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桦蹲在牛背上，“我稳当得很！”

        走了没几步，大水牛突然加快了脚步，小风使劲往后拽牛绳，哪里拽得住。

        “小桦你快下来！”

        小桦的身体左右摇晃起来，于是紧紧抓住了脚下牛背上的牛毛。

        可能是水牛感觉到了疼痛，抖动了几下皮毛，挣脱牛绳，撒开腿跑了起来。

        小风在后面追着，声音颤抖起来，“小桦！快！快下来！”

        小桦被晃得左右摇摆，不知道怎么下来，又哪里敢下来？

        大水牛撒着欢儿向右拐个弯，下坡了。

        就在拐弯那会儿，小桦从牛背上飞了下来。

        小风在后面远远望见，吓坏了，加快脚步冲过来扶起小桦，“你没事吧？摔到哪里了没有？”

        小桦坐在杂草丛里，一脸惊恐，捂着左手胳膊和膝盖，摇摇头。

        小风掰开他的手掌看了看，“没事没事，没出血，没出血……”

        两人站起身，往回走几步，捡起地上的蛇皮袋，往里一看，一只蛤蟆都没有了。

        小风泄气地说道：“刚才慌了神，袋子扔地上了……算了，你没摔到就好……”

        水牛背上没了人，也不跑了，慢悠悠走着。

        两人在后面追上，牵着牛绳，回了家。

        三妹正在门口，“牛吃饱了吧？”

        小风用竿子指了指牛背后面，“吃饱了，爸说这两个草窝都鼓起来了就是饱了。”

        三妹看了看，“是饱了，牵去牛栏屋吧，把它系好。”

        小风想起牛栏屋里那一层，黑乎乎，黏糊糊，顿时嗓子眼一阵发痒，“我不去我不去！”

        三妹见他直摇头，只得接过牛绳，“十多岁了，系个牛都不敢？听大力说你们钓蛤蟆了？钓了几只？”

        小风看了看小桦，吞吞吐吐地答道：“不会钓……钓了几只……回来的时候不留意袋子掉了，全跑了……”

        小桦连忙点头，“是……是……跑了……”

        三妹拿过袋子看了看，“真是没得用哩，你看看人家大力……”

        小风见三妹牵着牛走远，转身来到二叔门前不远的小港边，大力他们正在那里破蛤蟆。

        几个小孩围在石板上，中间的大力左手按着蛤蟆，右手拿刀，一刀下去……

        小风看了看盆里，那肉有的还在动，顿时一阵不舒服从心里涌起，于是移开目光，看向水里。

        石板下的水色已经变了，水流里时不时翻滚着绿色的蛤蟆皮……

        他只觉得心里一阵难受，于是起身回到家中生火煮起饭来。

        老三在伙房炒着南瓜，小风坐在堂屋门口的石墩上发着呆。

        “好香！！！”

        小风吸了吸鼻子，站起来，望向东边不远处二叔的家里。

        “爸妈说了，不能好吃，人家吃饭的时候我就要回家……”

        他心里这样想着，两只脚却不由使唤，不知不觉来到了二叔大门口。

        他们一家正围着吃饭，桌子中间满满一陶钵辣椒炒的蛤蟆肉。

        大力大口吃着，“你的蛤蟆呢，炒了没？”

        小风低下头，“我的……袋子掉了……跑光了……”

        二叔哈哈笑着，“你个小伢仔子，是八零年八月的吧，比大力还大几个月，真是没得用哩……半年没吃肉了吧？来来来，吃几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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