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借雨淹铺
“关攸之,你派人先将二夫人送回府。”姜煜回过头,眸光深意地看了云清晚一眼。
关攸之疑惑地“啊”了一声,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
比起他,公孙侯精明许多,一巴掌拍在了关攸之的后脑勺上,提醒道:“啊什么啊,少卿的意思还不清楚么,这么多年白干了!”
关攸之正有些不满,摸了摸被打疼的后脑勺,随即又很快反应了过来,赶忙应下。
不用姜煜特意嘱咐,云清晚心里也清楚,他是不会让她跟着一同前去青崖县的,因为她便是青崖县人。
此番调查,她必定是要避嫌的,又或者说,她有可能也在姜煜怀疑的范围内。
她本不该插手大理寺查案,只是见姜煜有伤病在身,鬼使神差的便跟了过来,这下更是发现此案牵扯到自己的家乡青崖县,而父亲又是青崖县的县令,倘若凶手真的跑去了青崖县,恐怕云家也会受到牵连。
她倒不是真的担心云家那些虚伪自私的人,她担心的只有她的母亲柳氏,这些日子里她曾给云家寄了很多信询问母亲的情况,可回信只有寥寥几封,无一例外的告诉她柳氏很好。次数多了,她总归是起了疑心的。
所以,她一直想寻个机会回云家看看,但目前来看,现在不是提回云家的好时机,她只得先回侯府,再从长计议。
回到侯府后,云清晚唤来了碧螺,询问道:“前几日差你寄给云家的家书可有回信?”
碧螺摇了摇头,道:“回二夫人,跟先前一样,跟石沉大海似的。”
云清晚对此早已有所预见,故而在听见碧螺的话后,脸上毫无惊异之情。
想必又是被云忻悦给拦了下来。
云清晚的心里对母亲柳氏的担忧越发强烈,她柳眉紧锁,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大抵是见她太过焦虑,碧螺叹了口气,自从和云清晚和解后,二人之间的信任也逐渐建立起来,云清晚时常会叫她去帮忙寄家书,因而她对云家人也有了或多或少的了解。
她不由得开口道:“二夫人,您若是实在担心,便和老夫人知会一声,回去看看吧!”
云清晚自然想过,但孙氏可不会这么轻易放她回去,尤其是经过上次的丑闻一事,若是不提还好,提了便绝无可能回云家。
她要想个合理的理由瞒过去。
忽然,她眸光一亮,招手示意碧螺凑近,在她耳边耳语了些什么,随后碧螺点点头,退出了房间。
……
乌云压头,天空渐渐变得朦胧阴沉,将晴朗的天气吞没了。
随着一声轰隆巨响,一道惊雷落下,京城掀起了一阵狂风bao雨,风声呼啸而过,大雨滂沱,仿佛要将整个京城淹没。
孙氏侧躺在床榻上,单手支着头,李嬷嬷贴心地站在她身侧为她按摩,忽然,又是一道雷声闪过,照亮了屋子。
孙氏被吓了一跳,缓了缓心神,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不住担心道:“好久没见这么大的雨了,也不知阿淮外出查案怎么样了。”
“老夫人切莫太过担心,大公子会照顾好自己的。”李嬷嬷宽慰道。
孙氏叹了口气,道:“若真是这样就好了……”
李嬷嬷看了看孙氏,欲言又止道:“老夫人,奴婢听说今早有人在街上瞧见……”
“瞧见什么?”
“瞧见二夫人和大公子同乘一匹快马,一同出城了,还有大理寺的几个,好像是去查国库失窃的案子。”
“你说什么?!”孙氏猛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眼里神色分不清是惊讶还是慌乱。
她话音刚落,李嬷嬷还没来得及应答,便听见院外忽然传来碧螺着急忙慌的声音:“老夫人,出事了!出大事了!”
李嬷嬷眉头一皱,快步走向门口,推开门便见碧螺气喘吁吁,满脸惊慌。她急切地问:“何事如此慌张?”
碧螺喘了几口气,这才断断续续地说:“老夫人,铺子……铺子出事了!”
此话说完,孙氏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赶忙站起身,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究竟怎么回事?”
碧螺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情绪,然后才道:“今夜暴雨,府上许多铺子都来不及防护,很多货都被淹了,其中包括二夫人的茶叶铺……”
孙氏一听,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摇摇欲坠,好在李嬷嬷及时搀扶住,这才站稳身子。
她深吸一口气,赶忙道:“碧螺,立刻通知老赢,让他组织人手,尽快清理积水,尽量挽救还能抢救的货物。另外,派人去查看其他铺子的情况,尤其是粮食和布匹铺子,这些才是重中之重!”
“回老夫人,二夫人得知这件事,方才已经带人赶过去了。”碧螺低着头说道。
孙氏闻言,目光透露着些许异样的神色,但由不得她想太多,当即带着人赶去了铺子。
雨水渐次加剧,愈发滂沱。
孙氏带人赶到粮食铺子时,云清晚正身着蓑衣,带着一众伙计抢救库房的茶叶。单薄纤瘦的身子,冒着大雨,一袋接着一袋的将尚存的茶叶搬运到安全的地方。
孙氏见状,立刻让嬴管家带人帮忙。
虽说茶叶铺子现下生意大不如前,但在云清晚的经营下渐渐走向正轨,孙氏自然不会和银子过不去。
半个时辰后,暴雨渐歇,好在云清晚先一步抢救这些茶叶,才让茶叶铺的损失降到了最低。
孙氏目光流转,凝视着那些尚且完好无损的茶叶,再看看那浑身湿透、神情狼狈的云清晚,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滋味儿。
察觉到孙氏的视线,云清晚顾不得体面,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脏污,向孙氏微微行礼:“母亲,这下着暴雨,您怎么来了?”
孙氏瞥开目光,无视她的问题,冷淡道:“其他铺子情况如何了?”
“回母亲,好在抢救的及时,其他铺子损失不算太多,只是……”云清晚顿了顿,欲言又止地看着孙氏。
“只是什么?”
“只是儿媳先紧着府上收益最好的几家铺子抢救,直至最后才顾上茶叶铺子,虽说已经将损失降到了最低,但还是有一批货湿了水,恐怕赶在交货前重新去他城采购了。”云清晚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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