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他又怕母妃会不同意,若贸然出列,事后母妃会不会责怪于他呢?
太子内心纠结。
眼见朝中绝大多数文武都行动了,他再不有所决断,恐怕会错过。
于是,太子狠下心来,决定先不去管母妃,若她事后不满,他再想办法赔罪就好了。
纠结良久,太子心内计议已定,准备出列为祝修远说话。
可是!
太子才刚踏出半步,就听上面传来陈皇的声音:“众位爱卿言之有理,且看祝爱卿如何初试吧,众臣归位,武举即刻开始!”
“臣等遵命!”众臣回应。
太子心里一惊,完了,还真是晚了一步!
因见众臣都躬身朝拜,口里说着“臣等遵命”的话,太子不得不放弃,那只踏出去半步的脚,立即收回,并跟随大流,一起躬身朝拜……
随着陈皇令下,武举就正式开始了。
第一场,名为“初试”。
将决出参加下一场的名额。
咚咚咚!
鼓声擂动,响彻整个硕大的武举校场,这预示着,武举已经开始了。
陈皇及文武百官等,纷纷凝神看向下面巨大的校场。
另外一边的普通观众席位,上面的普通观众,也停止纷纷的议论,安静的盯着校场。
在全国酝酿了数月的武举,终于开始了呢!众观众心里着实好奇得紧,纷纷伸长了脖子,准备好好的观看一番。
等今日回城后,在那茶楼酒肆中,他们可就是“名人”了……
很快,只见那硕大的校场中,涌现出数百个人,他们都是前来参加武举的考生。
众人看去,只见这些考生似乎都穿着一件马甲,前胸和后背,都写着数字编号……
贵宾看台上,祝修远并未回到他的座位上坐着,而是站在陈皇御座下面,给陈皇、尤贵妃及众臣解惑。
“嗯……祝爱卿啊,朕听说,报名成功之人,有一万余,可这校场上面的,怎么看也才数百人……”陈皇眼神不太好,眯眼看了一会儿后问道。
“陛下,一万人实在太多,臣使用的是‘分而试之’的法子,将一万人分为二十队,一队五百人,现在陛下看见的,就是第一队的考生。”
“哦,原来如此……”
陈皇恍然,不由点头。
不仅陈皇点头了,其余的人,比如李继业、赵普等,他们专为武举而来,此刻更是看得仔细,听得认真。
“祝爱卿,本宫看去,每个考生似乎都穿了一件马甲,上书数字,这是何意?”尤贵妃又问道。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竖起了耳朵,因为他们其实也准备问这个问题。
“禀贵妃娘娘,虽然将一万人分为了二十队,但每队也足有五百人。而臣所用初试的方法,乃是跑步,这校场之上,人流杂乱,不好区分,若以数字编号,倒是省却了许多麻烦,也更好记录究竟是谁跑在最前面……”
“原来如此,江城伯真是好心思!”
众人夸赞。
不过金陵王,及方才反对祝修远那帮文武,却没有附和,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动不动,神色各异。
“陛下快看,第一场初试正式开始了!”祝修远提醒。
众人看去,只见那硕大的校场上,五百个考生,聚集在一处,他们脚下,已被白色的石灰圈出,沿着整个校场,划出一条椭圆形的“跑道”。
就跟学校的运动场似的。
白色的石灰撒在校场上,远远看去,十分明显,那一条椭圆形的“跑道”,像根玉带似的,在那校场上面。
随着祝修远话音一落,一阵擂鼓之声忽然响起。
这是开始跑的信号。
于是,那五百考生,开始发力往前冲……
初试的第一场,算是正式开始了。
陈皇,朝廷百官,还有对面普通席位上的普通百姓等,纷纷睁大了眼睛,仔细观看,生怕错漏了一丝。
因为这武举,还是第一次举办,所有人都看得非常仔细。
另外,金陵王,以及方才附议他的文武百官等,看得更是仔细。
他们这是准备挑错,然后找祝修远的麻烦。
他们坚信,不就是跑个步吗,有什么困难的。他们就在这等着,校场上的所有人,都跑他个三两时辰……
实际上,金陵王,及这些个大臣,包括其中的武官等,他们都是养尊处优的,极少锻炼,“人人都能跑步,并且可以跑很久”的想法,只是他们的臆想。
他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出行有马车,根本就没有体验过长时间奔跑的感觉。
如果是军中普通的兵卒,应该就不会这样想。
这就是环境造就人!
