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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舞见他吃得如此痛苦,不由说道:“干嘛呢,怎么在吃毒『药』似的……”
欧阳舞边说边将橘子从他手中抢过来,拿了一瓣放入口中,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真酸。( )”抬眼却看容随云温和地笑着,便将酸橘子扔到马车外去,回头埋怨道:“酸就不要吃嘛,你不会说的么?唔,我再给你剥一个。”欧阳舞低头又剥了个桔子,自己先尝了一瓣,觉得味道不错才递过去给他。
容随云看着欧阳舞细心的动作,脸『色』控制不住的轻笑起来,接过欧阳舞的橘子一一吃下。欧阳舞看他吃了个桔子,便又挑了几块糕点给他。却见他摇了摇头,欧阳舞好奇地看着他,半晌,他才轻声道:“我不喜欢吃甜的。”欧阳舞听着有些无奈,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劝道:“作为一名医者,我要告诉你,不能太挑食,这个不吃那个也不吃,身体怎么会好?现在在赶路,不可能替你做精致的吃食,你就不准备吃了么?”
说着,欧阳舞硬是将糕点送到容随云的嘴边,“你先吃一块垫垫肚子,卫林说了,再往前走一些就有个客栈,到时候你再挑食,不管你便是。”容随云看着欧阳舞一副老夫子的模样,眼中泛起笑意,这次倒没有拒绝,张嘴咬住欧阳舞递过的糕点,慢慢地咀嚼起来。
欧阳舞见他吃了糕点,又倒了杯茶水给他:“喝些水,润润嗓子。”
“好。”容随云接过她手中的杯子,微笑着凝望她,眼神澄澈得像一泓清泉。
接连赶了几日的马车,终于来到了南风国,也亏了路途并不算太遥远,不然就容随云的身板,可能都挺不过这马车的颠簸。
欧阳舞坐在马车中掀起车帘,兴致勃勃地观赏着南风国的风土人情,这南风国倒真是个土地肥沃,物资丰富的国家呢。他们来的地方是南风国的大都,欧阳舞看着这与西陵全然不同的风情,心里不由叹了一声,终于远离那个人了呢。她正这般想着,马车便停了下来,容随云轻柔的嗓音在欧阳舞身边响起:“到了。”
欧阳舞下了马车才发现这是处极其幽静的园子,左右皆是一片茂密的竹林,花园里山峦叠峰、藤萝掩映,清新雅致。
容随云被卫林从马车上小心地扶了下来,坐上轮椅,欧阳舞上前,主动地用『毛』毯替他盖好双腿。容随云笑看着她:“这里是我的别院,带你进去看看?”
“好。”欧阳舞跟在容随云的身后,慢慢欣赏着,行至住院前,容随云突然开口道:“小五,你如今还没有打算,不如暂时在这里住下吧。”
欧阳舞温婉一笑:“容公子救我一命,小五怎好继续打扰?”
容随云望了她一眼,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出一种象牙般的关泽,她的笑容清清浅浅,一双平淡无波的眼中并未有什么感情,心中竟闷闷地有几分难受。
纵然此处再好,也不是她的久留之地,欧阳舞准备离去那日,特地一早起床,给容随云做了一桌子的菜。容随云的口味清淡,又很是挑食,总是这个不吃,那个不吃。
欧阳舞想了半刻,闪身进了空间,从空间的温泉里捞了一些鱼虾,还从菜园里挖了些蔬菜,小麒麟看着欧阳舞的举动,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扬起一脸幸福的笑容:“哇,主人,你又来给我做吃的啊?”
欧阳舞忍不住捏了捏它圆鼓鼓的脸:“最近越来越胖了!还吃什么,我走了!”
