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水晶圣母

        “我的master，更愿意在此展现她新的力量——以你作为第一块磨刀石。”

        rider之英灵，美杜莎静静地说着，那遮住了三分之一面容的紫色眼罩也掩盖了她现在的神情，但那声音中对前方已经瑟瑟发抖的男子那**裸的蔑视和敌意却无比明显。

        间桐慎二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反应过来rider口中的人是谁，在这样的绝境中，他竟然还从嘴角挤出了一个已经扭曲的笑容：“樱吗？我的好妹妹……擅自失踪了那么久，我还以为她已经死掉了呢，毕竟，在她体内可是有很多好东西啊……哈哈哈，来呀！你口中的那个贱女人呢！？让她出来见我！”

        “如你所愿，”在间桐慎二话音刚落的一瞬间，水晶般清冽的声音突然回荡在空气中，“我可怜的哥哥。”

        伴随着这清冽的声音，蓝色的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宅院。

        在卫宫遗迹前院的空地上，距离地面不足半米的半空中，突然爆发出了明亮但丝毫不刺眼的蓝色光芒，神秘的光晕在空气中肆意游走着，逐渐组织成一个有着复杂纹理的能量阵列，三重以不同速率旋转的能量光环组成了半径三米的“井”，而在这能量井的中央，那不断涌出的蓝白色光芒就好像真的液体一样具有实质，伴随着晶体物互相摩擦一样的“喀喇喀喇”声，从能量井的中央逐渐浮现出了什么东西，并渐渐清晰起来。

        一尊庞大的……水晶塑像。

        总体高度在五米以上，通体由晶莹剔透的天蓝色结晶体构成，塑像的下半身并非人形，而是一个倒立的椎体底座，就好像童话故事中悬空大陆的底部一样呈现出被从某种“基座”上硬生生分离出来的支离感，倒椎体的下部延伸出的大型晶簇带着微微的紫色，不断有能量火花从水晶刺之间崩裂出来，就好像微型的闪电风暴一般，而在这个直径三米的底座上部，是一个绝对光滑的平面，这个平台上浮动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和复杂的符文阵列，一具大约三米高的女性上半身像连接在上面，让整个水晶像就好像刚刚雕刻一半，只有二分之一成型一样，水晶雕琢而成的女性半身穿戴着非常复杂的“衣物”，当然同样是结晶体构成，它们看上去就好像一大盘扭曲的链条和金属薄片，极尽诡异地组合成贴身的形状，虽然不碍于展现“穿戴者”的完美体形，但那古怪的风格还是充满怪诞。

        而这尊高达五米多的水晶塑像，拥有着和间桐樱完全一样的面容，事实上，“她”，就是现在的间桐樱本人。

        “水晶……圣母形态……”我带着三分惊异和七分赞叹，“我必须承认，塔维尔的脑袋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之一，虽然她不擅神秘学，但能借助离世庭园的神秘组件诞生出这样的强大生命，已经超出我的想象太多了。”

        当然，关于那位眼镜御姐的审美观我仍然持保留且不乐观态度。

        珊多拉撇了撇嘴：“不过我觉得阿俊你现在还是应该先头疼头疼怎么让旁边那个人类小家伙冷静下来的好。”

        额？

        我疑惑地扭过头，正好看到卫宫士郎震惊而难以置信的目光刚刚从间桐樱的水晶雕塑上移开，然后聚焦到我身上。

        哦，明白了……我他娘的又忘掉普通人的世界观了！

        毫不意外，卫宫士郎差点就要冲动地上来跟我拼命——假如不是saber拦着他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樱会变成这样！？这就是你所说的治疗？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而随着卫宫如此的咆哮，一旁的saber也露出了严肃的表情，显然是希望我能就樱离开地球接受治疗却被改造成了一尊水晶像作出解释。

        “咳咳，”我挠挠头发，小样，忽悠你这样的还需要浪费咱的脑细胞？两句话搞定，“我承认，希灵文明常用的悬浮式铠甲跟人类的审美观是有点出入，但那身铠甲已经尽可能按照间桐樱的喜好进行修正了。”

        “额，铠甲？”

        卫宫表情一下子愣住，然后尴尬地重复了一遍：“那个是铠甲？”

        我一翻白眼：“废话，你以为？”

        傻小子卫宫当场差点就地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而阿尔托利亚则仍然用充满怀疑的目光看着我，脑袋上的呆毛如同坚定的卫兵般指向这边，传达出“虽然知道你是个很正直的人但不知为何本能地对你的话产生了怀疑”这样的信息。

        话说saber是怎么做到用呆毛来向外传达信息的？

        “这里的能量密度很低，活动起来比实验室里要容易多了。”

        突然在空中回荡起的清冽声音打断了这边小小的插曲，水晶圣母状态的间桐樱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活动了一下身子，浑身立刻发出了结晶体碰撞时那种清脆的声音，巨大的雕像底部迸发出比刚才更加密集的能量火花，推动着她向间桐慎二的方向漂浮过去，低沉的能量轰鸣就好像某种困兽在午夜发出的呜呜声一样，间接表明了那瑰丽的倒锥形底座实际上是多么可怕的巨大能量源。

