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食肆危机

        此话一出，院里陷入片刻的沉寂，云清晚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在几人心里已经掀起一片风浪。

        几人面面相觑，随即赶忙跪在了云清晚的面前，连声磕头求饶，乞求云清晚能网开一面给她们解药。只有碧螺一人仍旧站在原地，神色复杂，满脸的不甘心。

        云清晚也不急，故意当着碧螺的面将解药分给她们。

        几人感恩戴德地服下解药，很快那股难忍的燥热感便褪去了，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云清晚偏过头，手中把玩着仅剩的碧螺的那份解药，故作惋惜道：“哎呀，真是可惜，最后这份解药看来要喂狗了。”

        “别！”碧螺下意识慌忙制止，咬了咬牙，“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对着云清晚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喊道：“奴婢碧螺罪该万死，不该对二夫人不敬，日后定当竭心尽力服侍二夫人，绝无二心！请二夫人网开一面，赏碧螺解药！”

        说罢，又是几个响头磕下。

        云清晚满意地勾了勾唇，将手里的药瓶扔给了碧螺。

        “记住你们今日说过的话，我这儿别的没有，偏就药多，若还有下次，本夫人定让你们尝尝穿肠烂肚至死的感受！”

        “奴婢谨记二夫人教诲！”

        尝过云清晚的厉害，几个丫鬟已然心生敬畏，闻言更是忍不住抖了抖身子，毕恭毕敬应下。

        云清晚点点头，指了指碧螺和方才与她一同顶撞她的丫鬟，说道：“你们两个，去把床榻收拾干净，换套干净的床褥来。”

        两人相视一眼，低着头快步进屋收拾。

        趁着二人收拾的功夫，云清晚遣散了其他几个丫鬟，心里盘算着拿到铺子的第一件事，应当是去铺子实地考察一番。

        南盛街的这三家铺子生意各有不同，地段也相差较远，这些年借着侯府的牌匾也赚了不少银子。云清晚虽没正儿八经做过什么生意，但幼年卧在阿娘膝下时，听她讲过许多的生意经，当时只觉得娘亲好生厉害，后来懂事了，才发现那都是娘亲为了哄爹高兴，自己每夜挑灯琢磨的。

        想到这儿，云清晚不由得心抽搐了一下，她站在车水马龙的青石道上，仰头望着面前刻着“悠然食肆”四个大字的牌匾，字迹洒脱又不失温雅。

        那字迹她曾看过无数遍，是姜淮亲笔提的。

        他曾在信中说过，若是有朝一日国家太平盛世，不再有杀人放火、奸杀抢掠这等恶事，他也想离开大理寺，去四处走走，过一过普通人家的悠然日子，到时一定要带着她一起。

        那时云清晚还不知如何回应姜淮的心意，所以那封信她迟迟没有回，如今他口中所说的悠然日子也成了她梦寐以求的希翼，可他却不知所踪，只有一个不明身份的假姜淮面对她。

        她叹了口气，迈进了食肆。

        京城食肆也有不少，但这条街上最有名的便是悠然食肆，规模宏大，菜色齐全，生意红火到连她这个周边小县的都想亲自来尝一尝。

        可就在她踏进食肆的那一瞬间，一切传闻都仿佛被一块巨石打破。

        云清晚站在门口，惊愕地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食肆，四下张望发现角落已经结下了薄薄一层蜘蛛网，莫说是客人了，连个伙计都瞧不见。

        有一瞬间，云清晚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带着满心的疑问，她推开了后厨老旧的木门。

        “吱——吱呀——”

        木门发出刺耳的声响，还没等云清晚看清里面的状况，肩头便突然被一把竹编扇拍了一下，紧接着一声带着不满的男人声音从身后骤然响起：“喂，你哪儿来的？知不知道这是后厨重地，谁允许你一个外人随便进来的？”

        云清晚吓了一跳，回过头，只见一个留着络腮胡子、身材臃肿又邋遢的大汉站在她面前，手里的竹编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

        这时，一只苍蝇从二人眼前明晃晃飞过，落在了一旁的酒柜上，大汉举起手中的竹编扇，看准时机一个猛拍，快准狠落在了那苍蝇身上，扇子再抬起时，酒柜上只留下一小滩血迹。

        大汉有些嫌弃地看了看扇子上的苍蝇尸体，伸手将其弹飞了出去，随后又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上下打量着云清晚。

        这一系列举动行云流水，好像已经演练过无数次了，云清晚被惊得目瞪口呆。

        见她不说话，大汉没了耐心，大声呵斥道：“问你话呢，你聋了？想吃饭去别地儿吃去，这儿不开张迎客！赶紧走！”

        云清晚更加疑惑：“食肆不开张迎客那还做什么生意？”

        “问这么多干什么，走走走！”

        大汉根本不想理会她，手里扇子猛摇，推着云清晚就要出去。

        云清晚见状，无奈摆明身份，坦白道：“我是侯府二夫人云清晚，今天是就是这家食肆的东家，就算是这样，你也要赶我走？”

        大汉听后一愣，瞪大眼睛重新打量着云清晚。

        “现在你能告诉我食肆到底出了什么变故，落魄成如今这般？”云清晚问。

        大汉忽然叹了一口长气，颓靡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指着食肆对面的酒楼说道：“诶，二夫人有所不知，这食肆原先确实生意兴隆，但自从二公子病重后，这生意便日渐下滑，直至前些日子二公子逝世，恰好对面又开了家新酒楼，便把咱们的生意都抢光了，连个伙计都没留下，就剩我一个掌柜的在这守着。”

        云清晚听罢更加糊涂。

        “二公子病重和食肆生意有何关系？做菜的是厨子，又不是二公子，离了他这食肆还开不成了？”

        大汉眼神古怪地扫了她一眼，咬着牙愤懑不平地回答道：“做菜的的确不是二公子，但却是二公子曾重金请来的名厨，祖上曾是御厨的徒弟。二公子平日待其不薄，哪知竟是个白眼狼，见二公子病重时日无多，便暗中勾结别家酒楼抢客揽私活，现在已经成了对面酒楼的名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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