“唔……主人……”小麒麟委委屈屈地看着欧阳舞,两只黑亮的小眼睛委屈兮兮的。欧阳舞做完了满桌的菜,还未去寻容随云,便见到容随云自己推着轮椅朝自己慢慢驶来,他的脸上带着笑意:“真香,听说小五亲自下厨了。”
欧阳舞上前把他的轮椅推到桌前来,脸上并未有什么不舍的情绪,笑得一脸灿烂:“本姑娘可不是轻易下厨的呢,不过,这或许是我们两人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了。”
欧阳舞在他的身旁落座,站起身来,替他布菜,并没有看到容随云脸上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更不会感受到他心中略微『荡』过酸涩和失落。
欧阳舞往他的饭碗里夹了几个小蘑菇:“试试。”
蘑菇都是欧阳舞空间里种植的,味道异常鲜美,加上欧阳舞精心烹制过,入口更是带着一种别样的滋味。
“再来尝尝这个青菜豆腐汤。”欧阳舞替容随云的小碗舀了勺汤,“来。”
容随云尝了一口汤,神『色』一顿,便听到欧阳舞笑道:“我在里面加了一些虾子,所以喝起来特别美味吧,来来,再尝口鱼。”
欧阳舞把鱼肉夹到他的碗里,容随云送入自己的口中,望向欧阳舞的眼眸越柔和似水,唇角带着温柔的的浅笑:“小五做得很好吃,我从没尝过这样新鲜的东西。”
“那就多吃点!”欧阳舞笑眯眯地把各『色』的食物往容随云的碗里夹,能让一个极度挑食的人吃那么多东西,欧阳舞心里有些得意,容随云平日里的食量很差,一次只能吃一点点,而这餐整整吃了半碗饭,还将欧阳舞夹给他的菜全都吃完了。
欧阳舞见他吃得差不多,自己也用了一些,才道:“容七,这段时间感谢你的照顾,若是他日……容七,你这是怎么了?”
欧阳舞刚想告辞离开,却突然瞧见容随云紧皱着眉头一副痛苦之『色』,额头冒汗,脸上带着一股青黑,缓缓地抬手紧了紧胸口,呼吸急促,似乎说话都极为困难。欧阳舞知道容随云身体不好,却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他蜷缩在轮椅上,整张脸都难受地扭曲起来,唇『色』有些发紫。
“主子!主子!”卫林先前就守在门口,听到里面有说有笑的,心中甚是欣慰,他的主子从未这样开怀过。他突然听到欧阳舞的叫声,急急地赶了过来,却见容随云周身痉挛,干呕了几口,却什么吐不出什么来,他一脸担忧地看着容随云,突然瞥到桌上的鱼肉,不由惊呼:“主子,你明不能吃……”
容随云的额头上沁出一抹冷汗,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眼『色』中带着浓浓的警告。
卫林的话一时停在口中,有些不知所措。
他主子明知道自己不能……却偏偏……
他这是……
卫林无奈,只是冲着门外大喊:“大夫,快喊大夫啊!”
欧阳舞的心头一惊,看着容随云这个情况,似是心绞痛或心肌梗塞之类,这种情况是极为严重的,欧阳舞淡定地半蹲在容随云的面前,将他的手从『毛』毯里拿出来,双指扣在他的脉上,她沉静半晌,眉头轻蹙:“平日里可是有用什么『药』?”
卫林的眼眸中闪过一抹诧异,却还是忍不住道:“并无,主子极少这样子,只要不吃……”
“卫林!”容随云轻呵了一声,明明没有什么语气,却不由自主地将卫林震慑住了,欧阳舞此时倒是明白了什么,扫视了一眼桌上的食物:“可是不能吃鱼虾?”
卫林极轻地说了句是,欧阳舞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愧疚,方才明明容七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的,她居然还以为他是挑食,还『逼』着他吃了不少,还与他灌输什么鱼肉多吃对身体好,此时,她真是懊恼极了!