        “啊，我的哥哥，从这个位置看过去，你就好像老鼠一样大呢。”

        “别过来……啊……别过来！”

        发出这样绝望恐惧的叫喊，间桐慎二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在铺满沙石的地面上后退着，甚至连手脚已经布满了血痕都毫无察觉，直到后背撞上了一大堆钢筋才让他停了下来，然后就是更加惊恐的喊叫：“求求你，离开吧，我一定会给你做超度的，啊，啊哈哈，离开吧，樱，我是你的哥哥啊……”

        已经神志不清到将面前的巨像当成前来复仇的冤魂了吗？也是，水晶圣母形态的樱造型委实惊悚了点，当初敲定水晶圣母设计外形的时候真不该让泡泡也跟着出主意，天知道那丫头是从哪个正在攻略的游戏里顺手揪了个boss形象出来就安到了樱的头上。

        尽管已经没有人指挥，但仅剩的那**名步兵英灵此刻还是自发地组成了最后一道防线，阻拦在水晶巨像前行的道路上，这些无言的战士在发现空中的巨像根本没有注意自己之后不约而同地投出了手中的标枪，然后瞬间又抽出了新的标枪，发动第二轮攻击，在巨像底部迸发的能量火花接触到他们之前，这些训练有素的步兵竟然连续发出了三波有力的投掷攻击，可惜那些甚至可能正面击杀一个英灵的投枪对现在的樱而言根本没有丝毫作用，凭空出现的半透明能量护盾将所有攻击全部阻挡在外，那些投枪甚至未能让这层幽能护盾泛起一丝涟漪，而樱所处的“基座”下部所爆发出来的能量闪电却瞬间击中了距离最近的两个步兵英灵。

        比rider那一击更加强悍，仅仅三秒钟过后，刚刚开始挣扎的步兵英灵便化为了同样晶莹剔透的水晶雕塑，连那根根怒张的汗毛都纤毫毕现。

        但是，这样的攻击似乎完全是樱无意识间发动的，那仅仅是用来充当移动基座的水晶簇自然放电而已，当三尊步兵雕塑伴随着清脆的喀喇声瘫倒在地上化为满地碎块的时候，她甚至还好奇地四下张望了一下。

        看到这样强大而诡异的攻击之后，幸存的几名步兵英灵立刻集体后撤，直到退无可退，然后再次投出了手中的投枪。

        “这些东西真烦人，”樱困扰地挥动着手臂，在现在的她看来，这些沉重的标枪就好像蚊子一样嗡嗡作响却又微不足道，“呐，发动语是什么来着，对了，帝国的光辉指引你们——开始转化！”

        大范围的蓝光随着话音落下，猛然从巨像底部爆发出来，飓风一般席卷了那硕果仅存的数名步兵英灵，在这诡异光芒的照射下，那些英灵步履维艰，甚至站立都成了奢望，他们一个个地半跪了下来，就好像在对那空中悬浮的水晶巨像顶礼膜拜一般，但樱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开心，因为貌似这次转化跟实验室里模拟的感觉不太一样呢。

        “砰、砰、砰”数声低沉的爆炸响起，被蓝光照射的最后几名步兵无一例外地爆炸成了蓝白色的光点，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啊咧？”樱立刻低声惊呼出来，“转化失败？”

        塔维尔，你的作品也有出bug的时候吗？

        “然后，哥哥，就剩下你了哦。”

        樱发出了轻快的笑声，声音中带着清脆的晶体碎裂声，她身下的平台渐渐停止了能量释放，五米高的巨像无声悬浮在间桐慎二面前，而后者只能大张着嘴巴，从喉咙中发出一阵无意义的嘎嘎声。

        这样的对峙持续了大约一分钟，然后樱突然轻轻叹了口气：“离开这里吧，我可怜的哥哥，但愿你能在‘他们’到来之后的大清洗下生还。”

        果然，她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即使是对自己做出了那样不可饶恕之事的人，却还抱着同情怜悯的态度，只是如此惩罚一下就够了吗？

        樱，你实在太过善良了。

        不过间桐慎二，你注定已经是个死人了。

        水晶圣母的庞大能量辐射远非人类可以承受，尽管樱已经将这些辐射束缚在自己体内，但或许是她的潜意识所为，在面向间桐慎二的一面，大剂量的辐射能从未衰减。

        按照这个剂量，脑神经大概会在未来的三十天里逐渐腐烂吧，倒是很符合人渣的死法。

        被突然放过，间桐慎二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在看到那高高在上的女性面孔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之后，他终于爆发出了死里逃生的大笑，但下一瞬间又赶快捂住了嘴，仿佛生怕这样突兀的声音会让眼前的“冤魂”改变主意一样，就这样疯疯癫癫地，他扶着身边的钢筋垛爬了起来，然后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卫宫大院，远远地，传来了对方扭曲放肆的大笑。

        真是丢人的家伙啊，这样的家伙，甚至让人杀都懒得杀。

        “呦，看样子你掌握的不错。”

