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炎炎夏日热浪滚滚,除了不断从南边吹来潮湿闷热的夏风,北方传来的捷报给这十年一遇的大暑,增加了别样的热力。
就好比像是在滚烫的热油中滴入了清水,明明是一丝清意却是翻腾起了剧烈的反应,茶馆酒肆,乘凉避暑,纳凉闲聊,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无一不谈论的都是那千里外的战事。
勾栏瓦舍内,台上说书人口若悬河唾沫横飞,滔滔不绝的讲着枔王如何神机妙算,又是如何以一敌百深谋远虑,那巨细靡遗的说辞仿佛他就是枔王身边的将士,亲身经历了一切,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台上的人说的起劲,台下的人听得也是津津有味,外面如蒸笼的闷热,土地被太阳烤的滚烫,最炎热的晌午街上空无一人,但是在茶馆瓦舍内,倒是集聚了一批批兴致盎然的人群。
有道是女帝知人善用,枔王用兵如神。
最近一次快报蛮夷已是派出了时节谈和,而枔王率领的十多万大军攻入他们王城不到百里地,为震士气第二天由中书省拟了布告贴在京城子午门外的城墙上,围观的人把那里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多数人大字不识一个,不断催促了一个穿着青衫的中年男子把内容读读。
等听完了内容,都是一阵咂舌称赞,远在千里的丈夫小儿兄弟虽说生死未仆,但总算将要归来,让妻离子散的百姓看到了一丝曙光。
民间其乐融融,子元宫里更是增添了喜庆,下人们纷纷说,今年是个好年,先是公主和辰王回来了,然后又是枔王率兵所向披靡,这会又是添了喜事,这宫里真是好久未有这么欢喜过,连一直不见减少的玉团春,这段时间都是一缸缸的往外搬运。
畅诒园后的花园内都是参天古树,参差的树干遮挡住悬挂在高空的烈日,郁郁葱葱的树冠洒下阴凉,又因畅诒园下方置有巨大窟室,窟室内放了冬日从北方盐奇湖储存下的冰块,在地板上凿开了小洞用凉气消暑,外面烈日炎炎里面很是阴凉惬意。
和内阁学士们商议好了事宜,抬头见天色还早齐潇便活动了筋骨从畅诒园闲庭散步回养心殿,刚走了几步就见两个侍女对着一出丛阴探头探脑,鬼祟得很,刘公公见状刚要上前训她们两,就被齐潇伸手制止。
蹑手蹑脚走到了她们后方,还是其中一个眼尖的侍女最先发现不对,看到齐潇近在咫尺惊呼得要拜见,又是被齐潇噤声止住了,与此同时终于是明白了丛阴里的怪异。
分明是一男一女低沉相错的呼吸声,沉沉重重让人遐想,难怪两个侍女面色异样又目露含春,想必是联想到了什么苟且之事,不待人多想那呼吸声又转为轻微的低呼,紧接着一声低呵之后,一个身影从树林中串出,把站在外面的众人吓了一跳,惊的周围鸟雀飞散。
魏池羽灰头土脸的猛甩头把头上的残叶抖落,一边抖一边对着树丛那边叫嚷道:“有本事堂堂正正的比试,为何使诈,可是君子所为!”
本来跟在齐潇身后的魏秉诚见到此景,就觉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胸口闷得恨不得吐出血,不等齐潇有何反应,已是几步上前训斥道:“陛下在此,还不速速拜见!”
被这一声怒吼魏池羽才察觉了被树林挡住的齐潇,倒吸了口连忙稽首拜见,这时另外一个男子气定神闲的从树丛里走出,虽然补服上也是沾染了尘土,丝毫没有魏池羽刚才狼狈的模样。
看到这两人跪拜在自己面前,齐潇并无惊讶,虚抬手让两人起身,问过原委倒是和自己猜测的一般无二。
宫里的另外一件喜事便是齐潇在半月前赐婚了齐浱与魏池羽两人,不过这喜事带来的却是,如此时常鸡飞狗跳的场景,之前不管是刘公公那边,或者影卫那边,或者是他人那边都略有耳闻,亲自看到是头一次,不由蹙眉思量着自己这赐婚可是恰当。
之前在魏池羽落水后齐潇同齐渃说了那“可想要个大嫂”,齐渃一开始茫然不解,随后顺着齐潇视线看着还在原地站着的两人,齐渃才有些反应却是不明白其中缘由。
齐潇卖了关子没有马上回答,直到来到揽月宫喝了茶润喉才缓缓道出缘由。
原来魏家早给魏池羽寻过婆家,而魏家兄妹样貌都不差,京城的公子哥早已垂涎欲滴,刚到双八年华,家里的门槛就被媒婆给踏平。
只是这魏池羽一直习武成痴,又不喜那些纨绔子弟或是文弱书生,以至于还摆出比武招亲的笑话,但是魏家又岂能让魏池羽随便嫁给一个粗人,因而上擂台之前还必须答出魏秉诚出的考题,这么一来二去的,真正可以上台比试的人少之又少,一天下来竟然连十人都不到,而这十人之中,只有一人勉强和魏池羽过了十招以上。