除了吃鱼虾会过敏之外,欧阳舞还发现他的体内有股阴冷,她略一停顿:“容七的体内有余毒未清。”“是,是!”卫林的脸上『露』出一抹诧异,“主子十年前中过毒,昏『迷』了十日,幸好是救过来了。只是从此之后,双腿不能自如行走,还会常常发病。”“可知是什么毒?”“不知,不过大夫都说是慢『性』毒『药』,一日日地渗透在体内。看了不少大夫,都说这病已是无法根治,只能这般拖着。”卫林一边说着,眼睛却是频频往外看,“大夫怎么还没来。”这种慢『性』毒『药』,欧阳舞也无法确认自己能够根治,不过眼前所要做的,是先将他的过敏反应压制住:“你先扶着他去床上,我想办法。”卫林初的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却还是按照欧阳舞所说的将容随云扶到床上去,他神『色』严肃道:“杨小姐若能救治主子,小人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姑娘,。”欧阳舞淡淡道:“我要你做牛做马做什么?你主子救过我的命,我替他治病又有什么为难的?你且再外边等着,等我消息。”
欧阳舞从空间里调出心电图检测仪器,快速地检测以后发现不过是心绞痛,还未到心肌梗塞的程度,她的眉头一扬,却是稍稍地放下了心。
若是因为她的一顿饭菜令容随云丢了『性』命,她可真是罪人了!
欧阳舞才刚松下一口,却见容随云仍旧是一脸极为痛苦的表情,不由地又开始担心起来,一般的心绞痛是可以自行缓解的,可现在他持续的时间较长,可能容易诱发心肌梗塞。
小麒麟之前制作出来的『药』物当中并没有治疗容随云如今这样状况的,她本来想给他打点滴,不过他体内余毒未清,再则他的体质不好,贸贸然地把『药』物注『射』到他的体内,他也吸收不好。
欧阳舞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怀中取出一个黑『色』的小包,摊开便见整齐的一排长短粗细不一的针。欧阳舞拿出银针刺入他的古心俞『穴』,位置位于背部,第五胸椎棘突下,旁开三厘米处。过了半响,便见到容随云脸上的青黑之『色』渐渐减退,原本急促的呼吸,也慢慢减缓,欧阳舞这才松了一口气。
卫林进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个穿着布衣的大夫,他上来把了下脉后,笑道:“公子已无大碍,并不要紧。”
卫林松了口气,带着大夫出门时,转头看向欧阳舞的眼光之中更是带了几分钦佩。
容随云此刻神智已经恢复了一些,神『色』还有些『迷』离,欧阳舞正准备站起身来,他却突然伸手抓住欧阳舞的手,苍白的手指收紧,握得死死的:“小五,我不舒服。”
“是我不好。”欧阳舞略带歉意地说着,还未等容随云回答,他便再度昏『迷』过去,脸『色』却已经好了许多,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不放开,欧阳舞试着扯了几次,居然都扯不开。
看着他苍白的神『色』,不由地软了心,在他的身旁坐下。容随云昏昏沉沉地睡着,过了一会儿,又低声道:“冷……”欧阳舞令人重新弄了两床被子来盖在他的身上,过了一会儿又听到他说热,这才发现容随云的脸『色』通红,烧得滚热,唇都干涸得出现了细小的裂缝。
卫林送走了大夫过来,就看到容随云这般,信赖地望向欧阳舞:“杨姑娘,现在怎么办?”
“是他体内的余毒发作了……”欧阳舞心中不由更加愧疚起来,她与容随云相处了这么多日,他除了神『色』虚弱一点,她从未见过他犯病,可自从自己给他做了一顿吃的,他不仅反应过敏,引起心绞痛,又引起余毒发作!
