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沈然答应。

        “下午还有点时间。你有精神不，我们练练？”周芷珊问。

        沈然一听这个就来劲了。

        幻术其实是可以通过一次次训练来增强“抗性”的。

        “怎么练？”

        沈然刚一开口。

        霎时，周芷珊就抬头看了过来。

        那双漂亮的狐媚眼，瞳孔忽然像是变成了心形。

        稍纵即逝。

        坐在沙发上的沈然一怔，随后有些不可思议，“我现在就身处在幻境中了吗？”

        “你猜？”

        周芷珊翘起二郎腿，带着捉弄的笑意看着沈然。

        沈然坐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周围的场景没有任何变化。

        就只是周芷珊看了自己一秒，有刹那的恍惚感。

        房间还是那一个房间，对方也还是翘着一双美腿坐在那里。

        “姑且当作是幻境了。”

        沈然集中精神，把眼中的世界想象成是一面玻璃，尝试着冲开。

        嘭~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

        涂倩带着水果进来，看了眼周芷珊，又被一脸便秘状的沈然给惊了下，

        “聂教官你怎么了？”

        “他有点精神分裂的症状。说我是假的，说这个房间是假的...”

        周芷珊喝了口茶，神情凝重，又问，“他之前也有过这样吗？会不会是因为压力太大了导致的？”

        涂倩顿时难以置信，“真的吗？怎么可能？”

        “这到底是真的假的？”

        沈然也看向周芷珊。

        周芷珊忍着笑，故作正经地问，“还是分不清吗？”

        “有点，分不清。”

        沈然摇头。

        他觉得可能是自己在吓自己，刚才并没有中幻术。

        忽然间，涂倩放下水果，走过来，担心地把手贴在沈然的额头上。

        “你干嘛？”

        沈然立即打掉对方的手，道，“别靠近我，赶快出去！”

        “我，那我就出去了...聂教官你放轻松点，这里就是听雨竹院，真的，我们大家都在外面，不会有什么事。”

        涂倩白嫩的手掌被拍得又泛红又生痛，然后咬嘴唇，委屈地走出了房间。

        下一刻——

        沈然对周芷珊皱眉道，“我们在进行幻术试炼。你不可能放别人进来，那样就太恶劣了。所以这不是真的！”

        “说不定我就喜欢捉弄别人呢？”

        周芷珊悠哉地品茶。

        “话说，你是怕我在幻术里对你做什么，还是不喜别人触碰你的身体？”周芷珊忽然又说，“你手劲挺大的，刚才给人家小姑娘拍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这一点都不好玩！”

        沈然严肃地说，“我一旦真的是中了幻术的状态，对其他人是很危险的。”

        “你也太认真了吧，那你就认真地找出幻术与真实的区别呗。”

        说着，周芷珊撇了下嘴，又吐槽，

        “一点也不懂得幽默。这又不是在擂台上，我们平日里的普通试炼而已，当成是玩耍不行吗？”

        沈然心道自己又不是你这样无忧无虑、可以享受生活的千金大小姐。

        自己是以变强为目的，屁股后面一直有很迫切的危机感。

        只有认真对待每一次训练，才能收获到更多有价值的东西。

        沈然端起茶水，忽然往空中一倒。

        “聪明啊。”

        周芷珊意外，赞赏道，“通过观察液体的流动来分辨真假。这个我确实有很难模拟。”

        周芷珊说幻术就是造梦。

        沈然干脆把幻术看作是虚拟游戏场景。

        她就是游戏的工程师，通过精神力来进行编程，让对手身陷在虚拟当中。

        物理效果的模拟还是很难的，越是想要真实就越吃cpU。

        不过，这杯水倒出去并没有让沈然成功分辨出来。

        周芷珊说道，“这个办法对于五阶前的我是可行的，但是现在就不行了。”

        沈然忽然站起身，开始解裤子。

        周芷珊立马愣了，“你干什么？”

        “我撒泡尿看看。这几天身体有点上火，我看看尿是不是黄的。”

        沈然理所当然地说。

        周芷珊整个人都惊了。

        眼见对方还真的解开了皮带，周芷珊忍不住翻白眼，“停停停，别露出你那玩意儿。不然我给你剪了！”

        “看来幻术并不能够修改我的认知。我的动作在现实中也是一样的。”

        沈然说道。

        紧接着，沈然又发现了一点，惊讶，“咦？我的内裤怎么是蓝色的，我记得我早上穿的是黑色的啊。”

        座位上，周芷珊的脸色已经是相当难看了。

        “原来就这么简单？”

        见状，沈然若有所思，“虽然你能完美模拟出一个虚拟的世界，但是你对我的认知是有限的。”

        “不是吧，师姑，你怎么连我的内裤颜色都不知道？”

        突然，沈然故作诧异地大声问。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知道那玩意儿阿喂！别太过分了！”

        周芷珊又惊又气，脸都有点红了，羞恼地说，“你这人果然是从火星地下城出来的！太低俗了！”

        “这么认真干嘛？不是你说当游戏玩的吗？”

        沈然重新穿好裤子，然后一笑，“原来师姑你的幻术这么容易就能识破。”

        “......”

