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 前夕

        雪华绮晶的加入让家里人又有了可以稍微兴奋一阵子的谈资，作为当之无愧的“第一家庭”，我们对任何新成员的加入都是非常欢迎的，但浅浅提出的庆祝计划最后还是没有实施：重生之后的小绮晶实在太过弱小了，她在外界只坚持了不到十分钟，便回我的脑海中呼呼大睡了。

        再加上同样居住在自己精神世界中的阿赖耶，我现在已经可以自豪地宣布，咱现在已经做到一人出门而拖家带口！

        虽然听上去这个能力简直是逊爆了。

        之后几天是平静的日子，所有事情都走上了正轨，狂欢节则即将来临。

        神界的***五人组们在开头几天的热闹之后，现在终于收敛了不少，除了偶尔在影子城祸害或者忽悠各族使节之外，他们出去的时候倒是知道给我省麻烦，不得不说叮当对123他们的约束力还是有一点的，而冰蒂斯怎么说也是高阶神明，多少知道点分寸——理论上是这样。

        至于影子城和其他两个集会场，现在也已经进入建设的收尾阶段，按照我的提议，所有集会场都是由多种建造方式同时开工，混合完成。效率超高的希灵建造者负责了主要会场以及公共场所的搭建，各族带来的工匠则负责各族的特色装点，这样一来，实力强大，在帝国统治区中份量重要的势力自然可以很好地展现他们的文化，而那些实力弱小，甚至可能只有十几个人的小团队来参加庆典的“流民”们也可以随着自己的爱好获得一片由建造者们量产出来的模块化场地，据说宏世界的不少来客就是这样选择的：他们一般一个世界只有十几人甚至几个人可以参与这场节日，自然搭建不了自己的舞台，对他们最合适的选择就是公版场所，而且不少宏世界来客还选择了组团以解决人员上的困窘，比如最近就听说坂崎由莉跟坂上智代组队了，她们打算在a73区举办擂台……

        当然，更多的人就是冲着这里的热闹来的，他们不参加表演或者文化展示，就是纯粹的游客，这些人占据了狂欢节来客的百分之***十。这是相当庞大的人流，而且人员组成极端复杂，预计到时候别说整个集会场，就是一个小区的日人均流量都能达到十几万，如何管理这么庞大的人口自然成了狂欢节组织者最头疼的问题，我们一开始紧急扩充了城管的数量，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幸好关键时刻一个懒蛋横空出世，解决了这个大麻烦。

        博丽灵梦：“啊，为什么非要我们这么累啊，明明来玩的是其他世界的人，让他们世界自己的人来维持治安不就行了？”

        于是，问题解决了。

        让大型世界自己建立治安部门，协助管理狂欢节期间的各族纪律，这就是某个能懒则懒而且一直在斤斤计较自己工资的无节操红白巫女的主意。

        虽然看着是非常麻烦的工作，但任何一个有点实力的世界都在争抢这个机会，这是实力的证明，更是日后在时空管理局中可以力压其他种族的资本，到时候迎面打招呼你就能这么说了：“不就是个天顶星人嘛，当年狂欢节上还不是让我们轻音部撕罚单撕的听见纸响就腿肚子转筋？”

        如此这般。

        现在，艾泽拉斯城管大队，维迪斯社会治安巡防组，克普鲁居民行为风纪纠察办，十字教“讲文明，树新风，新时代帝国主义精神文明建设领导班子”一个个都已经正式挂牌，按照建立顺序我们可以发现，它们的名字是一个比一个起的长——各族也有竞争啊。

        今天影子城已经彻底大变样，昔日稍显冷清的街道上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流，来自各界各族的访客络绎不绝，穿戴稀奇古怪，长相也是各具千秋，乍一看上去就跟群魔乱舞似的，处处透着那么一股子文明大融合的味道，比当初的移民潮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比泛银河文明共同体的种族混合状态还要夸张，站在市中心一眼望过去，那是长着尖耳朵的，留着大胡子的，胳膊比腿长的，脸上三只眼的，膝盖向后弯的，长着尾巴的，没有长嘴的，高空中飘过就一个大眼珠子的，地上滚滚而过一个大铁球的，要没人讲解你都不敢确认眼前这到底是不是生物……