欧阳舞快速地给卫林写了『药』方,道:“去抓些『药』来,要快。”
“是。”卫林接了『药』方便跑了出去。
卫林的速度确实极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已将『药』抓了回来,细细的熬了,端到容随云的跟前。
欧阳舞将要细细的给容随云服下,这才轻轻地叹了口气。卫林见容随云再次睡过去,脸上『露』出喜『色』:“杨姑娘,你的医术还真是高明,以前主子犯了病可不能好得这么快。”
“说起来还都是我的不是……”欧阳舞低声道,“不过现在我只能暂时压抑住他体内的余毒而已。你现在派给人替他擦拭下身子,他刚发了烧,全身都是汗,肯定不舒服。”
“是。杨姑娘,你可否继续留下来,主子的身体……”
欧阳舞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好,我尽量替他清除体内的余毒,不过可能只有五成的把握,而且这样的毒有些棘手,并不是能够一朝一夕治好的。”
“只要姑娘肯治,卫林感激不尽。”卫林的脸上闪过激动,宫里的太医都说了,容随云体内的余毒根本无法根治,他恐怕最多只有十年的寿命呢!而如今,欧阳舞居然说有五成的把握!
欧阳舞拿了几颗清毒的『药』丸给容随云服下,不过没什么效果,于是欧阳舞趁着无人注意时,偷偷地用针管抽了一管血,拿到空间里化验,等结果出来之后,她再做定夺。
容随云这几日在欧阳舞的照看下,脸『色』好了许多,欧阳舞令人在房间放了浴桶,每日都让他『药』浴排毒,一连五日下来,他已经可以不用整日躺在床上,能够坐在轮椅上被人推出来吹吹风。
欧阳舞看着他的气『色』好了一些,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这病来得气势汹汹。她面对任何病人都能应对自如,只是眼前这个孱弱的男子是因为她而诱发病因,心中无疑有几分压力,她笑道:“幸好你如今无事,否则我可成了罪人了。”
容随云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心里又闪过一抹谁也看不见的欣喜之意:“是我不好,若非是我贪嘴,又怎会劳累小五这般照顾我……最近小五很辛苦。”
欧阳舞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卫林进来禀报道:“主子,裴老将军来找您下棋呢。”
容随云转头看了一眼欧阳舞,似在征求她的意见:“小五,老友来找我下棋,你可要去看看。”欧阳舞仿若望见了容随云眼中的期待,应了一声:“好。”
欧阳舞堆南风国也有些了解,却说裴老将军是个雷厉风行的男人,行军打战十分了得,她倒是想一睹他的风采。
欧阳舞早就猜测容随云不是普通之人,所以对于他结交这样的朋友,也并无什么惊讶。她便推着容随云的轮椅往前厅过去了,人才到,便见到一名约莫五十来岁的老者,两鬓花白,却并不影响他精神矍铄,他正坐着喝茶,看到容随云时,眼中发着光:“阿七,你这可是让老朽好等啊,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却说你病了!现下终于让老朽等到你了。”
“爷爷的棋瘾犯了,可找别人总觉得索然无味呢。”欧阳舞这才发现这名裴老先生的旁边站着一名相貌俊美的男子,他修长的身姿在白『色』袍子的贴裹下十分潇洒,唇边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慵懒笑意。欧阳舞推着容随云慢慢走近,容随云的唇边带着清浅的笑,回头对欧阳舞道:“小五,这是裴老将军,站在他身旁是他孙儿,裴柳。”欧阳舞回了个礼貌地笑,对两人自报姓名:“裴老将军,裴公子,小女子杨五。”
裴柳挑着一双狭长的眼睛看了一眼欧阳舞,却见面前的女子堪称绝『色』,脸上笑容清淡,并无任何讨好之意。容随云不亲近美『色』,身边丫头都没几个,如今居然允许这个唤做杨五的女子贴身伺候,还真是不简单。
裴柳不再多想,从随手带着的盒子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两个棋盒,裴老将军痴棋成谜,犹爱这两盒棋,是他费了好些工夫才得到的,往日里并不轻易拿出来。
黑白两子,白子由和田美玉制成,每一颗都是晶莹剔透,『色』泽饱满,黑子由墨玉做成,黑得温润,入手光滑冰凉,他才摆放好,裴老将军的脸上笑容便深了起来:“阿七,近日我学了几招,今日定要将你杀的片甲不留!”裴老将军将早年征战沙场的气势都拿了出来,容随云淡笑以对。
欧阳舞站到容随云的身旁,颇有兴致的看着。
下棋这种东西可是一场斗智斗勇的拼杀,裴老将军下棋如其人,落子如风,雷厉风行,步步为营。看着自己的棋子几乎将容随云的包住,神『色』颇为得意,偶尔手握成拳在唇边咳了一声。容随云仿佛并不在意,一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自己失势而感到懊悔,裴老将军又低低地咳了几声,笑道:“阿七,我看你就认输吧!”容随云微微颔首,也不看他,抬手将一枚棋子轻轻的落在了棋盘上。裴老将军的笑脸顿时僵了下来,不过弹指之间,他便已经失却半壁江山。他不由拍着大腿道:“怎么,怎么会这样!”
