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这个你不必担心。”萧忆有些不自在的说着，动了动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我自己有办法的……”

        污琬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窘迫的只想让自己人间蒸发。依偎在萧忆温暖的臂弯中，她没头没脑的道了句：“不在这里，等我们回京的。”

        “嗯？什么？”萧忆似是没听清。

        “没什么。”甄琬捂脸。

        萧忆将猫在被子里的甄琬揪出来，喜道：“回京就可以了？！”

        “你听到了还问我？”甄琬怒道。

        “这不是怕没听清么。”萧忆眼里闪动着明亮的光辉，此刻只觉所有的阴霾都被扫去。

        何其有幸，让我遇见你。

        ……

        案子虽说告了一段落，但收尾工作也不能草率。萧忆向沈如晦写了一封简短的信阐述了案件的经过，但京城人多眼杂，未免信息落入旁人眼中，他并没有提到重要的部分，7也没有写关于自己的任何推测。

        这部分内容，他要当面向沈如晦禀告。

        沈如晦很快传讯回来，叫再次感谢萧忆替他找回女儿，并要求萧忆回京审理此案。

        “回京审理？”马县令得知这一情况的时候，是很有些吃惊的。一般大多数案子，即便是京官下来审理，都会在当地结案。

        什么样的案子才回京审理呢，只有罪行严重的或者政治敏感的，例如当初在金宁郡监察使李大人被害，即便是沈如晦，也是将犯人带到京城才做的判决。

        马县令并不清楚那名被营救出的女童是当朝淑悦小郡主，只以为是哪家贵族家的小娘子，他为人精明，在这种情况下是不会刻意去打听女童的身份的，毕竟许多事情不知道更好。

        以他观之，最严重的就是刑部官员的侄女坠崖之死了，但这种程度的案子，也远不到回京审理的程度。

        再说了，回京审理什么？审理这个赌坊老板和几个地痞？他不明白沈如晦为什么会如此重视这件案子。

        想归想，以他的身份，定是参与不进去的，他自然也不会去多嘴，只协助着萧忆花了两日时间抓捕几条漏网之鱼。等到鱼儿落网、证据梳理清晰，安顿好女童……就可以准备回京了。

        甄琬担心马县令粗枝大叶，对安置女童之事敷衍了事，便向萧忆主动请缨主理此事，萧忆自然是求之不得。在洛城是天高皇帝远，他说了算，回了京像这种事情自然是不可能了。

        甄琬走访洛城四处，在城郊处寻了一片清静独立的院子，居住在理的人既不容易受外人打扰，想进城购置物件也很方便。而后她又“面试”了几个妇人，挑了两个面善的照顾女童的平时起居。

        城郊的院子并不算贵，但加上购置必需品、请人的费用，足足花了萧忆两个月的俸禄。这还只是近三年的花销，比她想象中还是多了不少。长期供养十来个女童，即便吃穿用度都用最普通的，细水长流下来的数字也相当惊人。

        也亏得萧忆前阵子才升了官，否则以他正六品的俸禄，哪里出得起这个钱。

        萧忆将手头的事理清楚后，也一路寻了过来。与甄琬一道的远远的，看朴素的院子内两名妇人正在厨房外准备食材，三四个女童围在一旁主动帮着忙。

        袅袅炊烟下，院内一片安宁和谐。尽管还有两个女童将自己关在房间内不出来，大多数孩子都在阳光下欢快的奔跑着游戏。

        这样美好的画卷是萧忆从未想象的，他是亲眼见过这些女童如行尸走肉般的模样，他做梦也不敢相信这些孩子重回光明下后也能展现如此甜美的笑颜。

        他不禁想到，如果他们没有花精力安置这些女童，她们现在会在哪里？可能有的回了家，却无法嫁人，一辈子活在过去的阴影下；有的会被再度被人买走，甚至有的会流落街头，孤独的死去……

        是的，在这个女子无法独立自主的时代，不能嫁人就意味着失去了唯一的依靠。很多人，包括萧忆都会觉得她们的一辈子都在那暗无天日的赌坊中结束了。

        可她们没有，她们聚在一起互相取暖，还会笑，还会生活下去。

        甄琬偷偷的斜眼欣赏萧忆面上的震撼，趁机将这两日在女童身上所花的银钱数量跟他简单提了提。

        萧忆闻言，哪里不知道甄琬的小心思，故意夸张道：“这么少？”

        甄琬扑哧一声笑出声，放下了心。

        萧忆任大理寺少卿每月所赚得的俸禄比起在金宁他爹每月给他的银钱不知道多了多少倍，本就觉得银钱花不完，如今又是做好事，哪里有嫌银子花的多了的感觉？别说是两个月的俸禄了，就是拿两年的出来，他也能不带丁点犹豫的。

        泰朝比起古代许多朝代，虽在不少体制方面与现代更为接近，但也阶级之分也还是泾渭分明的。富人拿钱出来接济穷人？把穷人买下来还差不多。慈善？不存在的。

        是以萧忆在见甄琬做成这件事后，很有满足感和成就感，包括不能给犯人处以极刑的愧疚感都减轻了许多。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宝贝起他的琬妹起来。

        他捧起甄琬的脸蛋，轻轻捏了你，道：“还好有你。”

        甄琬哈哈一笑，也伸手在萧忆脸色大力揉搓，说道：“还好有你的银子。”

        “银子都给你赚的，以后你说怎么用就怎么用，不必寻得我的同意。”萧忆笑道，“可以学着管家了。”

        “管家？”甄琬听到这个词，想到从前从书中了解到的当家主母管家要做的条条事事，只觉一阵头皮发麻。

        “嗯。”萧忆道，“现在下人们的月钱都是我先给李子，他再一个个发下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以前在金宁萧府，都是阮姨娘一笔笔亲自发的。当然了管家不止这一件事，不过慢慢来嘛。”

        姨娘？正室？甄琬叹息，竟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想到萧忆从前说过的话。无论他娶多少房妾室，都不会动摇她正妻的地位……

        想到二人如今的亲密关系，甄琬又忍不住想问他以后还会不会娶妾室……却怎么也拉不下脸开这个口。

        原先肆无忌惮就问出的话，在两人一道经历这么多以后，反而瞻前顾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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