        而夹杂在其间的，则是一群群戴红箍的家伙。

        “你的提议已经被很好地执行了，看来效果不错。”

        站在市中心广场上，看着正在卖力工作的各族人民，我老怀欣慰地对旁边的红白点点头。

        乱入进来只用了几天时间就迅速适应当地环境的某无节操脸上是志得意满的笑容，胳膊上还别着个“城管”的袖章，嘿嘿一笑，这家伙开始跟我讨价还价：“那这个月奖金是不是不用扣了？”

        说实话，要不是碍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我是真想看看这家伙的节操是不是真的价值十万元！

        “跟八云紫学学，人家多勤奋啊。”

        我看了后面正手忙脚乱调节次元枢纽班次的金发少女一眼，幽幽说道。

        据说八云紫的力量是“操纵境界”，意即控制世间万物的“概念界点”，比如山之棱线，水之表面，空间的分离，甚至是生死之别（当然这个可就有点玄乎了），简而言之，就是能将世界从混沌状态分离成清晰的有序状态，也可以将有序的世界打乱成一片混沌——理论上而已，实际上她应该没那个能量。

        反正是相当逆天的技巧，而次元枢纽调度总长也是看中了她这个天赋，才让她利用自己在空间境界上的独特理解来帮忙分担次元枢纽主机的工作量，现在看来，八云紫确实能很好地完成工作，虽然……

        “哇！为什么这个不动了？”

        虽然由于机械上的白痴，偶尔会出点小乱子。

        看来这两个正在打工赎身的凄惨少女还得倒霉上一阵子呢。

        “哥哥大人，这是今天的学院报！！judgment水银灯跳着脚嚷嚷道。”

        突然从下方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想，循声望去，一个大脑袋正呈现几乎九十度的角度看这自己，脑袋旁边是高高举起的一卷报纸。

        我楞了一下，然后发现这个三头身水银灯的胳膊上悍然就有个风纪委员的袖标。

        “这怎么回事？你们也出来维持治安了？”

        通过对方的说话方式我确认这个人偶的控制者是某个御坂妹妹，但这凶残的“judgment水银灯”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编制？

        “因为御坂们要在节日期间准备学园祭，而学园都市区的治安必须由御坂们自己负责，所以水银灯军团集体变装成judgment水银灯军团！节日期间影子城的安宁请交给我们来守护！哥哥大人，这是今天的学院报，judgment水银灯努力踮起脚尖把报纸递到哥哥大人手里面。”

        ……看了那么多异界的维持治安志愿者，果然还是这帮大头最凶残啊。

        我囧囧有神地接过了风纪委员水银灯手里的学院报，看了一眼，顿时更加囧囧有神了。

        “……本报讯，预定于学园祭期间举行的运动竞赛出现问题，由于御坂们同步率太高，学生会正在紧急磋商是不是允许出现运动项目所有参加者并列第一的情况出现……”

        “啊——累死啦，今天的工作终于完成了，灵梦，打饭去，我没带饭卡……诶？你怎么在这？”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我放下了报纸，八云紫那张充满怨念的脸立刻占据了自己的视线。

        短短几天时间，已经彻底蜕变成苦工少女a了？帝国无节操光环的污染能力真心凶残！

        让八云紫这样乖乖干活还债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我甚至一度认为这个理论上不可能，谁都知道这是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妖怪，而且智力值绝对不低，让一个狡猾的妖怪头子甘心当小工可不是说笑的，但让人意外的是，仅仅两三天过去，一直有小动作的八云紫就老实了下来，现在不但认真工作，就连打饭都知道跟七迦社他们排队了：上次两方可是差点打起来的。