        周芷珊一时间无话可说。

        的确。

        她可以用强大的精神力模拟出一个让人难以找出漏洞的世界。

        但却因为掌握的信息不够多，没办法模拟出每个人的个人隐私。

        “恶心，真恶心。”周芷珊不满自己的缺点被对方这么快找到，愤愤地嘀咕。

        “知道了又怎么样？还不是我专门和你训练。本来就是要告诉你的。”周芷珊又不服地解释，

        “再说了，就算意识到中了幻术，也需要精神力强过我，才能破开幻术。”

        “是的。”

        沈然不置可否。

        虽然这一能力有着最大的缺陷，但在所有种子中依旧能排进第一梯队。

        不过，自己目前吸收了智天使之眼，精神力目前是要强于五阶的周芷珊一头的。

        “你是可以通过你的隐私，来分辨是虚假还是真实。但是，出其不意呢？”

        周芷珊又说道，“只需要一个对视，刹那间我就能发动我的能力。总不会有人每隔十秒就要确定自己今天穿的内裤颜色吧？”

        “那师姑确实还是厉害。和你确认过眼神，就要再确定一遍自己今天穿的内裤有没有错——”

        沈然敬佩道，“我愿称你为内裤杀手。”

        周芷珊顿时生怒，抓起沙发上的一个软垫就扔过去。

        ......

        下午五点四十分左右。

        沈然才和周芷珊从房间里走出来。

        除了自己进行的幻术训练以外，周芷珊也要自己用天使之眼对她进行精神威压训练。

        画面多少有点尴尬。

        就是两个人坐在沙发的两边，你小眼瞪我，我大眼瞪着你。

        对于周芷珊来说，这样对她凝练精神力有极大的好处，比打坐的效率还要高出不少。

        “有点吃不消。”沈然乏累。主要是发动天使之眼的时长太长，精神力消耗比较大。

        “那副九品生观图我带来了，你晚上没事就可以来这里和我一起观想。”周芷珊说。

        “老爷子还真是宠爱你。”

        沈然打了个哈欠，说，“不过就算了吧，我的进化路线又不是这个。我还是分得清主次的。”

        正在这时，许飞几人神情一变，几人站起身，“雷电馆的人又来了。”

        “又来了？”

        沈然看了眼周芷珊。

        “人在哪儿？”周芷珊果然冷淡地问。

        “已经进三院了，正在来的路上。”许飞答道。

        “我先去洗个澡，很快就下来，马上。”周芷珊没有在意，走上楼。

        沈然原以为女生洗澡会很久，结果也就五六分钟，周芷珊就下来了。

        说是洗澡，更像是换了身衣服。

        不过整个人也是秀发清爽，扎着马尾辫，穿着黑白色运动衫，蓝色牛仔短裤，露出一双修长白腻的大腿和帆布运动鞋。

        倒是个校园里随处可见的女大学生形象。

        与此同时。

        院子外也传出了叫阵声。

        “走吧，其他人不用出来，就聂师弟你和我...算了，你们要出来看个乐子也行。”

        周芷珊拎起一个背包向外走去。

        沈然与众人跟上。

        外面站着一个面貌稍微熟悉的青年。

        也是和个畜生差不多，

        一方面叫嚣得够狠，一方面又不敢真的闯入听雨竹院。

        因为沈然在火4线出了名，连带着未央湖畔的那个老人也仿佛是在联邦中呼吸了一下，

        看似声势不大，实则翻云吐雾，那位泰斗可是联邦现有最高的十老之一。

        雷电馆的陈天纵是不想掺这种事了，现在七院也有个演武大赛。

        就那些平日里吃饱了没事干的“小角色”非要咬着不放，还慢慢蹬鼻子上脸了起来。

        “出来了？”

        见周芷珊一行人走了出来，那个雷电馆的陈家青年先是惊讶，然后就像是报菜单一样，利索地说出一大堆。

        周芷珊蹙眉，都没听那么多，

        看向一旁的沈然，“我之前没怎么问，只知道你们和雷电馆是发生了点事？具体是怎么？”

        沈然说出那晚明月楼的经过。

        闻言，周芷珊脸蛋上闪过一抹异样之色。

        这也叫事？

        堂堂第二使徒的亲传，居然能被这件事压了快一个月...