站在一旁观战的裴柳,漂亮的唇上『露』出一抹敬佩的笑意:“爷爷,您的技术还未到火候,还是再回去好好练几招吧。”
裴老将军恼怒的瞪了裴柳一眼,刚想开口说话,便觉胸前一股气血上涌,再也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裴柳看到裴老将军咳嗽脸『色』一变,便急忙从怀中拿『药』,却在将手伸入怀中时脸『色』一变,说道:“糟了,忘了带『药』出来了。”裴老将军的咳嗽停不下来,却冲着裴柳摆摆手,示意自己不碍事。裴柳此刻再不如方才那般淡定,额头上冒出冷汗,俊美的脸上带着惊慌:“怎么办,怎么办,爷爷要是没『药』便坏事了!”容随云的脸『色』也有些着急,裴老将军的病他是知道的,是多年的老病根了,若是不及时治疗,怕是不堪设想。想着便唤道:“卫林,快去请张太医来,另外再派人去裴将军府上取『药』过来,快去快回!”卫林应了声是便急忙赶了出去。裴老将军却在此时猛的咳出一口淤血,昏『迷』了过去。裴柳急得不行,他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懊恼:“爷爷,你怎么了爷爷?”容随云也直起身子,想要上前查探,欧阳舞本不欲『露』出自己的本事,可人命关天,看着容随云这样着急,不由按住他的肩膀,自己走上前去,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裴老将军的脉上,细细的思量起来。裴柳见到欧阳舞这种架势,心中一喜,忍不住道:“杨姑娘也懂医?”
欧阳舞却在此时皱起眉头:“这病日积月累,有些麻烦。”
欧阳舞果断的抬头,对裴柳道:“将将军扶到屋里的床上去。”
在裴柳的心中,只有宫中的老太医的医术才是高明的,若是往常他绝不相信一个女子会懂医,如今也是急了,欧阳舞说什么,他忙着照做。
欧阳舞从怀中拿出了针灸,将老将军的衣裳打开,对着他的胸口便扎下来,她的神『色』凝重,施针手法极其娴熟,『穴』位扎的极准。裴柳见欧阳舞施针与往常的太医治疗之法并不相同,脸上神『色』越急,刚想上前制止,却见一旁的容随云拉住了他:“裴柳,你不必着急,我相信小五。”
能这么快将他从死亡线上来回来,医术定然是不差的。
欧阳舞施针了一个时辰,脸『色』出现一抹倦意,额头上也沁出了一层薄汗,她站起来起身,面前便多了一条帕子。容随云抬高了手臂,眼眸清澈,神『色』柔和:“小五,你先擦擦汗。”
欧阳舞接过他手里的手帕,而裴柳已经快步走到床前,便发现裴老将军突然咳出一口血痰。
“爷爷!”裴柳吓了一跳,他的神经病就绷得紧紧的,现在差一点都要断了,他转头愤怒地看了一眼欧阳舞,声音也有些尖锐,“看你胡『乱』医治,我爷爷都快不行了。”
欧阳舞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还没说话,却见裴老将军已将摆了摆,神『色』也好了许多:“裴柳,休得无礼!”
