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景久未如此畅谈,言罢自觉舌燥,顺手抄起案边茶盏,一饮而尽。
寒茶入喉,苦涩交加,凉意透骨,滋味甚劣,即便是上官景这等情绪调控高手,亦难掩眉宇间一闪而过的不悦。
放下茶盏,他眼含微讽,“凡俗之叶,凉则更显其劣,品质低劣,不堪入口。”
言毕,他向沈清云展露一抹温煦浅笑,“近日偶得一批上佳灵茶,他日必当奉上。”
沈清云: “……”
见他举杯,她本欲阻止,告知那是数日前之物,怎奈他动作迅捷,未及开口,茶已饮尽。
此茶,乃南凌前访时所泡,粗略估算,已逾一周之久……
若非出自她空间的茶叶,凡间之叶放置一周,岂止苦涩,恐早已腐臭!
沈清云见上官景饮下陈茶,心中非但无愧,反有几分窃喜。
非她所迫,他自行取饮,不容她阻拦,后果自担!
尝此残茶,权当对他打断她未来憧憬的小惩。
念转电光火石,沈清云虽思绪万千,闻上官景赠茶之意,仍断然拒绝。
凡尘之茶,怎及她空间所产?
清云老祖岂屑区区凡茶。
拒茶之余,沈清云未提他饮旧茶之事,只因恐其知真相后呕吐污地。
转离茶题,沈清云忆及上官景适才长篇阔论,暗忖此人对上官颜与吴景阳之事洞若观火,仍能二者间游刃有余,确有手段。
然,洛城之言犹在耳畔,吴景阳对上官家积怨已久,今朝委身上官景,实属无奈!
力强者王,吴某心中纵有万般不甘,面对上官景,亦不过看门犬尔,主怒则受鞭,而后仍需摇尾乞怜。
忆及赌场一幕,吴景阳遭上官景一掌吐血而不敢言,沈清云心下快意油然而生。
手支桌沿,托腮凝视,她目若明星,问曰:“若吴景阳陨,京城大局何变?”
上官景手顿桌面,审视沈清云,未见杀机,仅好奇耳。
他轻吐一息,答曰:“影响甚微,八大家族仅减其一。”
沈清云挑眉,仅此?
她满脸不信,“一家大族之后,附庸势力几何,你应比我更明了。”
八大家族雄踞地球数百年,各系势力盘根错节,沈清云虽不善此道,亦知吴景阳之死,绝非仅减一族这般简单。
闻沈清云此言,上官景颔首:“诚然,大族之后,势力繁多。然吴家势微多年,直至景阳继位方有起色,惜乎族内弟子顽劣,难复昔年辉煌。”
“昔日依附吴家者,或散或离,或投他门,今时已鲜有依吴家者。”
否则,此次招贤亦无需吴景阳亲为,盖因其族人皆不堪大用,唯他一人堪当此任。
吴景阳天赋不凡,独力使吴家起死回生,京城尚存一席之地,上官家之助,功不可没。
代价则是暗中为上官家效力。
实则,经年累月,吴家背后势力已被上官家蚕食殆尽,仅余空壳,吴景阳若逝,上官家不过失一猛将,吴家以余者资质,终将湮灭于历史洪流。
然,于当今京城大局,影响微乎其微。
吴景阳既亡,上官景自会另择人补其位。
故,上官景所言不虚,吴景阳之死,波澜不惊。
上官景释疑,沈清云自是了然。
她轻轻颔首,面露沉思,时而蹙眉,似有不解。
上官景见状,不由问曰:“汝欲景阳死?”
本欲试探,未料沈清云坦然颔首:“此念非一日矣。”
语出随意,上官景却是一窒,“为何?”
沈清云:“汝非早已知晓?”
魔修共养,吴景阳暗算之事,他岂能不知,此刻作何姿态?
眼见她面色转寒,上官景急思吴景阳何故得罪沈清云,终归于魔修一事。
此事因果纠葛,是非曲直,至今难辨。
吴景阳视之,沈清云夺其心心念之血灵草,且以残忍手段害其部下,报复理所应当。
沈清云观之,凭己力取血灵草,对挑衅者施以惩戒,无咎可言。
两者皆自认受害者,然……吴景阳放出魔修,终致自食恶果。
此局无绝对黑白对错,唯有强弱之分。
今沈清云强,吴景阳弱,故,沈清云欲其命,外人难以置喙。
非不欲,实不能。
上官景默然,沈清云出声:“汝欲保之?”
不待回应,续言:“直言相告,吾此行志在取其命,若执意阻我,我不介意汝与他共赴黄泉。”
上官景猛然抬首,目光直抵沈清云冷冽双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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