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虽不致命,却也让楚枫身形微滞,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显露出几分狼狈。
楚枫心中一凛,暗责自己因情急而疏忽了防范,以他如今的修为,寻常同境界修士难以撼动其分毫,但这份突如其来的怒意显然超越了理智的范畴,加之对方显然未尽全力,故而他虽受轻伤,却也无大碍。
他迅速调整呼吸,体内灵力流转,将那点微末的伤势悄然化解于无形。
柯玉秋等人连忙追出来查看外面的动静,见楚枫在场,柯玉秋连忙喝止道:“小褚住手。”
她口中的小朱,却是明珠姑娘。
明珠姑娘闻言,身形一顿,那原本凝聚在掌心的灵力也随之消散,他怒目圆睁,眼眶微红,仿佛有千言万语却一时难以启齿,只是狠狠地瞪了楚枫一眼。
下一刻,空气中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明珠的身躯竟不由自主地被一股巧劲直接拍飞,直接将院内的栅栏破坏。
这一击,直接让明珠失去了反抗能力。 江小渔的身形未动,但周身散发出的寒气却让周围的气温骤降,她的脸色冷若寒霜,目光如炬,直视着楚枫,确认他安然无恙后,才缓缓转向明珠,声音冷冽而清晰:“你,就是那采花贼?”
她的言语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明珠的伪装在江小渔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李道明站在一旁,脸上写满了惊愕与不解,他的眼神在明珠与楚枫之间来回游移,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段时间以来,明珠的温柔和笑容都深深烙印在他的记忆中,而此刻,这个他曾视为爱人的女子,竟被指控为令人闻风丧胆的采花贼?
性别之谜在他脑海中盘旋,却怎么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明珠跌坐在地上,衣衫微乱,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她紧咬下唇,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水落下,抬头望向楚枫,声音凄厉:“都是你!”
李道明心急如焚,一个箭步跨上前去,稳稳地将明珠扶起,他的动作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与急切,却刻意避开了与她对视,生怕那不经意间的一瞥,会揭露一个他不愿面对的真相——她的面容之下,是否也藏着一张不属于女子的轮廓。
明珠亦是心绪难平,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她轻轻侧过头去,任由发丝轻拂过脸颊,遮掩那份不敢直视的勇气。
这时柯玉秋回过神来,焦急之情溢于言表,连忙呼唤道:“快住手!那是小褚,我们认识的人!”
楚枫本就眉头紧锁,心中对明珠突然爆发的恨意百思不得其解,此刻听到柯玉秋的话后心中如翻江倒海般涌起层层波澜。他怔怔地站在原地,目光在明珠与柯玉秋之间来回穿梭,似乎在努力拼凑着记忆的碎片。
片刻的沉默后,他低声重复道:“小褚…”
“怎么会是他?”楚枫喃喃自语,眼中满是不解与惊愕。记忆迅速回溯至阿鼻村的那些日子,那个总是与他暗暗较劲,却又在关键时刻展现出倔强固执的少年身影渐渐清晰起来。
“玉秋,你……你是说,他就是那个采花贼?”楚枫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他看向柯玉秋,试图从她的眼神中寻找答案。
柯玉秋轻轻点头,眼中同样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是的,枫哥,小褚他……他其实一直在隐瞒身份。我们之前都未曾察觉,直到刚才…”
楚枫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他望向明珠,那个此刻正被李道明温柔搀扶着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与失望。
“为什么?小褚,为什么是你?”楚枫终于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挣扎而出。
他渴望得到一个答案,一个能够解释这一切不合理之处的答案。
褚德明闻言,身体微微一颤,却没有回头。她紧闭双唇,任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们落下。
她知道,这一刻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能表达她内心的挣扎与痛苦。
此刻,李道明的手悄然自褚德明肩头滑落,几个轻盈的腾跃之后,便已消失在视线尽头,似乎是在逃避某种难以面对的现实。
江小渔目睹此景,转向褚德明,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无论你如何辩解,我都必须将你带回联盟,以正视听。但见你对楚枫有所误会,以及你男儿女身的情况是否需要先向你朋友解释一下?”
褚德明目光在李道明消逝的远方停留了片刻,那抹决绝与不舍交织的情感,在他心湖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随后,他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告别仪式。
当再次睁开眼时,他脸上的线条柔和了许多,五官渐渐显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温婉之美,那是一种超越性别的、纯粹而动人的气质。
他轻轻抬手,指尖轻触面颊,仿佛是在确认这一转变的真实,又似在告别过去的自己。
楚枫见到其原来的相貌后都吃了一惊,尽管知道对方作了伪装,但是与他记忆中的褚德明实在是天差地别,如今的褚德明若是不可以解释怕是一眼就会被认为是女子。
“我…”褚德明先是简单介绍了下自己在阿鼻村的相识,声音细若游丝,而轮到解释自己为何沦落至此时又难掩恨意,咬着牙道:“那一晚,你明明就有本事提前告知村子,然而你却自己偷偷带着柯姐姐走了。”
说到这褚德明的身躯颤抖着,大哭道:“都死了,弟弟妹妹,爹娘,所有人都死了。”
楚枫闻言,心头猛地一紧,仿佛被重锤击中。他未曾料到,那晚的抉择竟会在褚德明心中种下如此深的恨意。
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竟一时发不出声来。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只剩下褚德明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在空气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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