金陵王斗志昂扬,信心十足,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下面的校场,暗中搓手。
他心中暗道:“一万人,分了二十队……本王看,这第一场就需得耗费两三个时辰,再不济,也能坚持一两个时辰……如此漫长,后面还有十九个队,那得耗费多少个时辰?”
金陵王心中越想,就越开心,脸上不自觉露出微笑。
两手暗中搓个不停,眼睛放光。
他在幻想,陈皇等得不耐烦,然后斥责祝修远的画面。
嘿嘿,你祝修远不是有那么多人帮你说话么?但事实雄于雄辩,儿戏就是儿戏,再多人帮你说话都没用!
等到那时候,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金陵王越想越开心,甚至就连祝修远被陈皇斥责之后,他该说什么话,都已经提前想好了……
然而——
这第一场初试,刚开始没多久,那校场上的情况,就超乎了金陵王的预料。
按金陵王的想法,这五百人,应该是争先恐后,勇夺第一,并且速度不相上下的,然后像是永不知道累的机械般,在校场上跑个不停。
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只见那校场上,五百武举考生,才刚开始跑起来没多久,竟逐渐拉开了距离,有的人跑得飞快,有的人远远落在后面,距离拉得越来越大。
金陵王稍稍有些傻眼,暗中搓动的两手,不免停止,他脖子稍稍前倾,瞪大了眼睛,好像不相信似的盯着。
“陛下请看,这跑步,听起来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十分困难。现在刚开始,就已有人掉落在后,随着时间往后推移,有些人会越来越后,甚至喘不过气,迈不动脚,摔倒昏迷,也极有可能……”
陈皇的御座下面,传来祝修远的话。
此话一出,大多数人暗中点头,算是认同,因为现实就摆在眼前。
不过以金陵王为首的一部分人,却嗤之以鼻。
他心中一动,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这些跑得慢的,一定是为了厚积薄发,后发制人,他们先慢慢的跑,保存体力,待最后关头,再一举超过前面的……”
心里这么一想,金陵王又放松下来。
掉落在后的,才不是祝修远所说的那样,体力不支,人家那是一种策略,策略懂吗?
金陵王得意洋洋,两手又暗中搓动起来。
可是……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往后推移,校场上面的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只见那五百武举考生,跑在前面的,与掉落在后的,两者拉开的距离竟越来越大。
甚至,跑在最前面那个人,都超过了跑在最后面那个人……
金陵王鼓着一双眼睛,眼白处似乎隐有血丝,他暗中握紧了前头,浑身紧绷,在心里呐喊道:“都超过一圈了,你快发力啊,是时候该超过他们了,你快发力啊!”
然而,在金陵王默默的呐喊之下,那跑在最后面的人,忽然……忽然两脚一软,往前栽倒。
他整个人都扑在校场的地面上,荡起一圈尘土。
咦……
金陵王看着都感觉到一种痛。
不过他脸色不变,握紧了拳头,暗自呐喊:“快起来,起来,超过他,如果你能超过他的话,本王定当奖赏于你……”
可是现实总是那么的残酷。
在金陵王默默的呐喊声中,那个倒地的考生,挣扎了两下,竟直接瘫在地面上了,一动不动。
金陵王一呆,这……什么情况?
不就是跑个步嘛,至于吗,这才跑了多久呀,这人怎么就倒地不起了呢?
金陵王想不通,两眉一蹙,暗中握紧的拳头,握得更紧了。
“陛下请看,不出臣所言,这才短短一圈多的距离,就已有人倒地不起,他这是力竭了!凡力竭者,无论是摔倒,还是昏倒,亦或者是跑不动,变为走的,都不能通过初试……”
陈皇御座之下,又传出祝修远的声音。
此话一出,自然是一阵感叹,原来人的身体是这般脆弱的啊。
接着,就有部分武官,诸如鄱阳王等,出来现身说法,说他们操练新兵的时候,虽然没有跑步这一项,但半途力竭的新兵蛋子,却也有不少……
金陵王听着他们的议论,没有插嘴,甚至都没有回头去看。
他只紧紧盯着下面的校场,心道:“尽胡说八道,刚刚那一个,应该只是一个例外,他的身体本来就十分羸弱吧?”
他安慰着自己,又继续往下看。
可是接下来,金陵王整个人都不好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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