“裴老将军,你现在感觉如何?”
“老朽只觉得神清气爽。”裴老将军哈哈地笑起来,只觉得自己气都顺了许多。
裴柳见裴老将军如此说,忙朝欧阳舞赔不是:“对不起杨姑娘,我……刚才看到爷爷吐血,太过情急了……”
“不打紧,这也不过是人之常情。”欧阳舞的神『色』淡淡,并无什么怒『色』,欧阳舞将裴老将军身上的针灸一一拔下,问道:“冒昧地问一句,裴老将军早年胸口可是受过伤?”
裴老将军回想起当年,不由叹了口气,道:“那时候天寒地冻,老朽在一场征战中不慎被刺中了胸前,虽侥幸救了一命,但是从此,便总觉的胸口处冰凉凉的。当时身体好,还不觉得,但是随着年龄增长。便渐渐地开始出现咳嗽,而且越来越严重,到最近几年,几乎每天都咳个不停。”
“这十来年,我也看了不少的太医、郎中,吃了不少『药』,却也未见疗效!好不容易吃了有效的『药』,不过那东西,实在是不宜多吃。我吃了一段时间之后,便感觉身体一天弱过一天,后来便赶紧停了好生疗养了一段时间之后,才逐渐恢复。”说到这里,裴老将军又捂着嘴巴,猛咳了几声,“只是这咳嗽却是依然是这般模样,每日咳,每夜咳,咳着咳着渐渐地也就习惯了,哎!”说着重重的叹了口气。
裴柳却是突然亮了眼睛,脸上『露』出一抹希翼来,“杨姑娘医术了得,可是有法子治疗?”
欧阳舞听了裴老将军的这番描述,在加上刚才她自己的一番诊断,已经基本上可以判断出,应该是当初的外伤损伤了肺络,加上寒气的侵袭,疾结肺络,当时没有能及时发现治疗,才导致了如今这肺络阻痹,时时咳嗽的情况。
欧阳舞本不想在这南风国多惹是非,却在看到容随云一脸期待地望着她,终究还是改了主意,沉『吟』半晌道:“裴老将军你这个病有些麻烦,但还是有个方法可以一试,只是需要些时日。”
“哦?有希望?!”裴老将军不可置信地望着欧阳舞,脸上几乎欣喜若狂,“不管需要多少时间,老朽都是愿意的。”
欧阳舞浅浅笑道:“都是容公子的朋友,小五愿尽力一试。”
正在此时,容随云请来的太医便来了。他刚才是听到裴老将军犯病,才急急赶来,可未料到如今裴老将军好得很,他不相信地上前诊了脉,脸上『露』出一抹惊喜:“这是哪位救了裴老将军一命啊,若是不及时,怕是现在后果不堪设想啊!”
裴柳如今没机会对欧阳舞赔罪,听到她有法子治疗裴老将军,也对她多了几分讨好的意味:“是这位杨姑娘。”
张太医回头一看,却发现是一名女子,虽有些不敢相信,脸上也『露』出钦佩之『色』:“杨姑娘,日后得空老夫可要与姑娘多多探讨。”
欧阳舞回了一礼道:“您过谦了。”
裴柳心中暗暗惊叹,张太医是南风国第一大夫,如今连他都佩服的女子,那是有多么了得,裴老将军有惊无险的回了府,临走时,裴柳略带深意的看了眼欧阳舞。
裴老将军回去之后,仿佛是为了报答欧阳舞,次日就送了一大箱的珠宝来当做谢礼。欧阳舞看着一大箱的珠宝有些吃惊,并不想要。
容随云却替她收下了,脸上带着优雅的浅笑:“这是你应得的,你可知裴老将军为了治病花了多少银两,如今不过收下他一些珠宝又有什么打紧。”
欧阳舞以为这样就好了,没想到第二日,裴老先生又带着夫人和孙儿又来了府上拜访,似是怕欧阳舞跑了一般。
将军夫人与欧阳舞一见如故,一见到欧阳舞便亲热的拉着欧阳舞的手道:“这老头子的病以后还要多多劳烦姑娘呢。”
欧阳舞温婉浅笑:“夫人客气了!”