        当然了，这其中也有很多各种各样的原因。

        “嗯，怎么多出来了个女的？”

        那个陈家青年看见了周芷珊，内心怦然一动，此女的样貌、身材和气质倒是顶级。

        随后，他就不敢大意，看出沈然一行人好像都是以此女为首。

        周芷珊面无表情地带着沈然向外面走去。

        陈家青年又做出愤怒的模样，走上前去，“你就是......”

        突然，

        周芷珊瞥了一眼。

        只一眼，那个愤怒的陈家青年瞬间脚步停住，脸上出现了迷茫与不敢相信。

        后方，许飞、刘通、涂倩等人一愣。

        下一刻——

        扑通！

        沉闷的跪地声。

        那个陈家青年一脸茫然和做错事的悔恨，跪在地上，居然颤抖着声音，“不是，我没有，我知道错了...”

        “他这是看到了什么？”

        沈然同样错愕地看向周芷珊的侧脸。

        “看到了他家的祖奶奶。”

        周芷珊都不带多看一眼的，眸子清冷，和沈然径直从那个陈家青年身边走过。

        ......

        ......

        和周芷珊并肩行走在校园里，沈然才意识到，高人一等到底是个什么词语。

        这样的种子能力，几乎是对九成九的人的绝对压制。

        自己要不是同样有强大的种种背景和能力，怕也是根本入不了对方眼里的那种。

        “会开车吗？”不多时，两人走到了一个停车场。

        前方停着一辆显眼的鲜艳火红色跑车。

        “会。”

        沈然坐进主驾驶，接着副驾驶座的周芷珊就报出一个地点。

        轰隆~

        强劲的引擎声震起地面的一片片落叶，抓地疯狂卷动的轮胎让这台红色猛兽瞬间冲出十数米。

        在鹏城开了也就十来分钟。

        时间来到傍晚，天色黑了下来，五彩缤纷的霓虹亮起。

        但沈然却开车来到了沿海的一个昏暗厂房。

        停车。

        前方的厂房矗立在黑暗的夜幕里，周边地带也寂静无声。这在寸土寸金的鹏城颇有些反常。

        “那人就在里面？”沈然不解，“不是说吃饭的吗？”

        “进去就知道了。”周芷珊从旁边走过。

        沈然皱眉。

        不一会儿，进到厂房内，这里面虽然是别有洞天，但也很空旷，就是一个改装汽车的类似俱乐部的地方。

        没有开灯。

        前方开阔地带，黑暗中有一道背影。

        厂房的一面被打通了，敞开向大海以及遥远的天幕，天光照射而进，还有海风迎面吹进来。

        让沈然没想到的是，那人居然是坐在靠海的地方。

        正在钓鱼吗？

        “好久不见。”沈然和周芷珊走上前去，那个背影的主人发出男声。

        沈然只看得见对方被阴影遮住的半边侧脸，轮廓线条清晰。

        “好久不见。”

        周芷珊看着前方的墨绿色大海，说道，“刚有点关于季家那个太子的风，那个家伙就动身了，到时候又得跟他打照面，想到就有点不爽...你那边呢？”

        “你说的是周政？”男人问，然后道，“我这边暂时还没有声音，不过应该也会来。就算是不参加，太子们也不会放过观察我们的机会吧。”

        “我其实也还好，已经不是周家的人了。你就不一样了。”周芷珊说。

        海上有风吹过来，她伸手挽了下耳畔的发丝。

        “是啊，没办法。要是可以，我也想去未央湖...你们听雨竹院现在还缺人不？”钓鱼的青年笑。

        周芷珊也笑了下，“我们两个联手还可以。听雨竹院目前还是个小庙，容不下两尊大佛，以后要是有机会了可以。”

        “以后...看来你们还挺有信心的。他们都说等那个老人咽气了，听雨竹院就要被周家收回去。”

        青年说道。

        周芷珊不回话。

        她以前也是这样想的，但如今才知道了，听雨竹院的背后到底是哪尊大神。

        青年站起身，忽然伸手找周芷珊借了个发箍。

        “干嘛？”

        周芷珊解开发箍，交给对方。

        扑通！

        青年突然用力投掷出去，足有上百米远，在海面打起一个水花，然后在苍穹之下，石沉大海。

        “这位就是那个鼎鼎大名的聂然同学对吧？”下一刻，青年扭头看向沈然，笑着说，

        “去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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