        “听说了你的事情啊，感觉你这个被他们叫做皇帝的家伙其实也是个蛮对我胃口的人呢，”永远十七岁的八云小姐是这么解释的，“你的城市让我想起了幻想乡——我是指这里被所有人当成家的那种气氛，再加上弄坏了你的东西，帮忙干活抵债好了。”

        一个有良心的大妖怪，这是我对八云紫的第二个认识，而第一个认识是：这家伙貌似是个比阿赖耶还能睡的主。

        在影子城干活就不能随便睡觉，也不能随便躲进隙间里缺勤，这算是八云紫对现在生活最大的怨念了，除此之外，貌似她和灵梦一样，对这里的生活暂时还算比较满意。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眼前的少女又提起了这个老话题，这两天她一直守在次元枢纽附近，自然明白这座城市连接万界的意义，所以何时能够回家就成了她目前最关心的事情，只是很可惜……

        “抱歉，你们的世界仍然没发现，”我有些歉意地答道，“事实上，我们到现在还没查清楚曾经那场穿越大潮以及在那之后穿越事件概率激增的原因，因此而波及的世界究竟有多少也在调查中，所以要找到你和灵梦的故乡，恐怕只能凭运气了，但是不用担心，理论上那个世界应该就在c.c审查官的世界附近，我们已经在那个世界建立了巨型扫描阵列，只要发现和你身上的气息接近的能量，就可以锁定那个世界了。”

        “哦，是这样。”

        金发少女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恩，稍微有些在意，幻想乡里的妖怪都是你这样感情丰富的家伙吗？”

        闲聊间，我对幻想乡的事情也产生了兴趣，一直以来的坑爹生活告诉我这个霉运光环携带者一件事情：永远不要小瞧自己遭遇的任何坑爹事件，因为它往往意味着一个更坑爹的展开，既然八云紫和博丽灵梦敢乱入到露露羞的世界，那没有道理幻想乡还一切太平，林大先知到现在还没有给自己神马启示，但我觉得为了自己的平静生活可以稍微延长一点，最好现在就多了解点事情。

        八云紫有些讶异地看着这边，每次她和我说话好像都会露出这种意外的表情：“你倒真爱管闲事，不过幻想乡的妖怪确实都很有个性，至于我这样？我不觉得这算什么感情丰富，我在你的城市住不惯，虽然你施行着让我认同的统治方式，但我不喜欢一个连自由活动都要受限的地方。”

        你们妖怪说话就没有拐弯的概念吗？！

        我残念地看着对方：“这话怎么说的，我得为万民负责知道不，你伤着这里的谁都不好办，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古怪的世界，”八云紫口无遮拦地咕哝起来，“还有古怪的统治者，你真不像传说中那么厉害的人，那些士兵对你的狂热究竟是从哪来的？”

        我：“……”

        我觉得要是和一个妖怪认真自己就彻底输了。

        “耐心等着吧，起码先赚够钱赎身再说，”我斜了旁边准备开溜的灵梦一眼，对方立刻立正做出了待命中的模样，胳膊上的城管袖标是如此醒目，“明天就是狂欢节的开幕式，正好你们也看看这场盛典，偷着乐吧，这机会可不常见。”

        是啊，明天就是开幕式了，可我为什么现在反而一点都不紧张了呢？

        准备了这么久，中间发生了那么多……好吧，中间发生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坑爹的意外我们就不回忆了，反正这么紧张地折腾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如今万事俱备，第二天就是狂欢节的开幕式，为什么自己反而还能这么淡定地在街上闲逛呢？

        我想了想，或许是因为自己果然已经被浅浅那个缺心眼感染……咳咳，或许是因为一切能做的准备都已经做完，这场从未有过先例的狂欢节将如何发展已经不需要也没办法再由自己操心了吧？