将军夫人拉着欧阳舞的手说了好些话,只觉得这个姑娘越看越喜欢,突然心念一动,不由自主地问道:“姑娘可已婚配?”
欧阳舞怔了半晌,心中微涩,将军夫人见欧阳舞不说话,以为她只是害羞,神『色』更喜:“既然这般的话……小五觉得我这个傻孙子,裴柳如何?他虽然说话比较直,不过心底善良,对长辈也孝顺。”
裴柳站在夫人身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脸上『露』出淡淡的红晕了。他不由自主地朝欧阳舞望过去,却见欧阳舞也正好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神『色』似笑非笑。
欧阳舞微微一笑:“裴公子一表人才,又孝顺长辈,定然会有许多女子爱慕于他的。”
将军夫人还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裴老将军咳了几声,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当下,还想说的话都吞入了口中。
裴心中暗想,这个夫人怎么一点颜『色』都没有!没看到现在容随云的脸『色』都不一样了么,他总是一派温和的样子,可此时脸上带着一抹冷意,再说下去,以后他可要把这个神医给藏起来咯!
裴老将军离去之后,容随云突然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递给欧阳舞道:“小五,你收着。”
面前这个玉佩温润柔和,极其通透,雕刻精美,一看便知是价值连城之物,她忙摆了摆手:“我怎么能随便要你的东西。”
“小五救了裴老将军的命,收了他的东西。小五也救了我的命,却不收我的东西,小五是否嫌弃我这个朋友?”容随云眼眸一黯,神『色』带了丝落寞,欧阳舞心中暗道,这是什么逻辑?!
明明是他令她收了裴将军的东西好不好?
可容随云此时这副模样,分明就是不容她拒绝,她只好硬了一声:“好!”
“那我替小五系上。”容随云低下头来,脸上泛起一抹极淡的笑意,他将玉佩系在欧阳舞的腰际,低声道,“这样很好看。”
欧阳舞低头看着腰际上的美玉,心中暗道容随云可真是,连一点的恩惠都要与她算清楚,她只能收下,却想着日后定要还他一份礼才行。
“夜二!我替你寻了一位名医,说是能够治疗好双目失明,已经来到府里了。”云殇从外面急急忙忙地跑来,脸上带着一抹喜『色』。
“不,我要等舞儿回来。”夜重华摇头,静静地喝了口茶,仿佛并不在意自己失明的这件事,“我相信她的医术能够治疗好我。”
“夜二,你怎么如此固执!”云殇一脸无奈地看着夜重华,自从欧阳舞不在之后,他越来越固执了,有时候倔强的像个孩子,比如在治疗眼睛的事上,他特别坚持,宁愿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之中。
“云殇,你派去南风国的人可有消息回报?”
“并无……”云殇这句话才说到一半,便看到夜重华啪地一声将手中的杯子扔到地上,茶杯里的水溅湿了他的衣袍。云殇心中暗恼,恨自己先前为什么要骗夜重华,这才导致他要圆一个个谎话,他忙接口道,“不过听探子回报,说是南风国的大都出现一名女子,医术了得,能够医治好裴老将军的咳疾,我正……”
“一定是舞儿,一定是舞儿,我们马上动身去南风国!”夜重华激动地站了起来,脸上欣喜若狂。
云殇顿时呆滞,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夜二,你现在眼睛不方便,不如等……”
“我等不及了,一日没有见到舞儿,我便一日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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