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琢君惊恐地瞪大眼。
“你……你是谁?你为什么在这?”
赵跃看他如此,便松了手,嗤笑了一声。
“甭管我是谁,你只要知道这次多亏了我,你才能活,听明白没?”赵跃在锦墩上坐下,抱着手臂,“你就记住了,你为了掩护我逃跑,所以买凶杀了岳浅灵一家。”
“可我没有……”
“让你记住你就记住!”
赵跃凶狠地把姜琢君吓住,然后又站起来,看着他嗤笑了一声:
“瞧你这怂样,杀人凶手喊冤,也难怪那小丫头气红了眼。要不是主子派我过来,我才懒得管你这废物!”
姜琢君疑惑了:“主子?”
赵跃背手转过头来:“不该管的不要管,除非你想死!”
姜琢君识趣地闭上了嘴,赵跃哼笑,抬手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安氏连忙迎上来:“赵将军看完了,请到前面歇歇脚,妾身已经喊人备了美酒佳肴……”
“不用了。”
赵跃看也不看就走了,安氏莫名其妙,听到屋里传来丈夫的呼唤,她连忙跑了进去,姜云如几人也赶紧进去探望。
“老爷你醒了?怎么样啊?”
姜琢君握着安氏的手问:“刚刚那人是谁?”
“老爷你忘了?那是赵跃将军啊,他回来了!他一回来就向圣上澄清了,朝廷已经知道当年你是因为赵跃将军才那样做的,多亏了他,老爷现在已经无罪释放了!”
姜琢君心里迷迷蒙蒙,张了张口,想到赵跃威逼自己的那些话,什么也没说出来,捂着伤口痛呼。
姜云如看到姜琢君腿上的伤口,也落了泪:“爹爹素来连花儿鸟儿都不肯弄死,为了救赵将军却下了这样大的决心,这些年爹爹心里定然背负了很多,一定很难受吧?”
姜琢君忙道:“云儿,别哭,爹爹没事。少谦,快带你妹妹出去,爹爹这模样不兴看。”
姜少谦道:“是,爹爹,您好好吃药养伤,晚一会儿我们再来跟爹爹请安。”
却说赵跃出了安乡伯府,骑着马七拐八拐进了一家酒楼,包下一个雅间,等堂倌走了,便从窗口跃出,三两下跃到珍宝阁,钻了进去。
珍宝阁中早有一位老者斟好了酒等候,闻声道:“来了?坐。”
赵跃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老者面前,仰头便喝完了杯中酒。
“赵将军做事果然利落,几下子就把事情摆平了。”
赵跃哂笑:“杀鸡焉用牛刀,我本可以继续蛰伏,等到真正的大场面再出来,偏偏这些烂事儿一点一点全被扒出来了!”
老者又给续了一杯酒:“我让人查过了,所有都是那个叫岳浅灵的丫头搞的鬼,我已经让暗手预备了,这两日杀了她完事。”
“缓一缓!”赵跃把杯子顿在桌上,“我进宫的时候搜身被扒了个干净,你当皇帝信得过我?我好不容易才把他暂且说服,事情刚平,岳浅灵就死了,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皇帝一定会警觉的!”
“那赵将军以为,该如何做?”
赵跃闭上眼睛,思量了一下道:
“把手底下的人筛一筛,挑个合适的出来,把那小妞娶了,等过了门,再把她悄无声息地做掉,届时不光解决了人,捂住了秘密,齐氏的财产和家业也能尽归我们所用。”
老者捋着胡须,赞叹道:“妙,妙!赵将军这一招真是一石二鸟,皆大欢喜啊!”
被谈论到的浅灵此时在监牢之外,久久地站着。
狠话已经放出去了,说得固然痛快,可她心里的沮丧,又有谁能明白呢?
浅灵仰头,耀眼的日光照下来,眩晕又开始了。
她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耳畔是栖月着急的喊叫,有一双陌生的手撑住了她。
“师妹,你怎么了?”
听到这个声音,浅灵慢慢睁开了眼,看到一张忧虑的面容。
卢淞把她扶起来,皱着眉头观察她的脸色。
“师妹,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
浅灵不想说话,脸色蒙着阴霾,想掩饰也掩饰不了。
卢淞叹气:“我就住在附近,你跟我来,我给你诊脉,开帖药。”
浅灵现在什么也不愿想,什么力气也没有,被卢淞一拉就走,栖月抱着披风在后面跟着,一起来到了卢淞家里。
卢淞切了脉,一边抓药一边道:“外面的事,我都听说了,大道理我说不来,但师妹你还是要保重自己为上,毕竟只有身体好,你才能做得了别的事,你说对吗?”
“我知道。”
卢淞听她仍是提不起劲,又叹:“你只告诉过我,师叔过身,我实在不知道背后竟是这样一段惨烈的故事。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外面的风言风语估摸着还得再盛行几日,你别去管,也别去听,永章就是这样的。至于姓姜的那一家子……不提也罢。”
他拧了一块巾子出来,给浅灵贴在额上。
“你有些发烧,先敷着这个,我去给你熬药。”
“多谢卢师兄。”
卢淞指着一把逍遥椅:“客气,你躺下歇息,我一会儿就来。”
卢淞的家就像一座小医馆,一面是满墙的药柜,一面是满墙的医书,中间放置床椅等家私,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浅灵在逍遥椅上躺了一阵,感觉巾子干了,便取掉,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屋里走动了一下。
靠里的墙堆放着慢慢几个书橱的医书,此时外面阳光正烈,却照不到这里。
浅灵在书橱间转了转,间或拿下一本来看。
除了医书,还有他自己这些年看病治病记下来的医案。
浅灵翻看了几册,忽然看见在一排医案当中有一本不同得格外突出,纸皮不同,字样也不同。
她把那本抽出来,翻看了几页,越看越觉得熟悉。
这不是……
这不是师姐凌晚秋手写的医案吗?
她又看了几页,确信无疑,于是她着了魔一般翻找到最后几页,标记着“祯和十九年十月初三”日期的一页上,赫然出现了一个被利器所伤、皮肉腐败的男子的病案。
浅灵一字一字读下去,目光在“天生哮喘”四字上定住了。
“师妹你在看什么?”
卢淞端着药碗进来,疑惑地看了眼她手里的东西。
浅灵怔怔转过头:“师兄,你是从哪拿到这个的?”
“这个?”
卢淞接过去看了几眼,想了一会儿道:“我想起来了,是很多年前从一个书铺买的,那掌柜的说,这东西是从官府里流出来的。有些人家遇到变故,全家人都没了,官府会把家中的财物充公,像书籍这样的东西,多半被衙役们昧下,拿出去换钱了。”
“这是我家的,可以还给我吗?”
“这么巧?!”
卢淞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后道:“物归原主,应该的。”
浅灵把书收到袖中,已经开始急迫。
“师兄,我有事,先走了!”
甩下这一句就跑了,卢淞在后面大喊:“师妹,你的药,你还没喝药!”
浅灵火急火燎地催促车夫回到齐宅,正好在齐宅门口遇上了周皇后跟前的芷薇姑姑。
“乡君安好,皇后娘娘想见您,请乡君随我入宫。”
浅灵一口应下。
“好,正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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