        毫无职业操守地在心里转悠着这个念头，我告别了今天仍然在努力赚钱赎身中的八云紫和灵梦，一个人在影子城中漫无目的地转悠起来。

        希灵人的固有文化中没有节日的概念，他们从不在没有实际价值的情况下周期性举行庆典，在经典希灵使徒世界观中，仅仅为了娱乐和庆祝而进行节日是绝对可耻的浪费，他们没有这个时间来停下自己战斗的脚步，希灵使徒也会有庆祝活动，但那仅限于战争胜利或者皇帝登基之类不规律性的事件，而说道与之相对应的纪念日，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希灵使徒有一句名言：每场胜利只需要一次庆祝，然后我们只会迎接下一次凯旋。

        因此，狂欢节可以说是希灵使徒有史以来正式记录的第一个节日，谁都没有组织这种活动的经验，西维斯只能尽量借助泡泡的推演能力来计算一切可能发生的状况，比如节日期间巨量的人流如何安排，数不尽的庆典如何管理，林雪也帮了不少的忙，一方面利用她的预言能力帮助西维斯填补制度漏洞，一方面则利用自己组织各种活动的经验来给西维斯做参考，虽然我完全无法理解那丫头是从哪来的那些经验……

        身边都是来自各个世界的访客，城市中洋溢着节日的气氛，自从和深渊以及堕落使徒死磕以来，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度过可以被称之为节日的日子了，现在，稍微有点感慨呢。

        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集会场的入口。

        影子城的边界到此为止，一层漫无边际的光栅将地区一分为二，穿过光栅之后，在自己面前的是已经错落有致建立起来的狂欢节场地，节日期间影子城会对所有人开放，但主要的庆典活动还是要在这里举行，它看上去有点像一幅巨大的棋盘，按照参加世界的规模不同被简单地划分了几种大小，最大的场地边长恐怕都有好几公里，足够克普鲁星区的陆战队进行一场军团级的团体操，最小的场地则只有几十米宽，申请这种场地的人一般都是宏世界的小波访客，他们可以在这里做点小生意，兜售自己世界的特产来大赚一笔。

        现在所有场地都只有寥寥无几的建设者和几个工匠在做扫尾工作，看上去颇有点冷清，不过明天，这里绝对会史无前例的热闹。

        沿着入口前的中轴线前进，是一片比较特殊的地方。

        一片半径数公里的圆形广场。

        图腾区。

        这片地区的建立是由于姐姐大人的提议，它不是庆典场所，也没有任何种族可以申请到这里的使用权，它是整个节日期间唯一一个仅允许游客前来瞻仰而禁止任何人嬉笑玩闹的地方，这里没有舞台，也没有演讲区，有的，只是遍布广场地面的无数巨型投影仪。

        维迪斯深渊战争，艾泽拉斯救世战争，魔禁世界浩劫日，克普鲁末日战役，火星避难所的建立，大星云万族反击战，阵亡者记录，种族英雄的生平，文明抗争的历史，英灵事迹，已灭亡文明的名单，一个个名字，一段段历史，一个个种族。

        这里是专为“战争英雄”们开辟的区域，记载着他们为自己种族的生存而经历的一切艰难险阻，这些英雄中也包括了无数默默无名的小人物的名字，哪怕他们在那些战争中仅仅是无数倒在早期战役中的基层指挥官之一，哪怕他们在战争中仅仅为前线的战士们送去了几车粮食，一切，都被记载在这广场中无数的全息丰碑之中。

        不分种族，不分世界，不分阵营，这里留名的不仅有普通种族的英雄，也有阵亡在前线的帝国指挥官，他们在这里凝聚成了一个个符号，让来到此地的人得以明白这些英雄的事迹，而这广场，也将成为节日之后永远被保存的地方，或许在以后的岁月里，参拜图腾区还会成为帝国节日的固定风俗吧。

        向你们致敬，我的朋友。

        “终于，这么多年之后，黎明即将到来了。”

        耳畔突然响起了柔和的声音，正沉心于回忆中的我被吓了一条，循声回头之后，却是又惊又喜：

        “盖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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