        我出声惊醒了似乎有些失神的间桐樱，高大的水晶圣母像微微晃动了一下，然后居高临下地转过身来：“嗯！这样的感觉真是奇妙呢，‘老板’！”

        “哈？谁教你这么喊的？要叫元首！”我表情严肃地纠正道，然后不忘提醒一下：“最好不要在潘多拉和维斯卡面前用水晶圣母显示身高优势，她们俩会暴走，也不要在小泡泡面前发光，她会打劫你……”

        “唔，这个我听说了，”樱表情古怪地说道，“与你们在一起真是危机重重。”

        我想了想，然后发现完全无法反驳。

        敌人已经解决，樱也开始解除自己的武装形态，她在自己身下的平台上凭空按动了两下，轻声说道：“形态切换。”

        在蓝色光芒闪动中，高大的水晶圣母像表面迅速布满了龟裂纹，然后结晶体如雨般纷纷洒落，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哗啦”声，落下的水晶碎屑化为纷纷扬扬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最后，站在我们面前的是已经恢复成人类形态，身穿离开时那件校服的间桐樱。

        “前辈，我回来了。”

        带着温和的微笑和软软的声线，间桐樱面向卫宫，静静地说道，但其中蕴含的久别重逢的感情却毫不掩饰。

        “呃，咱们别当电灯泡了。”我拽了拽珊多拉的小手，顺便强行带上了丝毫没有察觉什么的呆毛王，连同rider一同离开了院子。

        “呼，他们估计得聊上好久了，”珊多拉揉揉眼睛，轻轻打了个哈欠，“阿俊，今天晚上的事情，你怎么看？”

        “英灵军队吗？”我敲了敲有些发胀的太阳穴，“阿尔托利亚，你说以人类的力量，召唤成百上千的英灵军团，可能吗？”

        “绝不可能，”呆毛王毫不犹豫地摇摇头，“哪怕仅仅是今天遇到的这些弱小的英灵也不可能，支撑一个英灵在现世出现所需要的魔力是相当惊人的，事实上已经超出了任何一个人类魔术师能提供的极限，假如没有令咒这种东西从中取巧的话，人类甚至连一个英灵都无法召唤，而且如此大量的英灵和一个人订立契约……”

        珊多拉接了过去：“那么多令咒还不得刻到眼珠子上去？”

        宝贝，你思维浅浅化了。

        “那么，rider，关于刚才那些‘英灵’转化失败的情况，你怎么看？”我扭头对一旁沉默不语的紫发女子说道，她曾经接受过樱的试转化并成功成为了效忠于阿瓦隆的幽能英灵（或者叫幽灵？），在这件事情上，她最有发言权。

        “我觉得那些并不是真正的英灵，”rider摇了摇头，“至少不是完整的英灵，他们的魔力很混乱，而且看不出任何代表职阶的独有技能，虽然也是英灵那样由魔力凝结成的战士，但他们给我的感觉不太一样。”

        “嗯，那么剩下的就交给专业人士吧，”我沉吟着点点头，一边好奇地看着rider的面庞，“我说，现在你应该已经用不着这个眼罩了吧？”

        “习惯了而已，”rider楞了一下，嘴角渐渐翘起一个弧度，随手取下了那紫色的封印，“也是呢，应该和过去做个了断，那么，从现在开始，我就听你的了，老板。”

        就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两大抑制力对我们这样公然的挖墙脚举动会有什么反应呢，毕竟，通过水晶圣母的转化，投身到阿瓦隆世界之树阵营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分身，世界管理神的法则力量介入其中，其权柄远非一个小小的星球级意志可以干涉，现在的rider已经完全从圣杯世界的英灵体系中除名，她的英灵殿被投影在世界之树的某个下属空间之内，而她于此世界的投影则由阿瓦隆的母巢管理，这是完全彻底的挖墙脚，相信用不了多久，两大抑制力就会发现员工外流的现象，嘛，到时候交给叮当交涉吧……

        不知道樱是如何形容这几天她在“神秘乐园”中经历的，反正即使她都说出来，卫宫也不会在意，总之，当两个人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们之间已经比原先还要亲密无间，这就是传说中的小别胜新婚？

        “总之，事情能有这样圆满的发展，应该感谢你们。”看到卫宫和樱脸上的笑容，saber也很认真地向我们鞠躬道谢，殊不知自己眼前的某人现在已经开始计划将自己也列入了英灵拐骗名单之中。

        对于樱出现时所表现的那种水晶圣母形态，我解释为一种来自希灵科技的、可以与自身细胞融合并且在常规状态下存放在异空间中的魔能装甲，这件强大的武装让卫宫和saber惊叹不已，他们可能永远理解不了“阿瓦隆之匙”是怎样一种存在，不过对前者而言，樱可以平安回来就已经足够，而且就目前看来，樱确实恢复了“原样”，于是一切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虽然觉得间桐慎二回来的机会微乎其微，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在卫宫邸附近设置了几个隐形报警装置，并将其设定为了离世庭园的监控焦点，等做完这一切回到远坂家之后，时间已经快十二点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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