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凌言罢,低首敛眉,不敢直视沈清云,仅以眼角余晖偷偷窥视其神色。
此刻,见沈清云默然无语,面容渐趋沉重,似陷入无尽思量,终忍不住问:“前辈心中所虑为何?”
沈清云侧目一瞥,心道:思量如何悄无声息地解决尔师。口上却道:“本座欲借南氏之名,参与盛会,未知尊师……”
南凌闻弦歌而知雅意,轻笑道:“家主对前辈敬仰已久,吾师于族中仅为一长老耳。”言下之意,其师并无实权,前辈背景深厚,自是无忧。
“原来如此。”沈清云颔首,“既如此,汝归家后,代为转达家主,盛会之日,本座必至。”
此言一出,送客之意已明。
南凌起身,再施一礼,临行前言:“前辈若有任何所需,南家定当竭力。”
沈清云摆手,示意无求。
其所欲,区区南家,恐难以承担。
南凌离去后,小金自沈清云袖中探出头来。
沈清云见它仅露一头,连颈项亦吝啬展露,不禁莞尔。
“观何物?佳人已远矣。”
小金闻“佳人”二字,羞涩难掩,欲攀沈清云颈项。
正值隆冬,小金鳞甲如冰,更胜寒石,沈清云允其藏于袖中已是极限,岂容其近颈。
她紧按小金,令其动弹不得,警告道:“沈小金,吾告诫于你,春回大地前,勿触吾肤分毫,否则,打得你亲爹不识!”
九天之上,龙椅之上的俊美男子突感嚏喷,揉鼻暗思,何人背后非议?
冬至,沈清云严令小金,不得入被,亦不可攀颈。
修士虽不惧寒,但怀拥冰块,确非乐事。
沈清云非自虐之人。
此举引来小金腹诽,言其得而忘珍。
自初遇时,沈清云对其言听计从,恨不得将世界奉上,至今严厉许多。
沈清云对此不以为意。
毕竟,距离生美,重逢之喜淡去百年思念,未来路长,相处日久,初遇时的谨小慎微渐消。
对小金,溺爱不再,严厉始现。
虽未至苛责,却较初时严格许多。
至少,她已能拒绝小金之请。
被拒的小金,乖乖蜷于袖中,雪白冰凉之腹,隔衣贴于沈清云肌肤,然衣乃冰蚕丝织,薄而隔温,小金丝毫感受不到沈清云体温。
南凌返南家,首访其师,亦即其伯父南江。
南江,南风长子,南家未来家主,仅筑基中期,年近半百,与二十筑基的南凌相比,天赋平平。
南家尚需南老支撑,南风病重时,家族风雨飘摇,若南风有失,南江资质,在八大家族中,实不足论。
故沈清云以天星草救南老,即便南江对其杀害亲传弟子心存不满,也只能忍气吞声。
南凌跪伏,南江微怔,对此徒侄女颇为满意。
天赋卓绝,悟性超群,年少筑基,更悟无情之道,前程无可限量。
闻徒儿获父如此赞誉,南江自是与有荣焉,然见南凌出色,又难免忆起另一徒儿。
挥手道:“凌儿起!”
南凌起立,恭顺立于一侧。
闭关后首次独对师尊,南江见其拘谨,心有不忍。知其心仪大师兄已久。
二人自幼订婚,形影不离,一朝生死相隔,一朝悟透无情,南江叹世事无常。
逝者已矣,生者仍需前行,他慰藉道:“凌儿勿悲,前路尚长。”
南凌愕然。
抬眸望师,其眼神哀痛,显然忆及大师兄之殇,强颜欢笑,以慰她心。
南凌面对突来之危,无所适从。
对大师兄之逝,初时或有悲,时日既久,加之无情道修行,难有师尊般痛楚。
思索片刻,答曰:“师傅亦勿过度哀伤,保重身体,大师兄若地下有知,不愿见您如此。”
言罢,南凌悔不当初,怎提此痛!
果然,南江闻言,悲伤更甚。
起身,抚南凌顶,缅怀道:“初入门时,你与师兄尚这般高。”比至腰际,续言:“今皆长大成人,玄策尤为突出,已逾我身高。”
玄策,南凌大师兄之名。
南家后辈皆称其大师兄,南凌久未闻此名,一时恍惚。
见南凌出神,南江自觉话题不宜,徒增伤感,遂转而言他。
坐于椅上,招南凌同坐,问:“凌儿近日何为?”
南凌勉强一笑:“徒儿刚突破,境界未稳,正勤修巩固。”
南江点头赞许:“尔等年纪便能突破筑基,确需稳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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