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风第一次坐大货车，那座位高，因而视野开阔，他满眼都是新鲜，宽阔的公路，蓝蓝的天空，疾驰而过的树木……

        外面大太阳，驾驶室里开着空调，非常凉快。

        司机和经理天南地北地聊着，小风在旁边听着，不知不觉到了傍晚。

        经理不停打量着窗外，“就去上次那地方，那里有停车场，你别开过了……”

        “放心，来了这么多次，错不了……”

        一会儿，货车离开公路，开进一个院子，停下了。

        经理让司机检查了车门车窗车厢，确定没问题后，来到外面公路边一个旅店里。

        经理开好房间，三人上楼放好东西，下楼吃饭。

        司机问道：“今晚吃白切鸡？”

        经理摇摇头，“还是清水鸡味道正，再喝点啤酒……”

        说话间，来到一家饭店里。

        经理点了一只清水鸡，一个青菜，“老板你先做着，我们一会儿就来。”

        说完他转身出了门，二人跟在后面。

        在小巷子里左转右转，来到一个理发店前。

        经理进去坐在转椅上，照着前面的镜子摸了摸头发，“她今天没在？”

        沙发上坐着一个女孩，衣着暴露，答道：“她回老家了。”

        经理看着镜子里的她，“回家干什么？”

        她戏谑一笑，“回家相亲呗，舍不得？好女孩多的是……”

        经理回过头来，“相亲？”

        女孩笑道：“相亲怎么了？你不是结婚了么，不相亲，你离婚了娶她？”

        经理没答话，又照着镜子摸了摸头发，摸了摸脸庞，起身出来了。

        走了没多远，小风指着对面，“经理，你不是要理发吗，那里有理发店。”

        司机忍不住笑起来，“小风，看你也30多岁了吧？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小风疑惑，“他不是找理发店吗？”

        司机哈哈大笑，“他是找他的老相好呢！老相好不在，心情不好！”

        经理瞪了他一眼，“别瞎说！”

        司机依然哈哈笑着，“怕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小风又不是外人……”

        吃饭时，司机拿起旁边的啤酒，放嘴里嗤的一声咬开了，“你喝不？”

        小风摇头，“喝不了，一瓶就倒，又过敏，不如不喝。”

        经理也拿了一瓶，左手握住瓶子，右手拿筷子一撬，嗤的一声，也开了，“一瓶就倒？那你怎么混社会？”

        小风这种话听得多了，也不作回应，只是笑笑，“你们喝吧，我先吃饭了。”

        清水鸡是当地特色，本地正宗的散养走地鸡一只去毛洗净，剁成小块，加入适量葱姜花椒等，再倒入当地的清泉水烹制而成。

        小风吃起来直感觉鸡肉嫩滑，清汤甘甜，“味道不错，和我老家的散养土鸡味道差不多……出差的伙食这么好啊……”

        经理叼着烟，吐了一团烟雾，“偶尔一顿而已，天天这样吃，伙食费花超了，老姜要骂人的……”

        饭后，回到旅店看了会儿电视，经理问道：“我们出去走走，你去不？”

        小风看看窗外，心说这地方也没什么不同，便摇摇头，“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司机嘿嘿一笑，“小风，我看你懵懵懂懂，不抽烟，不喝酒，那你那什么吗？”

        “那什么？”

        司机一扬头，“反正也没事，你就跟我们一起去走走，长长见识，自然就懂了……”

        想想也是，现在还早，便跟着他们下了楼。

        温度已经降下来不少，走在灯火明亮的街道上，微风拂面，倒也凉快。

        到了一个路口，三人拐进一条小巷。

        走了没多远，司机嘿嘿一笑，用胳膊肘碰了碰经理，噘嘴朝那边努了努，“你不是要剪头发吗？那家怎么样？”

        小风看去，前面一家店，和之前那家店一样，墙上一面大镜子，一个沙发几个转椅，亮着粉红的灯光。

        经理瞟了一眼，摇摇头，“不正点，不正点……”

        司机哈哈笑着，“前面看看，前面看看……”

        又过了两家，都是亮着粉红的灯光。

        出了巷子，沿着大路走了一段，又拐进一个巷子。

        走到尽头，经理只是摇头，“反正还早，就当散步了……”

        司机笑道：“还是去之前那里，找你的二号老相好呗，远是远了点，开车也就十来分钟的事……”

        小风听他们说的话不太对劲，回想起刚才那几家店里的情形，除了沙发和转椅，别说吹风机理发剪洗发水，就连梳子都没有一把，以前也听人说过一些，心里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又走了一段，他们二人并没有回去的意思，小风不想继续，便对司机说道：“他又不理发，是不是？”

        司机笑道：“你又懂了？他不是不理发，是要看人说话。”

        小风答道：“我不懂。”

        司机靠近来，看着小风，“实话实说，你去过没有？”

        小风摇摇头，“我不去。”

        “那你打牌打麻将不？”

        小风依旧摇头，“不打。”

        司机哈哈大笑，“一个大男人，四大样一样不沾，怎么可能？”

        小风苦笑，“没钱呗。”

        “抽烟喝酒能花多少钱？”

        “抽烟呛眼，喝酒过敏，打牌输不起。”

        司机朝前头店里一努嘴，“那个呢？有钱了去不去？”

        “不去。”

        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司机哈哈大笑，“这个跟吃饭一样，偶尔出去饭店吃一顿，不一样的，你试试就知道了……”

        小风自然听懂了他的意思。

        本想跟他说点什么，又一想，他说这个货车都是经理让姜总买的，司机也是他招聘的，那他肯定和经理站一头。

        既然如此，那还有必要讨论这个话题，甚至三观问题吗？

        算了，只怕不是一路人……

        于是说道：“走了这么远，我先回去了……”

        司机挤眉弄眼，“真不去？”

        小风摇摇头，回了旅店。

        看了会儿电视，洗澡洗衣服，又看了会儿电视，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听到响动，小风醒来，见他们二人已在洗脸刷牙，“你们昨晚几点回来的，起这么早。”

        二人答道：“回来得早……快洗了下楼吃早餐，客户打电话来催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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