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丽莎这边刚挂断电话，那边黄仁义就迫不及待地上前质问道，“什么意思？那姓米的抢了贵司的固定大单，贵司不仅不跟她计较，反而还要请她拍广告给她送钱吗？”

        亨利就站在黄仁义的旁边，他虽然没有问出口，但眼里的不满和怨怼可一点不比黄仁义少。

        “谁说给她拍广告就是给她送钱了？”黛丽莎在这一刻充分表现出了身为总监的优良心理素质，在缓过了最初的抗拒之后，在意识到了利益就在眼前之后，她的接受能力可以像最初拒绝一样快。

        “免费！米乐乐是免费拍广告懂吗？”黛丽莎轻轻一笑，客观评价，“撇除被她抢了单的受害人有我一份不谈，谁又能否认她的带货能力呢？仅仅就是在一个定向杂志封面上露了露脸，就被人顺着上面的首饰扒出了所带的手链和指环品牌，然后带火了品牌方的销售额。啧啧啧，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号召力！”

        黄仁义脸色大变，“黛丽莎总监！难道我们就这样咽下这口气了吗？”

        黛丽莎耸肩，“为什么不咽？只要我们拍好这期新广告，利总带给我们的回报比我们丢掉的多一倍！”

        可他咽不下去！

        他为的是狠狠打回去米乐乐的脸，而不是转而就得跪舔米乐乐送上的资源！

        黄仁义咆哮，“我不同意！不同意！除非我死，否则我永远不会跟姓米的同流合污！”

        黛丽莎的脸色沉下来了，“黄仁义同学，没人逼你非得跟米乐乐站到一起，你尽可以坚持你那可笑的骨气！现在你就可以转身向后走了，不送。”

        “黛丽莎总监！”这是又不邀请他进公司了？黄仁义怒拍桌子，“你怎么能说反口就反口？你刚才明明才邀请我进公司实习，还给我一个助理摄影师职位的！”

        “是吗？我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黛丽莎又问向旁边的亨利，“亨利，你刚才也在场的，你有听到我刚才说这些话吗？”

        亨利还能说什么！

        黛丽莎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不承认了。

        毕竟刚才不论说了什么都只是口头上承诺而已。

        黄仁义质问又如何？他有证据吗？他什么证据都没有！

        亨利一转身，打开了办公室的门，“黄同学，好走，不送。”

        继黛丽莎之后，亨利做了同样的选择。

        当然了，他们心里给自己的解释还是挺有骨气的：这可不代表着他们向米乐乐认输了，他们认输的一向只有资本的力量。

        经历过社会毒打的成熟人士，早就不再像还没毕业的黄仁仪那样有着比天高的心气儿了。在他们的心里，只要有回报，伏低做小算什么呀。

        可是现在的黄仁义还不能理解，也接受不了。

        他气到要爆炸，指着黛丽莎和亨利的手都哆嗦了。

        亨利看在之前两人也算有点交情的份上，好心道，“黄仁义，你也不必这样走心，等你毕业了走入社会，以后像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人生在世，时晴时雨太正常了。大可不必把每次失败都看得那么严重！只要能赚到切切实实的回报，那才是正经事情。”

        跟社会打交道，没有永远的朋友，更没有永远的敌人。

        黄仁义听不进去，他觉得他的办法多好啊。他的办法就不能赚到切实的回报了吗？等他把那些被抢单的大客户都拉拢到一起，把学校收集到的那些拍宣传片的学生信息一交出去，他赚到的回报只会更多好吗？

        他的目光多长远！不仅能赚回来，还能狠狠的给扇回去！那样他才能痛快了。

        他一定要见到米乐乐输到以头抢地的那一幕！

        黄仁义摔门而去了。

        亨利和黛丽莎对看一眼，谁也没有把这样的黄仁义放在眼里。

        还没毕业的学生狗呢！瞅瞅这脾气，真是幼稚得非常有身份特征了。

        “亨利，这次广告就主要交由你负责如何？”黛丽莎交待道，“我能相信你的专业素养吧？”

        亨利抹一把脸，表情不能更严肃，“总监，你就放心吧，我绝对会按照甲方爸爸的要求把广告拍得尽善尽美！”

        ——

        黄仁义灰溜溜地回学校去了。

        他手里还有其他几家广告公司的联系方式，但他联系上的人还没亨利的地位高呢。

        他并不确定那些人有没有像亨利这样野心不小的。

        黄仁义走到校园一处室外走廊的时候，不走了。他决定了，不管成不成，他也得先联络着。

        万一呢？万一真有人相中了他的超级无敌大报复方案呢？

        黄仁义先打通了他心目中的第二个选择的办公电话。这家公司虽然规模小，但听说却是总集团那边随便扔给继承人的一个小玩意儿。多它不多，少它不少。赚不赚钱的，可能都不在公司负责人的考虑范围之内。

        既然不差钱，那么就算也有大客户找上门，拿资源砸，这负责人也不会低头的吧？

        电话接通了，对方的前台小姐接的电话。

        黄仁义没客气，特别夸张地指示道，“帮我转总监办公室！快！耽误了大事，小心你承担不起后果！”

        也不知道是他演技太逼真了，还是那前台胆子太小了，居然一动没动。

        等不一会儿那前台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以后，前台居然一个字都没多问，痛痛快快地就听从新指示了。

        电话转接进了总监办公室。

        总监看到来显很陌生，下意识地以为是新客户，也没先听一下前台的记录就直接给接听了。

        黄仁义一听通了，哪里还记得讲究什么迂回曲折，一张嘴就把自己的计划全盘脱出了。

        他说完之后，对面一派安静。

        他心里不安，正想再说些什么，对面的人很是夸张地笑了，“行，是个人才，这么损的招都让你想到了。可是怎么办？旧单丢失的我今天又接到了新单，还比旧单多一倍回报的新单。你说，我还可能跟你合作吗？”

        “不可能！我不相信。”黄仁义紧咬着牙关。

        对面愈加笑得疯狂了，“你相不相信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对了，分享一个我的好消息吧？你知道我的新单是谁带来的吗？就是米乐乐！是她在采访里说到最喜欢的当代摄影师就是我，最喜欢的拍摄手法就是我一年前的那幅得奖作品所用到的手法。”

        想到这一天接到的邀约拍广告的电话堪比一个月内自己求爷爷告奶奶的量，他就兴奋得想连夜开工。

        “不跟你说了，我要联系米乐乐给她钱了！都这么给我打广告了，我不意思意思那像话吗？”

        电话挂断了，黄仁义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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