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夫人呼吸微微一凝,随即恢复了正常。
她抬起头来,目光不闪不避。
“妾身不明白老爷的意思。”
沐丞相目光一片凛冽。
“你看到陆飞鸢的样子,难道就没有想起什么人来?”
“没有。”
沐丞相霍地站起身。
“你我可是夫妻,这般欺瞒就没什么意思了吧?”
丞相夫人神色淡然。
“老爷想到了什么人?”
“陆飞鸢那双眼睛,明明和温……”
“老爷,”丞相夫人声音略有些拔高,“许多事好不容易过去,最好的办法便是不再提及。非要把过往的伤口扯开,彼此都鲜血淋漓才罢休吗?”
沐丞相顿了片刻,慢慢的坐回了椅子上。
沉默了良久,才再次开口:
“嫣然脸颊上的伤,太医怎么说?”
丞相夫人松了口气。
“比之前更加严重,要想完全不留疤,唯一的可能便是灵医谷了。”
“陆飞鸢今日明确说过,不会再给沐家人看诊。
她必定是明白了你的盘算,提前把路给堵死了。”
“海誓山盟尚且有变幻的时候,话说出来,怎么就不能改呢?”
丞相夫人柔柔开口。
“还要辛苦老爷拜访一下苏国师。
苏国师乃是宸王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地位自是不同。
若由他开口,即便是宸王妃,也不得不听从。”
沐丞相点了点头。
“准备好礼单吧,多备一些。”
“是。”
沐嫣然喝了药,虽仍旧噩梦不断,但到底是睡着了。
安阳伯爵府当中的沐婉婉可就没有这般待遇了。
虽说解了禁足,可府中一个下人都没有。
宋之舟只能留在府中照顾安阳伯夫人。
本想着,这一次丞相夫人和沐皇贵妃都亲自出手了,必定万无一失。
可没想到,沐婉婉竖着走出去,竟被人横着抬回来。
她脸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明显是昏厥了过去。
即便在昏迷当中,手脚仍克制不住的抽搐,像是在经受什么剧痛一般。
宫人将她放进了安阳伯爵府的大门,便扬长而去。
宋之舟只好不耐烦的将人抱起来,送回了房间。
这些时日,吃个饭都要定量,他心浮气躁,对沐婉婉,早没有了耐心去伪装。
将人放下的时候,手上的动作难免重了些。
沐婉婉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疼醒了过来。
“别扎了……别……妾身知错了。”
她又哭又喊,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宋之舟厌恶的向着旁边躲了躲,皱眉看着她。
“闹什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沐婉婉这才从惊恐当中回过神来。
“夫君……”
她扭头看向四周,房间内空空荡荡,除了桌案,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却让她无比的安心。
“我回来了?”
“是,你是被宫人抬着送回来的,宫里究竟发生了何事,你快仔细说说?”
沐婉婉松懈下来,浑身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
她躺在床上,丝毫动弹不得。
宋之舟越发的不耐烦。
“看你现在这副样子,我便知道,肯定没有讨到好处,对不对?”
沐婉婉被用了针刑,浑身上下连块好肉都没有,此时躺着,只觉得身下的床铺异常坚硬。
“夫君,你先帮我拿两床被子过来,铺在底下。”
“被子弄脏了,你来洗吗?”
沐婉婉睁大了眼睛,强压着心中的怒火。
“我在宫中被用了刑罚,浑身疼的厉害……”
宋之舟走到床边来仔细观察。
“哪里有受什么伤?惯会装模作样!
若早知道你如此没用,我当初怎么会舍弃陆飞鸢?”
沐婉婉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你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你后悔了?”
“没错。”
宋之舟真是受够了,这段时日,他连饭都吃不上一口热乎的,甚至都不敢多吃,这样的日子,还不如牢狱之中的囚徒呢。
“沐婉婉,你不是说这次计划万无一失吗?
你不是说经历了这次,我们安阳伯爵府的困境便迎刃而解了吗?
为什么最后,却是你狼狈不堪的被抬回来?”
“还不是那陆飞鸢阴险狡诈?”
“她阴险狡诈,却频频受到奖赏。
你倒是柔弱善良,却对府中毫无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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