘天赐急忙转过脸去,不想与刘从德对上眼神。
这是他从小到大的习惯,每次与刘从德四目相对的时候,总感觉自己被一双野兽的眼睛盯上一般,浑身胆颤,仿佛在刘从德的内心中住着一头野兽,多看一眼就会冲出来撕咬他。
“弟弟知道了。”
喝完杯中的茶,刘从德起身便往外走去。
正当刘天赐松了一口气时,又听到刘从德的声音响起。
“往日弟弟你嚣张跋扈,今日为什么回来地如此狼狈?”
“唰”一下,刘天赐扭头看向刘从德,此时的刘从德背对着他,正当他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时候,没成想,刘从德直接走了。
这让得刘天赐有些懵逼。
这就走了?
望着刘从德离开的背影,刘天赐心中不禁打起了算盘。
这刘从德好像是故意出现在他面前一样,也不说明来由,呆了一会便离开了。
原本他是想去找那位大人的,将刘轩的身世告知给那位大人,就是这么碰巧,刚回到家,便遇到了刘从德。
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心头的一根线被连在了一起。
“我明白了!”
难道是太后?
想出了种种可能性,一股寒气从他的后脖颈出升起,从未有过的恐惧弥漫在心头。
难道自己的所作所为都被太后监视着?
正当他思索的时候,一道道鼓声在都城的上空传开了。
“怎么回事?”
刘天赐大声问道。
一名家仆快速地跑到刘天赐跟前,轻声说了几句话。
“一帮废物!”
今天对他来说,是个灾难的一天,刚得知了刘轩的身世,又瞧见了自己最害怕的人,此时居然被告知,婺州那帮刁民居然成功地在他的死士手中逃脱,甚至跑到了都城,正在利用登闻鼓起诉自己。
“啊!”
刘天赐疯狂地吼叫着,身上的肥肉都随之颤动。
“啊!真是一帮废物啊!不过几十名手无寸铁的百姓!”
他冷静下来,想了想,随后将那名家仆叫过来。
“你这样....这样...去吧。”
“是,王爷。”
刘天赐看了一眼天边,喃喃自语道:“想来抓本王的人应该在路上了。”
果然,没多久,一群身着黑甲的侍卫,整齐地出现在了他的府邸之外。
一名黑旗军副统领,手持令牌,大声宣道:“登闻鼓声响彻都城,状告杭州知府刘天赐,作为当事人,王爷请随末将前往登闻鼓院。”
刘天赐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便迈步上前。
“走吧。”
虽然他感觉很是奇怪,怎么是黑旗军亲自前来押人,但想到登闻鼓院有着自己的院使,便不再多想,跟着黑旗军朝着登闻鼓院走去。
一路上,不明就里的百姓纷纷看向刘天赐,这让得刘天赐有些恼火。
“走快些!”
他以一种命令的口气对着那群黑旗军说道。
没人理会他。
黑旗军作为禁军班中最厉害的部队,只听令与管家,其他人的命令一概不理,这也导致他们十分的骄傲。
一个小小的郡王便用这样的口气和他们说话,若是一般的郡王,早就一脚踹上去了。
再说上一句“职责所在”。
很快,黑旗军侍卫带着刘天赐便来到了登闻鼓院。
“让一让,让一让。”
前方围满了人,但作为大宋的军兵,他们不可能对着自己保护的百姓拔刀,只能抬起双手,用自己的身体,撕开人群。
“什么案子啊,这位将军。”
“这位好像上是周郡王啊。”
“....”
一道道声音在人群中响起,作为围观者,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人敲响了登闻鼓,又是状告何种案件。
来到公堂,黑旗军带着刘天赐走来进去。
原本刘天赐还想装装样子,想要呵斥一顿登闻鼓院的院使。
可抬头一看,居然看见赵祯正瞪着自己。
吓得他两腿发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陛下!怎么是您?”
刘天赐语气颤抖地问道,怎么也想不到,赵祯居然会亲自坐堂登闻鼓院。
“砰”!
惊堂木重重地敲在案桌上,发出一道响亮的声音。
刘天赐的话也让范小郎两人明白过来,眼前坐在上头的人,居然是官家,纷纷匍匐在地,行五体投地之礼。
“刘天赐,看看这个状子,是不是真的?!”
赵祯命张茂则将状子送过去。
刘天赐怎会不知是什么事情,他大致地看了一遍,立马高声大呼。
“陛下,臣冤枉啊,臣对于婺州土地丈量的事情一概不知,更加不可能派人半路劫杀啊,陛下,请还臣一个清白!”
看见刘天赐,那范小郎早已暴怒,两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想要生吞活剥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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