对于魏池羽的举动魏新当然是吹胡子瞪眼,无奈老来得女从小娇惯的很,最后索性不再逼她婚事,这么一拖再拖今年一过年魏池羽已是双十年华,魏新嘴上不说心里必定是着急得很。
并非魏池羽武功盖世,若是放到江湖上只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毛孩,但是和那些官家子弟比起来,已是高强的多,自然没有载过多大的跟头,所以三番二次败在齐浱手下,魏池羽心中千百个不甘却也是心服口服。
齐浱性子儒雅,虽常年领兵打仗却不是那种目不识丁的武夫,游船吟诗也是可见文学造诣,齐潇心里盘算着便在之后时间里,常常给了他们相处的机会,如她所料,两人的确互补得很。
齐浱稳魏池羽急,一人如水一人如火,似水火不容却是相补相辅,至此在六月初的一天,一道圣旨把两人姻缘线连在了一起。
拟下这道圣旨之时,齐潇还沾沾自喜的认为自己终于促成了一段姻缘,当然,私心上她也确实想要两家合姻,齐浱虽为辰王且归顺了齐潇,但是在她心中一直存有戒心,若是可以以魏家为靠,有魏池羽这一道屏障在,无疑不是制约了齐浱。
与公与私都是一桩美事,却没料到婚书刚下,魏池羽便跪在齐潇的面前求她收回圣旨,齐潇愣愣,不解明明双方有意,为何不愿。
然又想到当初自己那荒唐的一纸婚书订齐渃终生的事,所以并无强硬的坚持,只道若是可以比武打败齐浱,圣旨便可作废。
此话一出,之后的半月间两人已是比试了不下十次,齐潇纳闷,若真是双方无意齐浱何不放水,倒是每次都使出全力对峙,十战十败,魏池羽哪受过如此屈辱。
是郎有情还是争强好胜不愿服输,看到两个灰头土脸的人站在自己面前,齐潇微蹙了双眉有些拿捏不住要点。
倒还是齐渃一语道破了其中的玄妙。
当晚来到了揽月宫,梳洗完毕正由齐渃整理衣物时,齐潇说起了白日里的那桩事,刚一开始赐婚时,齐潇还邀功似得同齐渃说,给她寻了一个好嫂子,过去了这半月,每每提起那冤家两人齐潇都是眉头都锁紧了。
齐渃听了也便笑起来,随后道:“潇儿自然是给我寻了个好姐姐,只是潇儿这么多年都没摸透魏御侍的性子吗?”
“哦?”齐潇来的兴趣,问道,“此话怎讲?”
“魏御侍乃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性烈如火却深明大义,从来不喜那些曲曲肠子,是喜是怒一见明了,不然当初怎会为了莫儿自己受那家法。”
齐潇点头,她倒是希望魏池羽多些城府,还好虽口直心快但绝非多嘴之人,不然齐潇定不能把她留在身边,齐渃继续道:“那么陛下赐婚前,是否看出魏御侍的心思呢?”
这也就是齐潇苦恼的地方,赐婚前明明是感觉出了魏池羽对齐浱有别于他人的关切,两人关系都是融洽的多了,不知为何圣旨一下反倒是视如仇敌面北眉南了。
知道齐潇想不出个缘由,齐渃便说了自己的猜测,“魏御侍心高气傲争强好胜,输给大哥本就心中不甘,你再赐婚,即使心中有意,只怕更多的还是憋屈了吧。”
“憋屈?”齐潇扶着额头,不解道,“齐浱乃亲王,皇亲国戚食邑一万,怎么说都不算是高攀了魏家。”
“哪说是高攀。”齐渃摇摇头,耐心的解释道:“应是魏御士早已心动,又处处受弱,现在你赐婚下来,不知大哥那边情谊,她向来好胜,怕是担心自己一厢情愿,才倔犟的要你收回圣旨。”
果真小女儿心思,齐潇心中腹诽,又想到之前自己种种,不觉莞尔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么辰王呢,可有情意?”
“十战十胜,自然是有的。”
既然两情相悦,那么事情必然可迎刃而解,齐潇进一步问道:“那么渃儿,你觉得之后该如何?”
“收回圣旨。”齐渃微微一笑,自信满满,“让大哥亲自去魏府提亲。”
作者有话要说:写了三十万字,真是很不容易
一直有大家的陪伴,才可以坚持到现在
一开始会在意点击收藏和留言数,不过到现在也完全是想写出一个心中的故事
最近卡文,可能是已经接近最后情节的关系,反而有些理不出头绪,也可能是倦怠期,反正更新了慢了,不过还是会努力快些更新的
这里,继续说一些,谢谢大家的支持,结局就在不久后,还望继续关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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